青竹眉頭一皺,當即就想運起輕功發力去追。卻被隨風一把給拉在了原地,青竹一愣,臉上滿是不解,“你不是說要跟在他的後面,探查這其中的隱秘麼?怎麼卻又拉着我?”
隨風輕輕搖頭,淡淡地道:“這般盲目地追上去,恐怕偷雞不成蝕把米白白暴露了我們。”
青竹更是不解,不過看着隨風一臉的淡然,想必是有了什麼計策,便也不再多想,問道:“門主大人可是有什麼良策?”
隨風也不再兜圈子,輕輕一拍腰間純鈞長劍。只聽一聲劍吟之聲,帶着一抹淡紫色的光華騰躍而出。左手掐動劍訣,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兩人身前。青竹何曾見過這麼一手御劍之術?當即就看得呆了。
隨風微微一笑,腳下輕點,輕身而起,一腳踏在了懸於半空的長劍之上。只見那純鈞劍竟然晃也不晃,就如同冥冥之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持一般。正當他愣神吃驚的時候,隨風輕緩緩的話語已然傳了過來,“來,我拉你上來。我們躲於萬里長空之上,料他怎麼也發現不了。”
青竹眼神重又恢復神采,點了點頭,當下也輕輕一躍踏在了劍上。隨風待他站穩,劍訣掐動,催動着腳下的長劍沖天而起。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着萬里長天直飛而去,身後的青竹卻是暗暗地心驚。腳下的這柄長劍看起來很是纖細,可是踏足其上才知。竟然其表面覆蓋了一大片的真氣罩,踩在上面穩穩當當,根本沒有半分危險。
他更爲吃驚的倒不是隨風這御劍之術的神奇,而是隨風竟然願意將如此重大的秘密與自己分享。這御劍之術只在傳說之中出現,若是傳言出去有人已然掌握在手中,不知會引來多少人的覬覦。即便此刻隨風貴爲天山派掌教,但也依然會麻煩重重。最關鍵的是,隨風此舉已然體現了他對自己的信任。
但是回想起自己自從進入天山派之後似乎也並未做什麼特殊之事,因此更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隨風突然而來的一席話,生生打斷了青竹的一番沉思。“快看。那冒名頂替之人便在下面。”
青竹向下一看,果不其然,那人一身白衣,無論是身姿背影。都與今天所見那個冒充隨風之人一般無二。此刻正運起輕功奮力疾行。此人警惕心極強。每走幾步便會停下回頭看看。好在他們二人此刻處於萬里長空之上,隨風更是撤了劍光,便是擡頭看去。也只和一般的飛鳥差不多大,根本看不出端倪來。
青竹眉頭一皺,低吟道:“看這男子所行的方向,應該像是向着碧青峰後山而去的。這七星盟的一干房屋殿宇都在前殿,後山除了一片密林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去往那裡又是何目的呢?”
隨風輕笑的聲音順着長風傳了過來,“這還不簡單,自然與什麼人約好了在那邊見面。我隱隱覺得恐怕還不止這麼單純,也許我們會有其他發現也說不定。”
青竹這才恍然大悟,輕輕地拍了拍腦袋,自語道:“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果然如隨風所料,這白衣青年繞過了前面的碧青主峰,向着後面荒無人煙的後山密林而去了。
說來也怪,也不知爲何,這碧青峰卻遲遲沒有開發後山。而是一直將其閒置,隨風早在比劍論道大會之時便已御劍在此地上方巡視過一遍,可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碧青峰的後山山高林密,人影躲藏在其中很難辨認。而且由於有了樹木的遮蓋,隨風幾人更是隱蔽。於是隨風便降下了劍光,懸在了樹林上方。後來卻見這白衣青年也不知怎地,只顧着趕路,再也不想身後打望。隨風仗着藝高人膽大,更是直接將飛劍也降到了樹林之中。
隨風早已不知御劍而行過多少次了,輕車熟路,即便前方有些枝幹攔路。一碰到他腳下長劍之外翻涌的劍氣,便被無聲無息之間震成了齏粉。連一絲聲響都不曾發出。
正當他們奮力疾行之際……
“你來了……”前方突然傳來一道人聲,隨風反應也快,一下便停住了飛劍,緩緩降下了劍光,拉着青竹悄然躲到了一顆古樹之後。悄悄伸出了小半個頭來,看向了前方。
由於怕打草驚蛇,他們與那白衣青年相隔並不近。再加上中間那些叢生的樹幹遮擋,白衣青年身前剛剛那發話之人也只看得清一個輪廓。
隨風不禁皺了皺眉,不知爲何,看着那席身影總覺得有幾分熟悉。只是他也沒看個清楚,倒也分辨不出。
也不知那人和那個白衣青年說了什麼,由於相隔得太遠,聽不真切。只見白衣青年回過頭來很是謹慎地看了看四周。以隨風和青竹兩人的實力自然沒這麼容易被發現行跡,之後兩人又交談了一陣,一同又繼續朝着前方走了過去。
