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打算徹底解決高雛鳳的麻煩,有一人必須除掉,便是孫鬼馬。此人不除紛爭不寧。趙丹陽能提供的信息並不多,孫鬼馬狡詐多疑,他真正信任的只有張鳳武一個人。根據趙丹陽所知的,孫鬼馬平日裡狡兔三窟,因爲樹敵頗多,他常擔心被人暗算,所以從不在固定一處過夜超過三日。
趙丹陽還說了高少龍的情況,她不希望高少龍成爲孫鬼馬和美國人手中的線偶。但他們母子現在身不由己,高少龍在孫鬼馬手上被藏於某處,知道的人只有張鳳武。最後說道:“想對付孫鬼馬,必先解決掉張鳳武。”
李虎丘問道:“這個張鳳武爲何這麼得孫鬼馬信任?”
“張鳳武是孫鬼馬的小舅子。”趙丹陽介紹說:“孫鬼馬的老婆從小父母雙亡,姐弟二人相依爲命,張鳳武是靠他姐姐在港島做妓女拉扯大的,那女人對孫鬼馬用情極深,當年逃出港島的時候爲了救孫鬼馬死了,臨死前不忘叮囑張鳳武保護好孫鬼馬,張鳳武對姐姐的極爲敬重,這麼多年對孫鬼馬始終忠心耿耿。”
有一種人除了自己外,對誰都不會完全信任。所謂梟雄多智更多疑,孫鬼馬這種人會徹底無保留的信任一個人嗎?李虎丘按下心中想法,又問道:“張鳳武平素行動可有規律?”
趙丹陽道:“他倒是不像孫鬼馬那麼難找,這個人酷愛功夫拳不離手在北美時每天都要練拳。”
李虎丘問道:“除此之外呢?他有沒有其他嗜好?家在哪裡,有沒有固定的居住點。”
趙丹陽道:“他一輩子沒成家,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對女人沒興趣,不過我有很多次看見過他十分專注的在看足球比賽。”
張鳳武是個球迷?這倒是挺新鮮的。李虎丘道:“高少龍的事情您不必擔心,他是落雁一奶同胞的弟弟,只衝這一點我便不會袖手旁觀,我最後想知道的是,如果我解決了孫鬼馬,救出高少龍,您會不會遵循高長風的遺願,讓他當幫主?”趙丹陽搖頭道:“從我本心說,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長大,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不想爭,就怕他姐姐不會相信,如果孫鬼馬真的垮了,雛鳳對我的成見極深,我怕她不會放過我。”
李虎丘自信道:“孫鬼馬老了,如您所言,北美青幫這兩年的財務狀況堪憂,這纔給了CIA可乘之機,孫鬼馬爲了得到美國人的扶持已是有病亂投醫,他這番棄祖忘宗之舉,所作所爲倒行逆施不得人心,不垮更待何時?”語鋒一轉又道:“此間事了不妨帶高少龍回國看看,高雛鳳那邊您大可放心,她要的是青幫大位,只要你們母子不爭,我敢保證她一定會善待你們。”
臨別前趙丹陽幾次欲言又止。李虎丘心知她在憂心什麼,善解人意道:“今晚發生的可能令您感到尷尬的部分,我不會讓第三者知道。”趙丹陽如釋重負,感激問道:“孩子,你叫什麼?”李虎丘回身齜牙一樂,“現在說與您聽也無意義,日後您回到國內見了雁兒,自然什麼都清楚。”
清晨,李虎丘回來的時候,高雛鳳正望着熟睡的兒子發呆。見虎丘回來並未急於問他打聽到什麼消息了,而是向虎丘說起兒子的病情來。高家有家族遺傳病史,這種腦瘤病變的遺傳概率高達百分之三十。李虎丘看着熟睡中的小小男孩,眉目清秀,鼻子和耳朵都跟自己想象,心中一股父愛油然而生。希冀的問道:“記幾年前你走之前曾跟我說要回美國做手術,這種手術美國人能做?”
