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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子裡的鄂溫克人的計時方式很有趣,主要靠太陽和星星來計時。白天按“天剛亮”、“太陽出來”、“太陽到西南”、“太陽要落了”等來計時。夜裡主要觀測星星而將夜分成三段時間:“三星出來”、“三星偏西”、“三星要落”。狩獵地區的鄂溫克人,把太陽正南時叫“找狍子的時間”,太陽剛出時叫“打犴鹿的時間”,太陽偏西南叫“吃飯的時間”。區分東南西北的方法也離不開太陽。獵區把“日出的方向”稱東,“日落的方向”稱西,“中午太陽的方向”稱南,“太陽到不了的方向”稱北。
“太陽出來時”杜拉爾大叔和依依送別的家人揮手告別,牽着兩頭獒犬在前邊帶路,引着李虎丘等人走上昨夜東陽找到的老羆嶺捷徑。李虎丘在杜拉爾大叔驚詫的目光關注下舉鞭驅趕馴鹿拉的雪地爬犁走到了隊伍最前邊。
這馴鹿拉爬犁非常難操控,馴鹿是野生動物馴化來的,在它們熟悉的環境裡它們的野性很難徹底被磨沒,跑起來便容易撒歡兒,有的時候聞到母鹿的味道,這東西還會尥蹶子,並且驅趕馴鹿的口令都是通古斯語系的發聲。因此杜拉爾大叔之前曾說,不是大山裡喝過狼奶的獵戶娃子別想驅使這兩頭大雄鹿。卻哪想得到堂堂華夏賊王的心之神道何等厲害,這兩頭雄鹿稍有動作都瞞不過虎丘的感知,他一雙妙手巧勁兒敢說天下無雙,揮動鞭子趕鹿自是大材小用。
當夜晚間時,一行人等已經身處在羣山深處,只見巨木參天遮蔽日月,纔不過下午四點時分,林子裡的天已經黑的難辨路徑。杜拉爾大叔說,“不能再走了,要是迷了路,就得浪費好大精力還需要運氣才能找回來。”
郭全忠和特戰隊員們一個個精神抖擻躍躍欲試,看樣子都沒把這老林子放在眼裡。連杜拉爾大叔都對這些堅強的軍人產生了敬佩之心。換成村子裡最棒的小夥子,常年在這大山中狩獵的,在到處是融化的積雪和厚厚的枯葉層的老林子裡跋涉一整天,此時此刻也未必有他們這精氣神。
杜拉爾大叔說,“深夜趕路不但怕迷路,還怕遇上猛獸,夜裡太黑人的視力差野獸幾百倍,真遇上野獸偷襲時根本來不及放槍。”這些都是他的經驗之談,對於李虎丘而言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但賊王還是投了贊成票。再往前走,他估計照現在的速度半夜時剛好能走到老羆嶺區域,黑咕隆咚的這些特戰隊員太容易成爲善於潛伏的野獸們攻擊的目標。
郭全忠回頭問身後的特戰隊員們要不要休息,他的語氣裡帶着一點煽動性,“地方上的同志們怕咱們走夜路危險,我現在問問你們,怕不怕?”得到的答案當然齊聲吶喊:不怕!
