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無量上師說能渡賊王歸極樂。李虎丘笑語:人人都去西方極樂世界,那極樂世界還有什麼可樂的?摩柯無量上師說你我前世今生有夙緣請賊王單獨一敘,李虎丘叮囑蕭落雁不要離開尚楠他們半步後慨然前往。
西廂有雅間。桌上擺一物,七級浮屠疊在一起金光閃閃,正是那尊【唐金鑄玲瓏浮屠】。
摩柯無量上師說:“入世出世,只是一心,顛倒煩惱,貪嗔癡迷,是六道衆生的心,你前世本已超凡種下菩提樹,今生本該結得羅漢果,奈何塵俗迷心,難見淨空自在,自然難還真於本心,如能空淨自在,不固執,便是佛菩薩的心。”
李虎丘大搖其頭咂嘴讚歎不已:“這扮相,這氣質,還有那小曲兒,邪性!還有之前的那些故弄玄虛吊足所有人胃口的做法,難怪能忽悠到那麼多信徒,到底是謀門正宗的手段,就是比我們千門六道的老祖宗那些上不得席面的狗肉手段高杆的多。”又道:“你成不了佛,我也不是什麼魔,水賊過河咱誰也甭使狗刨,好好說話行不行?”
“李虎丘如果你現在自承是李援朝的兒子,我可以立即做主把這尊玲瓏浮屠送給你。”一秒鐘前還寶相莊嚴的摩柯無量上師立時收了法身,單刀直入談起了買賣。
“這還算有點誠意。”李虎丘嘿嘿一笑說道:“一聽說你們取消了玲瓏塔拍賣計劃,哥們兒就知道你們沒憋着好屁!談條件前我想先確認一件事。”
“謀門內的事我全能做主!”摩柯無量上師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似能看破人心,虎丘未言何事她卻已知,絲毫不以李虎丘粗野之言爲侮,曼聲道:“當真人面不說假話,我有意請你做我身邊第三護法金剛!我坐下四大護法金剛還缺兩位。”
李虎丘一指桌上的玲瓏浮屠,道:“就憑這個?”
摩柯無量上師搖頭道:“當然不只是這個,還有玲瓏浮屠上的天意鎖的秘密,瀋陽和仇天在美國惹上大麻煩,這些都是我們的條件,只要你答應做回李援朝的兒子,並以那個身份加入我謀門,你能拿到一切你想要的,瀋陽和仇天也不會有事,要知道八百噸黃金竊案即便是在美國,也足夠讓他們兩個上一百回電椅了。”
八百噸黃金竊案?跟瀋陽和仇天有什麼關係?李虎丘心念一動,接着神情一緊,飛刀已到手邊。
廂房裡屋門一開,鬚髮如獅眉如刀的謝鬆坡從裡邊走出來,悄無聲息站到摩柯無量上師身後。摩柯無量上師道:“李虎丘你不要誤會,瀋陽和仇天的事情是CIA作祟,與我謀門無關,這是我坐下首席護法金剛陳鬆坡,獅猊之威不怒金剛,你自問比他如何?”
李虎丘終於有機會近距離打量謝鬆坡的精神氣質,聆聽他體內舒緩有力的血氣運行聲。體察多時暗自琢磨,此人功夫之高絕不在董兆豐之下。實事求是說道:“他一身功夫已不在董師傅之下,一呼一吸之間氣血集於前胸後散至全身,這是聲打高手纔有的特徵,圓滿宗師練出絕活兒的,天底下不超過一巴掌。”
“就我所知當世只有兩人,一個是董兆豐的隔空勁,一個便是我身後的不怒金剛護法。”摩柯無量上師侃侃而談道:“你打不贏他,奈何不得我,兩個兄弟又在美國遇上大麻煩,如今命如累卵,而你又想要我手上這尊玲瓏塔,今日場面你也看到,我們的實力如何你已眼見爲實,你自問該作何選擇?”
“東西我自會來借閱,兄弟我自己會去救。”李虎丘絲毫不爲所動,稍作停頓,擡眼望摩柯無量上師玉容,微笑道:“其實我之所以不敢輕易出刀並非因爲怕他。”
摩柯無量上師柳眉微蹙,眉宇間現慈航之怒,“我謀門誠心誠意招攬,你莫要不識擡舉,人生有些瞬間錯過了也許需要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
李虎丘抱拳拱手道:“話不投機半句多,看來我這輩子是註定與你的極樂世界無緣了。”告辭出門,揚長而去。
繁華落幕,隨着宋義第一個告辭離去和最後一件寶物的歸屬塵埃落定。那位被小虎哥形容爲當世義和拳的摩柯無量上師只用了一聲梵唱幾步細碎蓮花,便在與會人的心中留下了神聖不可磨滅的印象,與會衆人也各懷心情紛紛散去。李虎丘等人離開時並未遇上任何留難。離開月憩園辭別謝撫雲,李蕭二人與酒足飯飽的尚楠和燕東陽四人一起來到燕雨前在杭城的住所。
燕雨前藉口累了早早上樓休息。雖然兒子一天比一天貼心,但是他畢竟自由自在慣了,燕雨前怕他因爲家庭原因感到受約束,所以一直小心謹慎的保持着自己在兒子心中開明大度的母親形象。
李虎丘將廂房內的談話內容公諸於衆。
燕東陽本來說要回避,李虎丘挽留說要討論的事情跟你的任務有關聽聽無妨。蕭落雁弄清楚那個身上很少人味兒的摩柯無量上師跟虎丘在廂房內密謀的內容跟風月無關後便打了個哈欠對他說你們商量吧,房間有限我今晚上樓跟媽一起睡。
聰明的女人永遠清楚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蕭落雁上樓去陪燕雨前,使之不至於太受冷落。既替男人盡了孝又讓三個男人講話沒了顧忌。
尚楠問:“這麼說瀋陽和老仇遇上麻煩了?”
