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邊上,李虎丘和吳哲並肩而坐,那位正義感十足的叫鄭曉敏的女孩坐在吳哲的另一邊。這是李虎丘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跟兩個同齡人肩並肩坐着。浪子的友誼比金真,比金貴,江湖上的漢子義氣相交,可以換命,卻很難似這樣坐在一起,什麼目的都沒有,單純的爲了虛耗一點光陰,換取片刻精神上的清閒。
吳哲慚愧的對李虎丘說道:“對不起,我??????”李虎丘擺手打斷他的話,道:“都過去了,我這不是一根毫毛都沒受損嗎?再說了,其實昨天你跟我說那句話的時候,我當時就知道你已受人脅迫來跟我說那番話。”鄭曉敏好奇問道:“當時我也在跟前,沒看出吳哲有什麼異常呀,你怎麼知道的?”李虎丘笑道:“以爲我吹牛呢是吧?其實他當時的破綻很多,首先他中午時勸我回教室,只敢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低聲提醒我,爲啥到了晚上膽子就放開了?還有,他說讓我趁早走,早走意味着什麼?”鄭曉敏眨巴眨巴眼道:“意味着就你一個人出來了。”李虎丘點頭道:“沒錯,如果我跟着全體師生一起出來,他們堵住我的機率肯定會低一些,而且就算堵住了,也會因爲過往師生太多打的不夠盡興。”
鄭曉敏和吳哲恍然大悟。“難怪那會兒你笑的那麼古怪,同意的那麼痛快,你也是怕人多了揍人揍的不過癮吧?”鄭曉敏嬌憨問道。
李虎丘道:“他中午那會兒還畏敵如虎,晚上就膽大包天通風報信,報的消息偏偏是對敵人大爲有利的消息,我豈能想不到他的良心大大地壞了?”一句話說的吳哲臉通紅,鄭曉敏卻哈哈笑了起來。李虎丘正色道:“其實吳哲昨天的表現已經很難得,他中午那會兒能提醒我躲避宮曉陽一夥,足以說明他心中是善良的,這就足夠了,晚上的事情並非出於本意。”吳哲有些小激動,嘴脣喏喏說道:“我,我其實說完就後悔了,你請假剛出去,我就也請假了,我看見你先打了楊明濤,然後又打了宮曉陽,一點虧也沒吃,我就沒過去。”鄭曉敏笑道:“我能證明吳小妹跟你前後請的假,至於他能不能站出來幫你,那就不好說了。”李虎丘笑道:“一定能的,下次我留兩個厲害的給你打。”
宮曉陽一夥從操場一邊橫着晃過來,東張西望的功夫忽然看到了李虎丘,幾個人同時變了顏色,忙低下頭,鬥敗的公雞似的,溜溜兒的往另一邊走去。李虎丘高聲喊道:“宮曉陽,你過來一下。”有對吳哲和鄭曉敏說道:“我跟他還有點事兒,你們聽到不好。”
吳哲的位置換成了宮曉陽。後者未等李虎丘開口,便連連道歉,直說是誤會,還跟李虎丘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昨天回家什麼也沒說。看樣子是經常威脅別人回家別亂講習慣了,以爲李虎丘也會對他有這樣的要求。
李虎丘笑道:“我昨晚回家跟李援朝說了咱們之間的誤會,李援朝說你爸沒幾天蹦達了,看他那模樣挺有信心的,還提到了宋三和什麼賬冊,你回家以後務必要讓你爸小心些,尤其是跟宋三之間往來的證據,千萬別讓李援朝逮到,你爸爸真要倒了,這個學校裡你連錐子大個地方都不會有。”宮曉陽有些難以置信。弄不明白李虎丘是哪頭的。李虎丘接着說道:“別不信我的話,你爸這些日子心驚膽顫的全是因爲李援朝在收拾宋三,我估計他現在每天回家都要對你發脾氣,你把我這話告訴他,他聽了保證得表揚你懂事了。”
宮曉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李虎丘拍拍他肩膀,起身離去。
午休的時候,李虎丘在操場上又見到了那抹豔麗的紅霞在冰場上翩翩起舞。他溜溜達達來到冰場邊上觀看。這次跟昨天不同的是,滑冰的人和看滑冰的人都不用再擔心有人去通知楊明濤。因爲楊明濤今天根本沒有來上學,據說昨天被打掉了四顆大牙,出了很多血,腮幫子腫的不像樣,請假休息了。
宋詩韻在冰上盡情的炫耀着舞姿,伴着胡桃夾子可愛玲瓏的序曲,動作靈動活潑優雅。一名金髮碧眼的俄羅斯教練在一旁,一邊輕聲提醒她動作要領,一邊對她做的好的動作予以鼓勵,音樂的高潮部分,宋詩韻開始隨音樂節奏逐漸加快速度,在樂曲攀上高峰的時候,她忽然高高跳起,來了個漂亮的三週跳!穩穩的落到冰面上。這個動作讓她的教練都爲之興奮不已,大聲鼓掌,用俄語給她叫好。李虎丘更是旁若無人的大聲喊好。宋詩韻在冰上瀟灑的兜了個圈,刷的一下停到李虎丘近前。李虎丘這才注意到,她今天居然化妝了,嘴脣塗的鮮紅欲滴,眉眼畫的十分精緻。“晚上我有一場比賽,多了一張票,看你嗓門挺大的,給你個喊好的機會。”
