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因李虎丘到來引起的風波鉅變就此終結。鐵判官重傷!賀餘生重傷!李虎丘舊傷復發。
醫院裡,賀餘生問李虎丘:“虎丘老弟,你是怎麼做到用飛刀使出飛針奪血的手法,插我這一刀的?”李虎丘懵懂道:“什麼叫飛針奪血?”賀餘生頓時吃了一驚,叫道:“你根本不會?”李虎丘老實的點頭。“不過我能聽出來你氣血運行的方位和間隙的位置,所以能找到準確的下刀時機。”
賀餘生凝眉沉思片刻,不得其解。沉聲道:“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想不到老判官的功夫已如此厲害,如非用計偷襲,憑你我當時狀態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我更沒想到虎丘老弟的飛刀竟有這樣的威力,多謝你老弟這次出手幫忙,老哥哥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跟老弟你結個忘年交,咱們拜個把子如何?”
李虎丘很欣賞這個人的豪俠仗義勇武過人,也知道此人貌似粗魯其實胸懷錦繡。只從他一句話就能讓尚有餘力的臥虎堂幫衆放下槍,便可知此人御下的本領不凡。尤其難得是,此人光明磊落,精明厲害卻不失識人之明。如此人物正是李虎丘喜愛結交的。他也是跳脫豪爽的性格,並不拘泥於年齡輩分,爽快的答應下來。
二人換成兄弟相稱,賀餘生問起李虎丘來遠東的全過程。李虎丘將事情經過和盤托出。“在火車上我遇上盜門之人行不義之事,當時我便懷疑起這盜門的門風,但那時畢竟接觸不深所知甚少,下火車後,遇到倒爺幫的廖小龍接站,他當時向我透露閻隆飛在臥虎堂的訊息,我便沒再想火車上的事情,接着吃飯的時候他又故作無意的用言語招惹賀敏,進一步造成你我之間的矛盾,給你製造向我出手的藉口,之後在盜門總壇??????”
接着一氣說道臥虎堂這段。“我聽耳房中你的手下私語,說到你的爲人和臥虎堂的規矩,對盜門之人告訴我的事情更加疑惑,所以你邀我進大堂比武時,我纔會那麼說,後來你我比武,鐵判官趁機打上門來,我貫穿前情已想通一切的起因,這才決定跟你聯手抵擋鐵判官,但如果你我不用計策,以咱們當時體力耗損巨大的狀況,即便是聯手也毫無機會戰勝鐵判官,這件事最關鍵還是你當時肯信任我。”
賀餘生凝眉道:“他早突破了化勁層次,想殺我機會多的是,之前不敢動手大概是害怕我腦袋上頂着的青幫二字,也可能是忌憚我手下訓練有素的兄弟衆多,他怕吃掉我之後損失太大,會讓別的黑幫漁翁得利。”
李虎丘道:“我曾聽說青幫內部也非鐵板一塊?孫鬼馬跟賀司徒爭權?”
賀餘生能在此地赤手打下臥虎堂的天下,確是聰明瞭得的人物,李虎丘話中含義不說自明。他長嘆一聲,轉換話題:“兄弟,你我初識,我這做哥哥的便欠下你這麼大的情,不過好在你我都無恙,來日方長咱們相處的機會還多呢,遠的不說說近的,你這次來遠東有什麼事儘管交給我來辦。”
賀餘生看意思是不想談幫會內的爭端,李虎丘也沒多大興趣知道,順着賀餘生的意思,說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閻隆飛究竟投靠了遠東地區哪個黑幫?”
盜門總壇內,鐵判官精赤着上身,坐在錦墩上,胸前層層疊疊裹纏着紗布。藍電和鬼手肅立在堂下。
藍電恨聲道:“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想不到李虎丘會突然反水,都是弟子謀劃不利,險些害了師父。”
鐵判官擺手道:“你不必自責,這件事失利主要是因爲咱們錯算了李虎丘跟賀餘生,想不到這二人會在關鍵時刻識破咱們的計謀後果斷聯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也怨不得,此事暫告段落,一切等我傷好後再說!”
