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也不是傻子,眼看着這般強攻損失瞭如此之大,可是連牆磚也不曾敲下一塊來。頓時也有些急了,一方面對於潼關的強攻還在繼續,不過其大軍緩緩後撤,露出了其後的各種重型武器來。
唐時還完全處於冷兵器時代,一些火藥鑄造的熱兵器還不曾運用上戰爭之中。要說攻城之時的最大利器,便是那一個個的投石車和弩炮了。
弩炮並不是真的炮,而是一種重型投擲利器。利用一根無匹強勁的絞索旋轉扭曲之時產生的反彈之力,將一根厚重的弩箭投射出去。那弩箭之力足以射穿鋼板,破開城牆亦是不在話下。
一座座的弩炮和投石器出現在了叛軍的後方,整齊地擺放完畢,齊齊對準着這潼關的城牆。
隨風臉色大變,想要調集如此之多的重型器具絕非一朝一夕之間便可以辦到的易事,至少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作爲準備纔有可能。也就是說這慕容世家早就便在圖謀這潼關之地了,恰好哥舒翰領大軍出城,這邊便進攻到了城下,若說不是事先早已計劃安排好的,又有誰會相信?
也就是說安祿山那廝,根本就絲毫不曾被矇蔽心志,叛軍退避也並不是因爲氣勢不濟。這種種的一切不過都只是叛軍的計謀,誘騙哥舒翰大軍出城罷了。一旦哥舒翰大軍出城,這潼關之地後方空虛,叛軍便可以趁機強取潼關。這潼關之地一破,長安近在眼前。
安祿山起兵之時不過只有十餘萬人馬。再加上慕容世家從江南之地興起的兵士也不過之多二十萬左右。可是單單此時潼關之外的叛軍便足足有十萬以上,可以說是叛軍大半的兵馬了。顯然,這潼關纔是叛軍真正的主力所在,哥舒翰大軍出征怕是很難討得了好了。
“放!”
叛軍之中傳來齊齊一聲大喊,聲音雖然並不算多麼嘹亮,不過在這淒厲無比的戰場之中卻還是聽得無比分明。
“刷刷刷……”一連串破空之聲響起,剎那之間,那一道道亂石飛矢,如同夜晚劃破蒼穹的流星落雨,直朝着這千古聳立的潼關城牆而來。
“這是投石機和弩炮。小心躲避!”
一道道拖着長長尾巴的光芒出現在了隨風雙眼之中。他一聲大喝,脖頸之上青筋根根畢露。
他聲音還不曾全然落下,那一塊塊巨石飛矢已然到了近前。
“轟隆隆!”
根本不給城牆上的守兵絲毫喘息之機,巨石飛矢“噼裡啪啦”狠狠地砸在了潼關的城牆之上。
這潼關的城牆歷經千年的風霜。中間不知被歷朝歷代修繕過多少次。但是在這碩大無比的巨石箭矢轟擊之下。卻也有些難以承受。登時城樓之上許多地方直接裂了開來。這並不是說這城牆建造之時偷工減料,實在是這投石車的威力太過巨大。
有些機靈的守兵看到那投射車和弩炮齊齊發動,一下朝着地上趴了下來暫時躲過了一劫。而許多人還沉靜在吃驚之中。卻是反應慢上了一拍,躲閃不及之下直接被那漫天揮灑的巨石砸中,當場便化作了肉泥。還有一些雖然不曾被巨石擊中,卻沒能躲過那弩炮,直接被長長地箭矢直接貫穿身軀。當即重傷,雖然不曾死去,但卻也成了殘廢。
只這麼一輪攻擊之下,城牆上的守兵卻是頓時損失了數百之多。城樓之上許多地方也有了裂痕,若是再這麼來上幾下,城樓一倒,這潼關城卻是不攻自破。
“不好!照這樣下去,這潼關很有可能不保。必須要採取措施了!”