高雛鳳搖頭道:“如果可以治,我早把青幫交給孫鬼馬了,對於我而言,沒有任何事比兒子的命更重要。”她先看一眼孩子再看李虎丘,微微一笑悽婉絕倫,“他跟你長的真相,不是嗎?可惜卻沒有繼承你強健的體魄,這幾年我帶着他幾乎訪問了世界上似所有權威醫療機構,把你吸引到歐洲的那份診斷書就是當今世界腦外科醫學最權威的所在,瑞典皇家科學院醫學部的安德森教授的診斷結果。”
李虎丘走過去,輕撫兒子的額頭,孩子之所以會睡的這麼沉,是因爲虎丘在他睡前爲他按摩了幾處利於睡眠的穴位。賊王的化勁運用天下無雙,卻也對腦子裡的瘤子素手無策。高雛鳳接着說道:“巴黎,倫敦,馬德里,這些地方的權威學府醫療機構我都走遍了。”李虎丘忽然問道:“試沒試過中醫?”高雛鳳一愣,搖頭道:“從沒聽說中醫能治這種病的。”李虎丘道:“聽你這麼一說,常理所認知的能走的路都已被你走過,爲今之計只能是有病亂投醫,我打算帶他去見一個人,或許他能有辦法救兒子。”高雛鳳問道:“你是說看中醫?”
李虎丘道:“中醫治病以五行生剋變化爲理,祛病靠藥石爲主,配合經絡學,鍼灸,按摩等輔助手段,這些都是調養的妙法,去除腫瘤這樣的病竈,只能作爲輔助手段使用,我要帶兒子去看病的這個人是武林中的一代奇人,功夫之高,當世不做第三人想,他雖不通醫學,但是若論對人體內部的瞭解,他認第二當世便無第一,這世界上如果有一個人能救兒子,便一定就是此人!”
高雛鳳啊了一聲,吃驚問道:“世上竟有這樣的人?他不通醫學怎麼能給人看病?”
李虎丘道:“這其中的道理我與你說不清,總之我說的這個人有本事救兒子,我的武道境界如能再進一步,便不需要求他,眼下,他卻是唯一希望。”
高雛鳳問道:“你打算怎麼做?這就要帶兒子去找那人嗎?”
李虎丘點頭道:“不錯,他腦子裡那幾顆東西,最大的已長到小指甲蓋大小,最小的也有米粒兒大,腦子這地方不比別處,任其發展下去,指不定會帶來什麼其他怪病,所以宜早不宜晚。”
高雛鳳擔心的:“他長這麼大還沒離開我身邊超過三天,不知道那位高人身在何處?能不能把他請到這裡來?”
李虎丘道:“由於某些原因,他是絕不可能主動來醫治兒子的,這個人目前在美國運作一件大事,如果我登門拜訪,他卻勢必不能拒絕。”
高雛鳳嚇了一跳,驚道:“你瘋了!美國人恨死你啦,還敢去?”
李虎丘睥睨一笑,“放心,他們抓不住我的,這邊的事情我稍作安排,明天就動身,順利的話半個月內一定回來!”又道:“收拾孫鬼馬這件事我已有通盤計劃,現階段要做的都是準備工作,其中有件事要你安排青幫中人去辦。”
高雛鳳道:“沒問題,你說。”
李虎丘道:“張鳳武喜歡足球,尤其喜歡看英超阿仙奴的球,找人弄一些對於阿仙奴球迷而言很重要的物品給他寄去。”
高雛鳳不解:“就這?你要做什麼?”
李虎丘道:“當然不止這些,其他事讓尚楠他們去做,具體的你不必問,只管照做就是!只等時機成熟時,一切自然明瞭。”
虎丘不說雛鳳便不再追問,又把話題回到兒子身上,問道:“明天你打算怎麼走?”李虎丘道:“當然坐飛機走!”高雛鳳有點懷疑,道:“你用什麼辦法登上飛機?並且保證不會被美國人察覺?前陣子魁北克解放陣線的墨菲斯整容後登機從法國飛北美,仍然在機場被認出。”李虎丘道:“局部整容能改變的東西其實很少,我有更好的方法瞞過美國人的入境監控。”
德國,法蘭克福機場,一名五短身材的華裔男人抱着個發育瘦小的男孩兒剛通過安檢登上飛往美國華府的客機。一名俊酷絕倫的華裔年輕人在他們稍後也登上飛機。
一個人的化妝可以改變聲音,改變形貌,甚至改變性別,或者讓自己看上去更高些。但從未有人能讓自己變的更矮,李虎丘從小被郝瘸子逼着練習的縮骨功卻可以。縮筋收骨是武道中一門奇術,本是盜門絕技之一,爲歷代盜門中人傳承練習。但境界最高者也只是能夠在極短時間內改變身體外觀形貌,目的是爲了能進出一些狹窄的藏珍之地。但李虎丘的武道境界可稱已達歷代盜門中人最高境界,心之神道對自身的控制力更勝前輩百倍。