隨風心裡也知前方很有可能便有些什麼兇險,只是事已至此,卻已然容不得他退縮了。他和青竹對視了一眼,一下便已會意,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兩人又等了片刻,等那兩人走得稍稍有些遠了,這纔跟了上去。
不知爲何,此處就如同一條分界線一般。越向前走,四周的樹木竟然越發稀少起來。隨風和青竹不禁又打量了一眼,隨風的心頭越發地覺得此處恐怕大有文章可循。四周的樹木愈發稀少,他們想要隱藏住身形自然也就越發地困難。
隨風自不用說,之前和樑偷兒闖蕩江湖之時,耳濡目染之下,輕功自然絕非常人能及。而青竹身爲天瞳門如此大派掌門人首席弟子,自然也有其過人之處。而且前方的那兩人似乎篤定此處絕不會有人涉足,一時之間竟然再也沒有回頭打望過。
越向前行,樹木越是稀少。直至最後徹底荒蕪的一片,連雜草都看不到一株。隨風兩人雖然膽識過人,也只能逐漸拉開距離,免得前方兩人突然之間回頭,根本無處躲藏。
好在,兩人雖然心頭忐忑,倒也沒有什麼波折。前方平坦的山麓到了盡頭,露出了一條彎彎曲曲向上的石徑來。當隨風兩人到此處時,剛剛那兩人已經上去多時了。
青竹和隨風都非魯莽之輩,到了這條石徑之前,都很是自然地停下了腳步。隨風皺了皺眉頭,指着前方那一級級色澤灰暗的石階道:“你看此石階早已風化乾裂,上面更是落了一層灰塵枯葉,恐怕已然許久沒有人來了。”
青竹點了點頭,又擡起頭來看了看,眼前的這道石徑彎彎曲曲,沿着碧青峰的後山盤旋而上。似乎在極高處能夠看見一方突出的石臺,只是實在是隔得太過遙遠。即便是目力驚人如隨風也看不真切,就連剛剛上去的那兩人也確定不了方位。
這碧青峰的後山怪石嶙峋,很少能見有植株覆蓋。好在那石徑蜿蜒曲折,也擋住了下方的視角,隨風兩人倒也不用擔心會被上方那兩人發現。
“走吧,我們都已經來到這裡了,還在乎多冒些風險麼?”隨風淡淡地瞥了上方的山峰一眼,慢慢悠悠地說道。
青竹自然不會不知道這麼個道理,淡淡地點了點頭,道:“嗯,走吧。”
兩人當下也不猶豫,順着眼前的石徑就朝着碧青峰的後山之上攀了上去。西域所特有的乾冷的山風,吹拂得兩人的衣衫獵獵作響。隨風忍不住向下眺望了一陣,山腳之下一片的荒涼,從上方看,似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黑氣瀰漫一般。
而遠方那些水草豐茂之地,就看不出有這麼一道氣息。
“難不成此處有什麼特殊之處不成?”隨風暗自嘀咕了一聲,正當他有些愣神的時候,一旁的青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隨風這才發現,悄無聲息之間,兩人已然接近山巔的那處平臺了。
隨風悄然向上看了一眼,卻並未看到那兩人的身影。回過頭來給青竹打了個手勢,兩人剛剛躡手躡腳地向上走了幾步。就聽到前方不遠的拐角處,傳來了人的說話之聲。
隨風一愣,這才發現,原來前方是一個拐角,他們兩人現在就處在拐角這邊,而那兩人似乎就站在拐角那頭。相距不過一二丈的距離罷了。
隨風兩人趕忙屏氣凝神,不再說話,悄然地聽着那兩人的對話。
就聽先前冒充隨風那青年以很是恭敬的語氣,道:“公子,你吩咐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只是……”
“只是什麼?”另一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隨風一聽這人的聲音,心頭猛地一顫,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一下便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沈觀虛的得意弟子——無痕!
原來這一切都是無痕在搞鬼,只是他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呢?
“只是,不知突然冒出了一個所謂的星辰閣的門主,好像叫什麼秦風的。說在客棧之中早先有了預定,我暗自覺得奇怪,便讓他住下了。我還特意在其門前探聽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星辰閣,秦風……”無痕一陣沉吟,許久才緩緩道:“似乎確實有這麼一號人物,也許真的只是巧合吧。不過卻也不可放鬆警惕,眼下是特殊時期,你一定要辦好隨風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