李虎丘只好又慫恿東陽去忽悠杜拉爾大叔,仍用昨晚勸他走老羆嶺時的說法,這是鷹神的意願。東陽硬着頭皮過去說了,杜拉爾大叔果然肅然起敬,動作麻利的給兩頭獒犬重新套上皮索,牽着它們走在最前邊,回身說,老林子深處的動物千奇百怪,有的動物極其罕見,就算在大山裡住了一輩子的老鄂溫克也不一定見過,我帶着狗走在最前邊,一旦發現動靜不對你們就直接跑,不用管我。
隊伍繼續前行,郭全忠命特戰隊員們取出晃瞎鄂溫克老獵戶眼睛的最新照明設備。白色的燈光照亮了前進的方向也壯了杜拉爾大叔的膽,他牽着獒犬步步爲營走在前面。兩頭獒犬興奮機警的保護在他左右不時發出恐嚇的咆哮聲。杜拉爾大叔向衆人介紹,鄂溫克人的獒犬馴養極其不易,過程比傳說中的九犬出一獒還要殘忍艱辛。傳統的鄂溫克人訓練獒犬是要用活狼訓練的,精選出的小高加索獒犬被放養在一個大土坑中,定期往坑裡投放與之體格相當的狼崽子,一次便是三頭,挺不過來的便會被淘汰,只有最兇猛的獒犬纔有可能戰勝三匹體格不遜色於自己的野狼,纔夠資格昂首闊步走在叢林中,呼喝咆哮驚百獸。
此時已是五月中旬,關內早已是河開燕來春暖花開。而東西伯利亞的大山中卻依然是天寒地凍,厚厚的積雪纔開始消融。老林深處沒有鳥蟲的鳴叫,只有一片黑壓壓的寂靜。兩頭獒犬時不時的怒吼讓衆人一路未遇半隻鳥獸。幾個小時後,終於來到老羆嶺腳下。
走進老羆嶺後這種安靜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時不時入耳的獸吼之聲。幾十年積累下的傳說讓這裡變的人跡罕至,羣獸在此繁衍生息,這些吼叫聲聽上去十分陌生,即便是經驗豐富的付長鵬也分不清這些聲音到底是來自剛從冬眠中甦醒的熊羆還是體型巨大的野生東北虎。兩隻體型跟小毛驢子大小差不多的獒犬對這些獸吼並不在意,頭也不擡依舊忠實的履行着職責。杜拉爾大叔緊隨在它們後邊,藉着照明燈的光芒一路觀察地面上的痕跡,由於嶺上的樹木太密,落在地面上的積雪也相對少很多。枯枝敗葉裸露在地表,很難分辨出野獸留下的痕跡。
馴鹿爬犁早就不能用了,衆人都各自背起行囊,李虎丘什麼東西都沒帶,溜達在隊伍最後,一邊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邊在心裡猜測是什麼野獸發出的吼叫。突然,正西前方傳來一聲洪亮響徹耳際的獸吼,緊接着是刺耳的噝噝聲和呼嚕嚕的怪叫,兩種聲音此起彼伏,交錯咆哮。兩頭獒犬聞聲而動掙扎着犬哮不止。杜拉爾大叔變貌變色說,“第一個聲音聽上去像是野豬的叫聲,第二個聲音卻聽不出來是什麼東西,感覺像是蟒蛇,可是這個季節蛇類都還在冬眠呢。”
燕東陽是野外生存專家,沉吟道:“廣泛的東西伯利亞地區只有兩種蟒蛇,一種叫黃花鬆鱗蟒,另一種是紅足蟒,全世界只有俄羅斯東部和咱們國家興安嶺境內有,總髮現數量不超過500條,屬於世界級的瀕危物種,這東西長的渾身紅斑,後半截長有假肢,因此得名足蟒。紅足蟒並不屬於純冷血動物,它們是半溫血動物,每年的冬眠期很短,它們喜歡在巨木上活動,爬到樹冠上曬太陽,有記錄的足蟒體型最大的能長到五米長。”
李虎丘攔住他的話頭問道:“你確定沒記錯是五米長?”燕東陽點點頭說:“不會錯,怎麼了虎哥?”李虎丘的目光彷彿有穿透暗夜的力量,直視着前方百米之外的漆黑,神情凝重的說:“前邊那東西后半截長了兩截兒小短腿,渾身暗色扭動如龍,體長至少在十五米!除了大小外,我他媽完全能確定這東西跟你說的足蟒是一回事。”
其餘人等均無賊王的視力,杜拉爾大叔的野生動物崇拜症又犯了,聞聽此言便說,“那不是什麼足蟒,那是條紅龍呀,見到了不吉利啊,快走,快走,繞開走。”
聲音就在正前方,衆人想避開只有繞道。勢必要耽擱時間,郭全忠哪裡會肯。看了一眼指南針,大手一揮堅定不移的指向正西,一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架勢:“管它是什麼東西,敢擋路就突突了它們!”