現在的賊王已從一米八的硬挺青年收縮成身高不足一米七的華裔中年男人,臉部特徵只稍作改變,截斷了面部幾處經絡的氣血供應後,讓他看上去彷彿蒼老了三十歲。最好的化妝術也抵不過自然的歲月痕跡。多厲害的面部掃描都不可能辨認出時光這位化妝大師的傑作。持着由華夏軍事戰略情報局西歐分部連夜趕製的身份簽證等一應證件,李虎丘父子一路暢通無阻直到順利登上飛機。燕東陽則因爲不在美國人通緝之列,得以用真實身份登上飛機。
經過三小時航程,抵達美國華府。
城郊,波多馬克河南岸屹立着一座氣勢恢宏的莊園。走進其間,但見巨大的古埃及風格的石獅雕塑和寬宏的私家園林,無不在述說着此地主人的豪奢富貴。僕人無聲的將虎丘一行三人讓進莊園宏大的建築內,入門後先是一座極大的門廳,中央擺着一尊玉山,通體翡翠雕成的一座城市模樣。景緻建築皆顯雕工笨拙,除巨大外看不出絲毫藝術人文氣息。仔細看才知道卻原來竟極少人工,泰半是古樸天成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造。李虎丘抱着昏昏沉沉的小高李傑,駐足觀瞧了半天,讚歎一聲,對東陽說道:“咱們總說價值連城,這座玉城若拿去出售,價值恐怕真不亞於一座城市了。”
一聲清脆童音入耳,“算你小子識貨,這塊玉乃是緬甸深山中天然形成的,去了土坯便是現在這幅樣子,怎麼樣?稱得上鬼斧神工渾然天成吧?最難得是坑種水頭無一不好,只寒冰翠和玻璃頭便有幾百處,不過爺爺我可沒真拿一座城市去換它,這是老子當年從一個小鬼子南征軍裡的一個少將手裡搶來的。”人影一晃,老魔君從裡間走出,來到虎丘三人面前,把賊王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忽然爆發出一陣歡笑,“你小子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模樣,老子現在跟你站一處,別人還只道你是爺爺,老子倒成了孫子。”接着目光投向東陽,看罷多時忽然讚道:“好體力!可惜終身不能練習武道,雖然如此,若你能得到大機緣,破而後立,也未必不能一步登天。”
燕東陽打量着面前與孔文龍齊名的蓋世奇人,只見他面貌身形宛如稚童,着了一身黑色道裝,單梳髽髻,臉如滿月色似晚霞,站在那負手而立,豪言笑語好不快慰。東陽看罷多時心折不已,不禁躬身施禮道:“華夏八極孔文龍大師門下燕東陽拜見聶大師。”聶嘯林坦然受之一拜,道:“孔先生是我最爲欽佩的人物之一,我與他雖未謀面但神交已久,前次我在華夏境內,孔先生更曾命弟子送來親筆信一封,敘談武道心得,真可謂是聶某人在當世唯一知己,你是他關門弟子,老子受你一拜也是應當。”
李虎丘咳嗽一聲道:“廢話什麼時候說都來得及,我橫跨大西洋不是找您扯淡的。”
聶嘯林訕訕一笑,“你小子該不是爲艾力格和張鳳武來的吧?人生不磨礪,怎能見鋒芒?憑你的本事,那兩個人就算你打不贏,至少也不能將你如之何纔是,這件事我老人家縱有不是之處,可也不值當你找上門來拼命吧?”
李虎丘不客氣的:“那兩個人的事情咱們回頭再說,我來是另有要事相求,此事非您不可!”
聶嘯林瞥了一眼虎丘懷中暈暈乎乎的高李傑,道:“這小娃娃腦子裡有病,只要清醒過來便會疼痛難當,你以化勁用截脈的手法令他一直處在昏睡狀態,倒是可以暫緩一二,但卻形同飲鴆止渴,百害而無一利!要想救他小命,必須以神道之力準確穿透他的腦部,在不損壞其他部位的情況下將那幾顆瘤子震碎才能救他。”
李虎丘神色肅然,額首道:“正是如此,普天下能做到這一點之人非您不可!”
聶嘯林並不自謙,卻說道:“不錯,但這件事極耗精力,這小子明顯是你的風流種,你小子身爲老子孫女的雙修對象,重孫子的親爹,這個孩子的存在於我聶家而言毫無益處,老子憑什麼幫你救他?”
李虎丘一擺手,不耐道:“水賊過河,甭使狗刨,你大老遠跑到美國這腹心之地來肯定是爲了你那大業,你四處運作爲討好美國佬,甚至不惜向某部門提供幫助,給我添噁心,這些我都可以不與你計較,但這個孩子你必須救!無論你有任何要求只管明言,我沒時間陪您繞彎子。”
聶嘯林‘老臉’微紅,尷尬一笑,“你這麼一說,我還想起一件事,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