李虎丘嘆道:“正是如此,剛纔在路上我聯絡王茂,他也聯繫不上他們了。”說罷頗有悔意的:“怪我太大意,本以爲手到擒來,卻沒想到會橫生波折,據那摩柯無量上師說他們兩個跟美國人丟的八百噸黃金扯上關係,這件事恐怕很難善了。”
尚楠問:“小虎哥,你能看出那個什麼上師是何路數嗎?”
李虎丘搖頭道:“是摩柯無量上師。”沉吟片刻不是很肯定的:“要嘛她只是臺前傀儡,要嘛便是深不可測,總之她的精神氣質非常獨特,變幻莫測,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她身上定有非凡之處,但從她心跳呼吸氣脈運行上卻絲毫感受不到練過功夫的跡象。”
燕東陽問:“傷楚烈的人來自這夥人?”李虎丘點點頭。燕東陽道:“能讓你們兩個這麼頭疼的人物,我更對付不了,看來我得去附近的駐軍那裡尋把槍。”說着起身告辭。李虎丘說也好,如果我們找到何鐵錚會立即通知你。
尚楠問:“小虎哥,你打算怎麼辦?”
謀門看似鐵了心要遷回國內。李虎丘的話有些意味深長:“這件事就好像兩個人在下棋,咱們現在不僅落了後手,而且還損了重要子力,看眼前謀門的目標似乎是想收服我,逼咱們投子認輸。”
“我當時說東西我自己會去借閱,瀋陽和老仇咱們自己也能救回來,既然說出去的話就沒打算收回來。”說到這,他站起身來到窗前,眼望窗外黑幕重重中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堅定的:“咱們兄弟發過誓要讓這世界因你我的存在所有改變,不管對手是誰你我都無所畏懼,謀門實力驚人,尤其陰謀詭計防不勝防,但他們想吞併咱們卻還欠了一副好牙口,小楠哥,古語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打算今晚夜探月憩園,看看他們到底打的是什麼歪算盤,順便把那尊玲瓏塔拿回來。”
尚楠眉頭緊鎖,沉聲道:“如果真是如你所言,那個叫什麼喪屍的深不可測,你這一去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已經回絕了他們,眼下要乾的事情就是火中取栗的活兒,最忌諱前怕狼後怕虎。”李虎丘臉上盡是自信的神采,笑道:“小楠哥,你還沒看出來嗎?謀門想吞併自由社,可他們人才濟濟要錢有錢,又用錢通神的方式弄到了權,今晚宋義的出現已證明了他們的實力,你說咱們自由社有什麼最寶貝的東西值得他們惦記?”
尚楠眼睛一亮,李虎丘擺手道:“沒錯,自由社最寶貴的財富就是咱們弟兄幾個。”
所以他們不會動你,就算有陷阱也是爲了逼咱們就範。尚楠想通了這一點,眼中憂色盡去,說道:你放心去吧,這邊一切有我。李虎丘道:“不用這麼緊張,他們很守江湖規矩,也沒打算跟咱們做一錘子買賣,江湖紛爭禍不及家人,這種事只有低層次的小人物纔會幹,謀門中人精於算計,不會幹這種能把我和李援朝逼瘋的事情。”
夜深沉,月憩園內一片漆黑寧靜。
這座園林落成於三百年前,當年的主人是本城一戶海上貿易鉅商。這園子是他專爲當年名噪一時的歌妓蘇半月所修。因此得名月憩園。一進三出四層院落的格局。最後一層院子裡不僅有雕鬥飛檐美輪美奐建築一座,更有一方隱月池和一座觀月亭。亭中有二人,一坐一站。坐着的正是摩柯無量上師,垂手站在一邊的卻是本園目前名義上的主人謝鬆坡。
“座師今日現白蓮法身於大庭廣衆前,梵音禪唱引人神魂顛倒,又以宋義身份反襯您之高潔神聖,這一手借樹開花端的是妙用無窮。”謝鬆坡的馬屁拍的一本正經,如非親眼所見,李虎丘絕難想象如此人物會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
摩柯無量上師點點頭,稍帶遺憾的說:“可惜仍不能收服那幾個人。”
謝鬆坡道:“座師智慧如海,那幾個小子早已是您掌心之物,弟子相信他們翻不出您的五指山。”
摩柯無量上師露出智珠在握的微笑說:“謀算無常,智者無疆,謀事雖在人也在天,萬事萬物都充滿變數,關鍵是能否做到以一心觀察萬物本質,只要能體察變化之道,人其實也可以勝天。更何況咱們要勝的僅是幾隻小猴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謝鬆坡面露感動受教之色,恨不得涕零,激動的說:“座師所講全說到弟子心中了,豁然開朗,豁然開朗呀!”
藏身於百米之外奇石之內的賊王聽了,不禁心中暗想,這灰孫子不去當官簡直是對國家和民族的犯罪。能練就這樣一身通天本領的人怎麼會無恥到這步田地?只聽謝鬆坡又問道:“您算準李虎丘今晚會來盜寶,卻不知他何時纔會來,不如您早點休息,由弟子在此守候。”
摩柯無量上師微微點頭,輕啓朱脣道:“不可大意,說不定賊王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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