隨風眉頭緊皺,隨手撥開了正面襲來的一塊巨石。自言自語地說道。
“刷刷刷!”趁着剛剛那巨石箭矢發動的瞬間,被守兵打退的雲梯又一下齊齊揚了起來。高高架在了城牆之上,下方圍着的叛軍就像是毫不畏死一般,齊齊一擁而上。整個攻勢頓時暴增了數倍之多,城樓的許多地方頓時便出現了防守疏漏,卻是那些守兵有些忙不過來了!
隨風扭過頭看着後方列好陣勢的守兵一波一波地衝上了城樓彌補着各處的空缺,那一個個士兵的臉上都掛着堅定無匹的意志,彷彿生死早已不被他們掛在心頭一般。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他們捨生取義的時候到了,在不容絲毫退縮!
“天山派弟子何在!”
隨風一聲大喝,伴着他的喝聲城樓之上許多士兵頓時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甲冑,露出了其中的雪白色的長衫來。那一件件長衫正是天山派弟子統一的服飾,象徵着他們天山派弟子的身份。
“請掌教真人下令!”
這三千人馬齊齊大吼,他們這種的每一個都是踏入了後天境界已久的高手。這三千人的氣血連成了一處,足以撼天動地,就連天宇上方的陰雲在這他們的叫喊聲之中都化作了煙消。
那如潮的叛軍都忍不住愣了愣,在這震天動地的氣勢面前都有些怯懦。
“全力殺敵,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誓死守住潼關!”
“是!”
之前,這天山派的三千弟子一直隱藏在兩萬守軍之中,並未暴露出他們真實的力量來。爲的便是到了關鍵時刻可以起到一個突然而然的作用,不但可以振奮己方軍士的人心,更是可以作爲一支奇兵,運用得當便是扭轉戰場的局勢都未必不可能。
只是如今,隨風眼看着潼關城牆即將失守,卻是再也隱忍不下去了。此時不用他們,更待何時?
果不其然,這三千人各自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之後。其他的兩萬守軍眼看着己方軍隊之中隱藏着如此之多的高手,對於此次戰爭獲勝的希望登時便高漲了許多。氣勢猛增,喊殺之聲更是激烈,所有人都殺紅了眼睛,全然忘了自己置身何處,只知道將眼前所有的一切敵人盡數看在刀下。
“我這便去毀了那些弩炮!”
隨風暗暗咬牙,腳下一點,整個人化作了一道幻影向着前方密佈的投石車之處疾馳而去。
在他的“騰”字印之下,不過短短一兩個呼吸的功夫,便到了那投石車之前。
手掌一翻,手心之中一道紫色光華騰挪閃現而出。一下幻化扭曲,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形狀,隨風看也不看,手腕一抖,他手心之中的火焰立時激射了出去。
剛剛到了半空之中,那道火焰陡然炸開,分化成了星星點點數百道更小的火焰,如同流星火雨,向着下方的投石車而去。
那些投石車之旁的士兵看到頭頂上方驀地現出了一道人影,反手之間便是這麼數百道火球揮灑而出。如見鬼魅一般,登時個個都失了顏色,哪裡還顧得到這投石車如何?紛紛抱頭鼠竄,向着四方奔逃而去。
眼看着隨風隨手發的氣勁就要落到下方的投石車和弩炮之上的時候,突然下方的虛空一陣扭曲波動。就像是憑空起了水紋漣漪一般,隨風還未反應過來,那數百道火球如同墜入了寒冰之中,輕輕一下抖動,很快便消散了開去。
“這是怎麼回事?”
隨風心頭一跳,情不自禁驚呼出聲。
“想不到上次匆匆一別,竟然這麼快便再次見面了。”一道清朗的話聲從隨風頭頂上方當頭落下。
“何爲道!”
隨風擡頭一看,果然在頭頂上方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紫色道袍的人影,正居高臨下地打量着他。
隨風臉色一變,雙手情不自禁地緊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