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樓還真的很缺錢,仇天去歐洲開分店,需要一大筆資金。()帥五在外邊尋找三寶線索一樣需要經費,雖然他打算自己解決,但李虎丘還是堅持要出這筆錢。這是金師傅的遺願,李虎丘就算不能親自去至少也得出些力。另外多寶樓在京城經營自身也需要成本。李虎丘去了一趟南方又跑建鄴夫子廟開了一家分店,又是一大筆投入。若不是金川留給他的壓箱保本的資金雄厚,他早就支撐不下去了。但是現在那筆錢已經將要告罄,用錢的幾個地方又都不能停下來,王茂前一陣子天天跟李虎丘哭窮,恨不能請賊王出山幹他一大票纔好。李虎丘卻告訴他不必着急,說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錢,任何時候都放在那裡,人,卻是會動的,所以還是先追人重要。其實這廝也只是故作鎮定,他對去哪弄錢也是一片茫然。
高雨澤和喬雲飛的出現讓李虎丘靈機一動,想起了自己那個好友瀋陽。他的本意是想賣兩件假貨給高雨澤和喬雲飛,順便坑一下匡茂奇,想請瀋陽出來幫忙做個託。瀋陽這會兒還在燕京,配合秦老虎對詐門餘孽進行辨認工作,剛好閒着也是閒着,接到李虎丘的電話後欣然同意。但聽了李虎丘的計劃後,他卻不置可否。李虎丘問他有什麼想法。瀋陽約李虎丘面談。
李虎丘趕在去樑先生家之前跟瀋陽見了一面。一見面瀋陽便問了他幾個問題。高雨澤憑什麼非買你的東西?就算會買又憑什麼肯出大價錢?你怎麼能讓他相信這是個撿便宜的良機?你怎麼能保證事後不會被高雨澤察覺出這是一場騙局?最後的黑鍋由誰來背?李虎丘笑道:“所以纔來找你做托兒,就是想請你看看這計劃有什麼疏漏?現在看真的很多。”
李虎丘雖然江湖經驗豐富,應對各種詭譎騙術也有些心得。不過術業有專攻,在瀋陽這行騙的大行家面前,他原先那個計劃可就有點上不得檯面兒了。騙中之王幾句話便將李虎丘的計劃說的漏洞百出,成了只能騙騙尋常土財主的土辦法。用來對付高門大院出身見過大場面的高雨澤和古玩行里名垂十餘年的匡茂奇卻太過勉強。就好比韋小寶暗算歸新樹用的蒙汗藥。但這廝卻勝在人格魅力驚人,偏有人愛捧他臭腳,瀋陽便是其中之一。聽李虎丘說道因此纔來找你做托兒時,他十分高興,不僅負責找出問題,還如何惕手對韋小寶一般,幫李虎丘換了副迷藥。在很短時間內想到了一個步步連環的局。這個局叫草船借箭。
人常說天上不會掉餡餅,面對誘惑時當謹慎。越是面對明顯的便宜越要謹慎行事,尤其是當這便宜事物跟諸多巧合湊到一起時。但真到了佔便宜的時候,人們往往會忘掉這句話,想起另一句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高雨澤接到李虎丘電話時有意端了一下,旨在試探李虎丘是否真的急於脫手寶貝。果不其然,李虎丘在電話裡表現出了足夠的急迫。高雨澤暗自得意,故意又託了一下才拿捏出勉爲其難的口氣跟李虎丘約定中午在多寶樓見面。
中午一點,多寶樓。高雨澤,喬雲飛與一名中年男人如約而至。
“業界一直有關於金三爺的傳說,可惜無緣與這位藏界泰斗人物一會,不過金三爺雖然駕鶴去了,卻還留下了傳人,這位兄弟就是多寶樓的新東家李虎丘吧?”說話的中年人不用高雨澤引薦,自行來到李虎丘面前,面帶微笑,自我介紹道:“在下匡茂奇,博物院工作,這次受朋友之託來這裡掌掌眼,您是金三爺的弟子,三爺是這一行裡的泰斗,李兄弟少年英才,一定也是位大行家,匡某今天班門弄斧是次要的,主要是學習來了。”
這是李虎丘第一次與匡茂奇見面。不得不承認這人雖壞卻也是個英俊的壞蛋。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這個男人對女孩子的吸引力絕對要強過當下流行的那些奶油小帥哥們。他的穿着很隨意,牛仔褲,夾克衫,裡邊套了一件棉布襯衣,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利落。往臉上看,濃且直的眉毛,深沉的目光很容易讓人忽視掉他的單眼皮,鼻直口方與臉型搭配的很完美。走在高雨澤和喬雲飛身邊,雖然是來爲虎作倀的,看上去卻彷彿他纔是三人中的主腦。
在李虎丘的眼中,手段無所謂正邪,目的卻分善惡。騙子小偷可以行俠仗義,毒藥用好了也能救人。似匡茂奇這樣驚才豔豔之輩,心術不正同樣可以害人不淺。有時候甚至比那些標名掛號的壞蛋危害還要大。匡茂奇這個人很會講話,用樑老師的話形容他的性格爲人概括起來就八個字,八面玲瓏,口蜜腹劍。也就是李虎丘眼中比壞人還壞的那一類人。這個人正大光明的活在陽光下,卻生了一肚子見不得人的齷齪念頭。
