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前的李許如此狂傲,圓通和尚仍是一臉的平淡,就像是什麼也未發生一樣。淡淡回了一禮,道:“果然虎父無犬子,李掌門實力不凡,生出的兒子也是這般的靈秀。”
圓通雖是出家人,可是這人與人之間的客套卻還是懂的。
李敬也是客套地笑了笑,推辭道:“犬子也不過如此罷了,比之貴派的無相法師來都還有不小的差距。這一次大會也正好磨練他一番。”
“施主過獎了,這位李少俠修爲精湛不是小僧可比。而且佛祖有訓,出家人不能爭強好勝。誰強誰弱卻也沒有那麼重要。”無相朝着李敬微微鞠躬,一副謙遜的模樣。
隨風心頭卻覺得有些好笑,這無相口口聲聲推辭着說自己不如李許。可是轉而話風一轉卻又變成了誰強誰弱不那麼重要了,這不是擺明了說,若是真心比較起來自己並不弱於他嗎?衆人還只當他確實慧根深重,佛性非凡,可是隨風卻明白,他距離真正脫離紅塵的境界還差得很遠。
“對了,不知這位又是何人?”突然,李許眉頭一跳,將目光朝着隨風看了過來。
他神色這麼一變,衆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了隨風的身上。李許這句話看似在問李敬,可是他的眼神分明是落在隨風的身上,如此卻顯得有些目中無人了。
一旁的李敬看着隨風,不禁也皺了皺眉頭,暗暗又打量了圓通一番。見他臉上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這才放下了心來。畢竟這少年自稱乃是圓通的舊交,若是因爲他惹惱了圓通。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阡陌也對準了隨風猛瞧,一臉興奮的模樣,似乎想看一看這個她從剛見面便覺得不對付的少年如何應付自己的哥哥。
“在下隨風,無名小卒,見過李許少俠。”隨風淡淡一笑,似是根本不覺得自己像是丟了臉面一樣,極是平淡地朝着李許拱了拱手。
他的這番表現反而讓李許覺得有些奇怪,原本他見這麼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纔剛剛邁入了後天境界。當即便以爲他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傢伙。雖然看到了他和圓通站在了一起,想必有些什麼關聯,可是這卻並不是他所關心的。他一向我行我素地慣了,少年心性之下,便是少林都不放在眼中。
李許眉頭一皺,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又被一道話聲打斷。
“哦?你叫隨風。和前兩年異軍突起的天山派的掌教似乎叫的是同一個名字呢。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這道呼聲聽在隨風耳中都覺得有些不大舒服,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話聲之中卻帶着無比的凌厲之氣。就像是有人將刀架在你脖子上一樣,一股寒意從心頭由內向外散發開來。
隨風停了一下,裝作有些吃力的樣子回過了頭來,向着身後看去。
站在了面前的。是一個一身白袍的少年。這一身白袍看起來很是奇怪,十分之中到有九分像是道袍。只是在細微之處又有些不大一樣,這少年濃眉大眼,兩道眉毛像是粗壯的黑龍,盤踞在眼眶上方。鼻樑高挺。臉頰板結,一股凌厲的劍意撲面而來。就好像站在隨風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絕世利劍一般。
隨風上下打量了這少年一番,他眉目雖算不上清秀,但輪廓很是明朗。筆直站在原地,彷彿還能聽到一陣陣的劍吟之聲。
而且這少年的一身實力也很是不俗,比之無相和李許來都要強上一線。此刻這少年正皺着眉頭,向着他打量過來。顯然,剛剛那發話之人就是他。
隨風淡淡一笑,道:“閣下卻是說笑了,在下只不過一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和那聲名鵲起的天山派掛的上鉤?”
他這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聽起來卻也清清楚楚。聽他這麼一說,殿中不少人暗暗出了口氣。若隨風真是天山派的掌教那還了得?天山派之前便一直神神秘秘,只是一直居於西域之地,不大和中原來往。就在前年這天山派一舉崛起,吞併了天山之上大大小小的所有門派!其實力之強,放眼整片中原大地怕是都找不到能夠與之相比的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聽說這一切全都是那個神秘的掌教的功勞,而那個掌教就叫做隨風!只是他們見到隨風的時候,他故意裝作剛剛邁入後天境界的模樣,衆人便沒有多想,畢竟這個世上同名的人也不是沒有。
可突然被人提起,衆人的心頭還是抖了一抖,聽到隨風親口否認,這才安心下來。
“是麼?”少年冷冷又反問了一句,上下打量隨風的眼神更加凌厲了起來。
隨風依舊是剛剛那個表情,“自然如此,我不過只是藉着與圓通大師的舊交情纔有機會來此見識一番這武林大會,不然憑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的身份,如何有資格參與如此盛會?”
少年冷哼了一聲,瞥過了頭去。
隨風也不生氣,向一旁讓開了一步,站到了圓通和尚的身後。他這次前來便是爲了扮豬吃老虎,體驗一下當年自己還只是一個菜鳥闖蕩江湖的感覺,自然不想這麼早便暴露身份。不過這少年竟然有此猜測,還是讓他意外了一下。
“遲兒,見到少林的高僧怎麼也不行禮?”又是一道低沉的話語聲傳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出現在了少年的身後,說着,淡淡地向着隨風所站之處看了一眼。
隨風只覺得一道無形而凌厲的眼神從自己身上掃過,那眼神像是有着穿透一切的能力一般。若不是隨風早有提防,幾乎就要被其一下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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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心中暗暗驚訝,這老者竟然到了踏入築基的邊緣了!凡間之中也有如此高手麼?
心中向着,暗暗打量了這老者一番。和那少年不同,這老者卻是一身標標準準的道袍,臉色發紅,看起來就像是鶴髮童顏的隱士高人。
那老者不過喚了那少年一聲“遲兒”,四周的人羣之中卻頓時起了陣陣低低的竊竊私語之聲。
“遲兒?難道是那個蜀山的凌遲!?”
“凌遲?”隨風眉頭一皺,好霸道的名字!單單聽這名字,就像是面前現出了千萬道利刃向着你齊齊斬殺而來一般!
見到這老者現身,圓通和李敬的臉色齊齊一變。李敬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阡陌,她雖然任性慣了,可是也知這老者定然非同一般,不敢得罪。乖乖畢恭畢敬地站到了李敬身後。
這時才聽李敬朗聲道:“蜀山劍派谷算子長老大駕光臨,鄙派舉派上下蓬蓽生輝。李敬見過長老!”
說罷,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弟子禮。這蜀山劍派谷算子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乃是活了近兩百歲的老前輩,早在大唐開國之前便就因爲躋身先天境界而名滿江湖。這麼多年過去,誰也不知他到底到了一個怎樣的境界。如此人物,李敬怎敢不恭敬?
李敬話聲剛落,圓通、無相、李許以及這殿中其他門派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紛紛上來見禮。
一時間,整個場中拜倒了一片,站着的人只剩下了隨風一人!
隨風仍然是那一副淡淡的笑意,眼見所有人都拜倒了下來,似乎才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朝着谷算子微微躬了躬身。與其說是施禮,倒不如打個招呼罷了!
見隨風如此狂傲,這殿中的衆人心中都是一陣腹誹,這哪裡來的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Ps:凌遲這一刑法起於明朝,本書背景是唐朝,只是借用了一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