李虎丘之外,所有人都被眼前情景驚呆了。
衆人眼中,只見一大團巨大的肉球在一片空場裡橫衝直撞。翻滾咆哮。仔細分辨纔看出來,是一條巨蟒纏住了一頭巨大的野豬。說是叫野豬,分明就是一頭長了張豬臉的犀牛!這傢伙四蹄如柱,蹬刨不休,每一個動作都捲起枯葉冰泥無數,彎刀一般的獠牙左右擺動向對手進攻,儘管被怪蟒纏身,依然在奮力抗爭着。反觀它的對手,白光照耀下看的很清楚,正是一條長滿紅色斑紋和兩條短腿假肢的怪蟒,粗測長度在十五米左右,整個身子比籃球還要粗一圈兒,在巨型野豬身上纏了三圈,其他部分昂揚立起,一邊躲避着野豬的攻勢,一邊隨時準備張開血盆大口將野豬吞噬。
這兩頭蠻荒巨獸彷彿早已習慣了人類的注視和燈光的照射,對衆人的到來絲毫不以爲然,一心只想着致對手於死地,惡戰不休。
燕東陽怪叫道:“我操,這是什麼東西?”他本來是這些人當中最先認出足蟒的,但此刻連他都叫不準這是什麼玩意了。郭全忠道:“管它們是什麼怪獸,開槍打死就什麼都不是了。”說着便指揮特戰隊員們瞄準射擊。
李虎丘注意到那怪蟒的脖子上有一片鱗甲極特殊,竟似一面人工打造的鋼牌,心知此事蹊蹺,正想阻止郭全忠不要命人開槍。其中一名特戰隊員是個快槍手,端起槍來便打了一槍,正中足蟒的頭部。虎丘只道這一下這東西必死無疑,遲愣的片刻間,另外幾名特戰隊員也已開火,不管是野豬還是足蟒一頓掃射。
嗷的一聲,吃痛的野豬高高跳起,纏在它身上的足蟒刷拉一下竄到樹上,頃刻間爬上一旁的大樹。這頭野豬體格是尋常野豬的七八倍,渾身褶皺的皮膚也不知道有多厚,子彈打在上面也只能打進半公分,除了讓這傢伙劇痛發狂外,絲毫威脅不到它的性命。它捨棄了足蟒,猛然躍起凌空轉頭,落地後四蹄狠狠扎進爛泥地中,白色的燈光下,它一雙巨大的如燈紅眸格外顯眼,目光陰沉兇狠,看着特戰隊員們。突然爆發出一聲嚎叫,蹄跳刨號狂衝過來。一名特戰隊員冷靜的舉起槍對準它的眼睛開了一槍,這傢伙竟然在奔馳中一甩頭,子彈正中它的獠牙,雪白的,如彎刀一樣的骨質獠牙竟絲毫未損!頃刻間,這傢伙已經衝到那名特戰隊員面前!
千鈞一髮之際,郭全忠手上突然多了兩把槍,啪啪連續射擊,他的動作詭異漂亮,出槍速度已不在乃父之下,怎奈何眼前巨獸對子彈根本不感冒,他這幾槍也是徒之奈何。眼見這頭巨豬奔騰如飛獠牙似刀氣勢如虹,那特戰隊員若是被它撞到,只怕瞬間就會被獠牙豁開然後被撞個稀巴爛。
便在此時,那特戰隊員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伸手一提便將他丟到一旁。只見他左手負在身後,單人隻手面對刀槍不入氣勢滔天的巨型野豬,意態從容往前迎上半步,伸出右手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屈指彈擊在巨型野豬頭頂心唯一一點白毛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