李虎丘壓下心中厭惡,微笑跟他握握手,恭維道:“晚輩就是李虎丘,在匡大師面前可不敢自居什麼行家,這次託高公子請您過來就是來掌眼的,這其中的規矩我都懂,一切按照行規辦。”
喬雲飛沉不住氣,忙給高雨澤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提醒他咱們可不是來幫他掌眼的,咱們是來撿漏兒的。李虎丘看在眼裡只做不見。將三人讓入店中,叫樑子上茶,又讓王茂將東西拿出來。
高雨澤想着郭瀋陽說過的話,古玩行裡撿漏兒最重要一點,越是特別想要的玩意兒,越要裝出特別不想要的樣子,最好的方法是讓對方求着你買。所以你必須先想辦法摸清對方的底牌,越是好東西越不會輕易出手轉讓,古玩行裡的人一旦有這樣的動作,往往是被錢所迫,這時候就是你殺價撿漏兒的良機了。做這樣的生意尤其不能操之過急,最重要是先把東西看清楚嘍。想到這,衝喬雲飛一擺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又看一眼匡茂奇,笑道:“咱們請匡大師來完全是爲了幫朋友,東西再好也與你我無關,你想孝敬老爺子,回頭咱們容寶齋轉轉去。”
東西拿出來擺在桌上,李虎丘微微一笑,將放大鏡遞了過去,匡茂奇一擺手拒絕了。從兜裡掏出一副白手套,沒看帖子先看壺,等王茂將壺放妥了,才從桌上端起這把小石冷泉壺仔細端詳。這叫瓷不過手,怕的是萬一有個閃失時不好區分責任。
正如前言所敘,這把紫砂壺若單憑肉眼判斷絕難看出破綻。匡茂奇端詳良久,先是輕輕敲擊用耳朵仔細聽,接着又脫掉一隻手套仔細撫摸,過程手法跟王茂大同小異。不同之處是他最後用手掂了掂壺的份量,點點頭,輕輕將壺放下,卻沒說什麼。
高雨澤一直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說道:“匡大師,李虎丘是我新交的朋友,請你過來就是想給他這兩件物件兒擡擡價兒,你是行裡的大拿,說句話就值銀子,只要東西沒啥問題,你就得多幫忙,現在關鍵是看東西如何。”
匡茂奇神情專注,微微額首道:“這把壺從形制到材質工藝無一不精湛,東西肯定是老東西,但若說是供春壺,還不能完全確定,一來是供春壺存世極少,尤其是龔春大師本人的作品更是少之又少,我曾在一本明代傳下的一本古書上看過一段描述這把小石冷泉壺的段子,有兩句話值得玩味,清濁合一,大虛若實。”
喬雲飛問:“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匡茂奇示意樑子拿些茶葉來。說道:“清濁合一的意思是這壺泡的茶水,茶湯看似渾濁實際清澈,只需倒入碗中一看便知,大實若虛的意思我理解爲跟這把壺製作的工藝有關,相傳龔大師到了晚年,專研製壺的技術已到了癡癲程度,竟設想做出兩層壺來,整把壺用兩層紫砂做成,一薄一厚,薄在內而厚在外,壺內薄壁受熱後因其透氣性好,會令茶湯中的熱氣進入兩壁之間,這時其中的空氣可令這把壺的份量減輕,等壺冷卻了又會恢復重量,傳說未免神奇,不過這東西只存在於紙端,誰也沒親眼見識過,所以我也不敢斷言真僞,還是先看看泡出來的茶湯吧。”
李虎丘在一旁聽到此處,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這把壺並非真品,馬三爺仿製的手段精妙,雖能造出它的神韻來,卻絕難造出匡茂奇說的兩個特徵。也不知匡茂奇說的是真是假,還是說他爲了殺價故意這麼說的,畢竟最後他也沒把話說死,尚未斷言不符特徵便是僞。
樑子取茶葉還沒回來,估計多半是在燒水。王茂起身說我去後邊催催。李虎丘衝匡茂奇一伸大拇指,由衷讚道:“匡大師不愧是行內頂尖兒人物,關於這把壺的這兩個傳聞連我都沒聽過,這把壺在我手中可真是明珠蒙塵了。”匡茂奇微微一笑謙遜了兩句。王茂回來坐到李虎丘身邊,李虎丘衝匡茂奇一拱手,道:“水要燒上一會兒,咱們邊等邊看這張帖子吧,這個可是今天的主角兒。”說罷,指示王茂將桌中的小石冷泉壺放到一邊,將那張帖子放到匡茂奇面前。笑道:“請匡大師指點一二。”
匡茂奇戴好手套,拿起放大鏡,將帖子拿近了觀瞧,看罷多時豁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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