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奴魔童瞪着死魚眼走在前,李虎丘在後跟隨,刻意保持一段距離。儘管身前之人已非昔日聶嘯林,但虎丘還是下意識的防一手。那雙死魚眼隨便一個注視都能讓他產生如芒刺在背的感覺,這樣的人物還是遠離爲妙。走到電梯門口,李虎丘說你先上去,我隨後就上去。師奴魔童毫無表示。
李虎丘指尖一顫,氣血灌注於手臂直達指端,師奴魔童身形立即一震。虎丘舉手示意他不必緊張,一步邁進電梯間,他住在十七樓卻故意耍了個小花招,按了個十九樓。師奴魔童恍如未見。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李虎丘望着明亮的不鏽鋼電梯門裡師奴魔童的倒影沉思,聶摩柯是通過什麼方法控制他的?他身上的弱點也許在精神層面上,也許他並未完全矇昧,否則一具行屍走肉是怎麼做到精確執行聶摩柯的命令的?
十九樓,電梯門一開,虎丘毫無徵兆嗖的一下竄出去,師奴魔童剛想追出去,前邊李虎丘忽然半空回身叫道:“着飛刀!”師奴魔童的身子一頓,電梯門已合上。
李虎丘三步並作一步跑到消防通道的樓梯口以最快速度下到十七樓,招呼東陽和妮娜起身,一起回到他和陳李李的房間。緊迫的口吻:“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了,聶摩柯他們住進來了,咱們人手不足,不能冒這個險,東陽開車你們仨先走,我留下來跟他們周旋一會兒,咱們三天後在燕京會合。”
虎丘這話半真半假,陳李李漂亮的丹鳳眼不僅好看而且不揉沙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脣抿成一條線。李虎丘迴應道:“別瞅了,真沒跟你們開玩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聶摩柯跟我之間只有欲沒有情,如果有足夠吸引她的好處,愛貓阿狗都能代替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更何況如果有機會拿住你們,她還能更容易的控制我,放心,他們還指望我給他們偷那五百噸黃金,不會把我怎樣的。”
李虎丘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說一不二,他判斷事情也極少出錯。見陳李李還有些猶豫不捨,深情的說道:“乖,別忘了你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咱們冒不起這個險。”陳李李乖覺的點點頭。起身簡單收拾了隨身物品隨東陽和妮娜匆匆離開。臨行前對虎丘說:“一切小心!別忘了你現在責任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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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陳李李,虎丘再無後顧之憂,徑直來到二十六樓聶摩柯的房間。一路上都在琢磨聶摩柯找龍勇要做什麼?
自由社的情報工作一直是瀋陽和謝紅軍負責,走南闖北的老賊各地都有朋友,李虎丘在這件事上是捨得投入的,大筆錢砸進去,有謝紅軍這熟悉江湖套路的老螃蟹和瀋陽那一肚子鬼主意,這東南之地各個城市的城狐社鼠們大半都已成自由社耳目。這些人散佈極廣,又不起眼,酒店門前泊車的門童,高級會所裡打零工的小混混兒,幾乎是無處不在。李虎丘一直在關注謝煒燁的動向,現在雙方已經撕破臉,廟堂上之爭已是白熱化,江湖激鬥也已到了刺刀見紅的階段。
謝煒燁一直跟在高一凡身邊。謀門行事本長於深謀遠慮,但前陣子謝煒燁焦躁異常連出昏招,刺殺賊王失手,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搭上了最得力手下佞客龍錕鈺的老命。在陳天浩事件中謝煒燁同樣是匆忙上陣最終鎩羽而歸,接連出錯,對於老謀深算的謝煒燁而言是很不尋常的。李虎丘在想,種種跡象表明,聶摩柯方面自從龍錕鈺死後一直忙於收復失地,用盡各種手段將各據一方的十大謀師中可能臣服者收攏到他們一方來。除了聶摩柯,能把謝煒燁逼的寸步不離高一凡左右的人物還能有誰?
前陣子的金融保衛戰,港島鉅富們配合中央政府打了一場漂亮的逆襲,擊退了國際遊資的同時大有斬獲。尤其是謀門中四大謀師,郭兆銘,曾千鈞,謝問潮和林麒鋼,出力甚巨,可稱不留餘地全力以赴。高一凡作爲中央方面的代表人物可謂是功不可沒。這次政治局調整,高一凡已經在候補常委中排到了首位。現在高一凡就在燕京,謝煒燁多半也在,聶摩柯這時候進京又聯絡了龍勇,她要做什麼?
聶摩柯把寶押在喬寶峰身上,然而喬寶峰最近的政治生涯走走入低谷。李援朝和謝潤澤在東南的計劃推進順利,隨着宋義跟浙省喬系人馬越走越近,這幾月裡東南大地上喬系官員接連出事,株連越來越廣。另一方面,喬黑子的黑龍集團手上有一張海貿批單,聶摩柯藉此軟硬兼施招攬到十大謀師中另外六人,經濟實力得到一定補充。
三方面都在積蓄力量,醞釀了幾個月之後,又或刻意或巧合的北上。京畿之地有好戲看了。
李虎丘走到聶摩柯房門前,暗自琢磨:這娘們小小年紀不知道得經歷多少磨難困苦,不然她怎麼就能忍下那般奇恥大辱,一直這麼沉得住氣,不去尋謝煒燁火併?