李虎丘今晚還要去“拜讀”宋三的秘密賬冊,因此猶豫了片刻,宋詩韻頓時沉下小臉兒,剛要說不去拉倒。李虎丘已搶着說道:“我這身衣服不怕給你丟人?”宋詩韻轉怒爲喜,笑道:“李叔叔不是清廉到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不捨得給你買吧。”
宋詩韻回身套上羽絨服和棉褲,又來到李虎丘面前霸道的說道:“伸出手來。”她把一張票放到他手心,道:“別誤會我對你有意,主要是看中你這大嗓門了,特別來勁!今晚一定要賣力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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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六點半,青松滑冰館,黑省花樣滑冰錦標賽青年組的比賽進行時。
看臺上,李虎丘的嗓門雖然啞火了,但宋詩韻的發揮卻很好,漂亮的完成了三週跳。飛翔在冰上的蝴蝶曼妙如仙,觀衆看得如癡如醉,李虎丘早忘記自己喊好的使命,只隨着大家一起熱烈鼓掌。宋詩韻完成表演之後跟觀衆們揮手致謝,滑行到李虎丘所在看臺時,做了個飛吻的動作。下來之後,俄羅斯教練安娜列娃問她你喜歡那個男孩子?宋詩韻大方答道:“有點感覺,青春期嘛,不談一回太虧了,那小子不錯。”說罷比劃兩下功夫,道:“這傢伙會功夫,而且挺厲害,就是穿衣服的品味土了點兒。”安娜列娃道:“他喜歡你嗎?”宋詩韻自信的:“他有理由不喜歡我嗎?”
比賽結束後,入選全國大賽的宋詩韻辭別家人,和幾個死黨女生邀請了李虎丘一起去慶賀。李虎丘爽快的同意了,還強烈申請,請各位女生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吃飯的地方交給他決定。女孩子們齊聲稱善,直說定要狠狠宰他這官僚之子一頓。物以類聚,跟宋詩韻結好的幾個女孩都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家庭背景多半不簡單,普遍住在城西新區,李虎丘趁機提出去城西的館子吃,完事兒之後方便送她們回家。自然得到一致響應。
城西移民坊外,香榭麗舍大酒店,宋詩韻遲疑的跟着李虎丘走進這家哈城數得着的豪華酒店。問:“這裡吃飯很貴的,你帶夠錢了嗎?”李虎丘回頭笑道:“就憑宋義兩個字,這酒店的老闆能親自過來伺候咱們吃飯你信不信?”宋詩韻氣惱道:“跟你說認真的呢,我爸纔不是那種官兒呢,你爸也不是,你可別到這打他旗號來丟人。”
連宋詩韻這小丫頭都知道李援朝的秉性,可見宋義平常在家是經常提起的,這二位明顯志同道合,多半是一夥的。他笑着點頭道:“放心,我不用花李援朝的錢照樣能請你們吃這頓飯,一會兒進去隨便點,不設上限,有人請客!”宋詩韻道:“走吧走吧,快吃吧,時間寶貴,我媽和我爸特沒勁,十點鐘以前咱們要不回去,我爸就得找警察來找咱們。”
天后軒包廂內,飯菜上的很快,李虎丘特意點了瓶香檳酒。幾個女孩都是青春韶華的年紀,一個個玩起來沒分沒寸的,李虎丘被一片鶯鶯燕燕環繞當中,只是一味的陪傻笑。宋詩韻見狀又失望又生氣。李虎丘是她帶來給小姐妹們參謀的,看現在的情形,都快成笑柄了。
大酒店門前,宋三的奔馳車停穩後,宋三從車內走出來,身旁有人過來低聲告訴他:“李虎丘還在裡邊。”宋三點頭,吩咐:“一會兒不要跟他收錢,讓老齊過去招呼他,盯住他就行。”那人又道:“宋省長的千金也跟他在一起。”宋三動容道:“那就別讓老齊過去了,嘿嘿,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魚找魚,蝦找蝦,省長千金找省委副書記的兒子沒什麼可奇怪的,小丫頭片子不用管,重點給我盯住李虎丘就行,我就在這坐鎮,倒要看看他打算跟我玩什麼花招,咋能偷走我的賬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