鬼手道:“剛收到消息,臥虎堂的執法隊進城了,意圖不明。”鐵判官道:“讓下邊加強戒備,你們不必太緊張,賀餘生傷的不輕,李虎丘是爲了閻隆飛而來,這兩人聯手也只是暫時的,臥虎堂的總堂衛隊受到重創,他們應該無力發起反擊,調執法隊進城多半是爲了加強戒備。”
藍電道:“那隻白眼狼不肯回來,老五又犯傻想跟李虎丘講什麼義氣,老三和老六受三師傅蠱惑,要自立門戶,眼下咱們的人手不夠,否則此刻正是再襲臥虎堂的良機。”
鐵判官皺眉怒哼一聲,道:“說這些幹什麼?以後再不許提那三個孽障!”藍電還想說什麼,鐵判官沉下臉道:“我要靜養一陣,這些事日後再說。”
一山不容二虎,從盜門大舉遷移到遠東地區起,臥虎堂跟盜門的殊死爭鬥便已無可避免。李虎丘的出現打破了某種平衡,引發了二者之間醞釀多年的這場風暴。宛如一陣狂風席捲來的雷雲風暴,發生的突然,消散的迅速。風暴過後,遠東兩大黑幫默契的選擇了各退一步。這是生存的選擇,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沒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垮對方,對於鐵判官而言萬分遺憾,他深知再鬥下去毫無意義,不過是鷸蚌相爭便宜沃採鬆那個老漁翁而已。臥虎堂這邊,賀餘生跟他揣了同樣心思。兩下罷兵相安無事,彷彿那夜的血腥慘戰從未發生過。
這幾天,賀敏常來照顧父親,順道也跟李虎丘漸漸混熟了。醫院裡,李虎丘已基本康復,此刻正坐在病牀上,跟賀敏分享彼此的故事。
幾年前賀敏還只是個高中生,對比現在,她當時的相貌除了平凡外,還有一臉小豆豆。那一年,賀餘生四十歲辦了個壽誕。席間賀敏巧遇當地俄羅斯軍方少將彼得羅夫的女兒嘲笑賀敏的模樣。晚宴結束後舞會開始,一名年輕英俊的男子成爲舞會的焦點。賀敏跟衆多與會的少女一樣憧憬着這個男子會關注自己,邀請自己跳第一支舞。但她自知模樣太平凡,只能把這心願當成一種奢望深深埋在心底。當別的女孩都在那男人面前晃動,展露花枝招展的魅力時,她卻只敢在一旁糾結於之前同學嘲笑她的話。就在此時,那個備受矚目的男子忽然站起身,徑直走向她。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但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絕不會爲了巴結她父親而接近自己。因爲這個男人走進來時,她已注意到,參加壽誕晚宴的所有大人物,包括父親和那位不苟言笑的俄羅斯三星上將在內,全都迎到門口。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場合做任何事,都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這麼做。現在他要做什麼?她看着他笑眯眯向自己走來,她忍不住在心裡猜想,他要請我跳舞嗎?答案在耳邊揭曉,他說,我能有幸請您跳第一支舞嗎?
於是,剎那間,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她幸福的幾乎眩暈,隨着他在舞池裡翩翩起舞。連她臉上的小豆豆們都跟着綻放出光彩。她陶醉在他溫暖的掌握中,體驗着從未有過的贏了其他女孩的幸福滋味。可惜這幸福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曲終了,他灑然而去。離別時她躲在一干大人物後邊,聽其他人對他議論紛紛。這才知道這個男人叫張天鵬。他就是讓父親無比頭疼的那條遠東之龍。
從那天起,她就開始做同一個夢,她收集關於他的一切資料。這個男人沒有結婚,沒有女朋友,甚至沒聽過他任何的風流韻事。她相信他是那種等待真愛的男人,她甚至自戀的認爲自己就是他的真愛。
賀敏接着告訴李虎丘,後來盜門來到遠東,張天鵬跟盜門老三金川結成了忘年交。從那時起他就麻煩不斷,直到最後在國內被抓。賀敏說到這恨聲道:我跟他說過讓他不要跟盜門中人交往,可他根本不聽我的,他第二次遇上我的時候甚至都不記得我是誰!這個混蛋給了我一個美夢,又親手打碎,我恨死他了,所以我纔不愛聽別人說起他。
李虎丘聽到這裡已經明白,這個叫張天鵬的哥們只是想替賀敏出口氣,幫她樹立一些信心。他恍然道:“難怪那天在飯店你那麼生氣。”
賀敏告訴李虎丘,自己在遠東住不了多久了,賀餘生要把她送到北美去,據說是去陪新幫主上大學。李虎丘聽了不由心中一動,聯想到臥虎堂的青幫背景。李虎丘想到,這新幫主多半是青幫新主,需要賀敏這麼大個姑娘陪着上學,應該是她!他想起了那個叫黑蝴蝶的蹩腳小笨賊。賀敏要去北美跟她作伴嗎?
“其實你長的也挺耐看的,只是你平日裡太兇了,很多喜歡你的人都不敢跟你說,你一個大姑娘家,必須學會溫柔,我相信到了北美,在更開放的環境裡,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李虎丘不動聲色笑道。
賀敏聽了李虎丘的話,嘴上說他在胡扯,聲稱男人沒有好東西,自己不需要任何人喜歡,心裡卻未必是這樣想的。
賀敏離開後,李虎丘仔細思索她說的話。總結出一些東西來。那個叫張天鵬的人之所以倒臺跟盜門有關;賀餘生要把女兒放到高雛鳳身邊,卻不知是何用意?想要多知道高雛鳳的近況,通過賀敏倒是個不錯的渠道。
賀敏離開沒多久,賀餘生便過來探看李虎丘。他帶來了一個李虎丘最感興趣的消息,閻隆飛就在盜門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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