門從裡邊打開,師奴魔童還是那個死樣子,將李虎丘讓進房間後自己悄悄出門帶上房門。
聶摩柯正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見虎丘走近也沒什麼表示。她身上穿的是一身粉色睡袍,斜倚在沙發扶手上,開襟兒處暴露出大片雪白柔和之色。虎丘走過來坐到沙發的另一端,她把蜷縮的小腿伸直,把精緻漂亮的小腳放到賊王腿上。柔聲道:“給我捏捏。”
兩個人看上去不像是仇敵,倒好似同呼吸共命運多年的親密夫妻。
“看新聞呢?”李虎丘的大手溫柔的按在這雙纖細精巧如美玉如意的小腳上,看着電視隨口問道。
電視里正在播的是晉省長市煤礦透水坍塌事故,被困的礦工悉數被救,礦務局的局長兼黑龍煤礦集團黨組書記喬寶山正在現場指揮救援。鏡頭中的喬寶山一臉疲倦焦灼,但仍然指揮若定,朝廷臺的記者採訪他的時候,他痛心疾首的先做了自我檢討,接着又振奮的說起這次營救井下礦工的成功過程。聶摩柯看到這裡隨手關了電視,閉上眼,由側臥換成仰躺着,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很享受的樣子。黛眉微蹙說道:“太假了,襯衣的領子那麼白,哪裡像是在礦井邊指揮兩天了的樣子,這個喬寶山比他那侄子還草包。”
李虎丘像癡迷收藏多年的老饕在把玩一件大家絕世珍品一般,將聶摩柯的小腳丫端到眼前仔細觀看,白如玉的肌膚,青如碧的血管,紅嘟嘟的腳趾頭,增減一分都嫌多餘,真是妙奪天工的瑰寶。他循着上面的經絡,以暗勁柔力,指尖輕柔的在其上劃過,聶摩柯頓感到一陣麻癢酥軟襲來。她隱忍着這種感覺,敞開的衣襟里美妙渾圓的胸脯一起一伏而動。她想抽回小腳,又迷戀於那奇異的感覺,身子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虎丘看着她,眉頭微蹙,面頰緋紅,小拳頭攥的緊緊的,胸前起伏顫動的樣子,可愛極了。心中好笑,接過她的話頭說道:“喬寶峰的哥哥?喬書記最近看來不大開心?”
聶摩柯睜開眼瞥了他一下又閉上,說道:“你就算想幸災樂禍也未免嫌早了點兒,你那位便宜老爹在東南做的事情也不過是爲別人做嫁衣,楊長興逃出去這件事他同樣難辭其咎。”
李援朝下東南,打掉三大走私巨梟,收集他們的身家財富是首要任務。劉志武已死,身家財富被李虎丘設謀騙去。陳天浩歸順,其名下財富盡數併入自由社,現在已經開始參與到申城港拓深工程中。只有楊長興,玩了一手金蟬脫殼逃之夭夭了。這件事在外人看來無疑是對李援朝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三大私梟的秘密監控工作是他負責的,現在楊長興跑到北美,無論如何他都難辭其咎。實際情況卻是楊長興是他故意網開一面放走了,這其中跟謝潤澤在閩省工作多年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有道是此山是我開,官府中人雁過拔毛的本事豈是兒戲,楊長興數百億的買路錢早落入李援朝口袋裡,廈城老港改造工程最後開工,卻是進度最快的,正是因爲這筆錢是最先到位的,基礎工程甚至比甬城港擴建破土之日還要早。李虎丘對此心知肚明,聽聶摩柯這麼說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聶摩柯似乎來了聊興,收回小腳,坐起身子,看着李虎丘說道:“江湖人都說我們謀門陰沉邪惡,卻不知道你纔是真正的陰險卑鄙的大壞蛋,謝煒燁惦記陳天浩的利用價值,明取豪奪不擇手段,你所做的表面看恩義兼施正大光明,實際上卻比吹燈拔蠟的謝煒燁還壞,陳天浩不但付出了錢還付出了自由,謝煒燁是陰狠毒辣巧取豪奪,你卻是假仁假義刁買人心,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把壞名聲揹走了,你卻把便宜佔盡了,比較起來倒還是你最壞!”
女人說你壞的時候多半是要有好事,李虎丘想不起這句話是古龍在那本書裡說過的,但總歸是記住了。聶摩柯眼中波光流轉,曖昧難明看着他。虎丘湊過去按住她的小手,往前一壓,輕輕一吻。正這時電話響了,聶摩柯微微一笑說:看看是不是有好消息了?李虎丘身子一頓,她輕輕往旁邊一滑流出虎丘的懷抱,拿起電話問道:“怎麼樣?”電話另一邊是謝鬆坡的聲音:人不在十九樓!
李虎丘眉頭一緊,心中怦然一動。微微一笑道:“我現在把你拿住,算不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聶摩柯解開腰間絲絛,任憑白玉無瑕的美妙身軀暴露在賊王眼中,毫不臉紅的說:“很久以前我便已經被你拿住了,怕,就不請你來了。走近一步,來到虎丘身前,伸手抓住他的腰帶,接着說道:勇士合和之術中還有一招牛耕田你我還沒試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