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什麼人敢如此猖狂!”
張凌雲忍不住破口大罵,他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曾被人這麼指名道姓的還是當着數萬修士的面如此羞辱?當然了,他就算是憤怒之前也已經先想好了,東土最厲害的幾人都在石臺上,只要不是這幾人,他反口罵幾句也不會有大問題。
只見半空中一個古樸、陳舊的大鐵棺材就彷彿生了翅膀一般凌空飛來,而在大鐵棺材之上,正抱膝坐着一個無比俊美的白袍少年,這白袍少年俊美得彷彿畫中走出,更有出塵脫俗的高雅氣質。偏生就如酒徒一般手中握着酒葫蘆,灑脫不羈的往口中倒着美酒。大雅之人行大俗之舉,大雅大俗之間反而自有一番超脫世俗的氣度。
白袍少年喝了一口酒,微笑着回過臉來,那俊美的面龐彷彿最完美的玉雕,一雙勾人魂魄的丹鳳眼亮晶晶的彷彿天上的星辰,迷死人不償命的嘴角掛着自信的笑容。只看到這裡便已經被無數人篤定了身份,就算是不認識他的也都是如此在想——這世上如此人品,除了膽大包天的包天,還能有誰?
“哄——”
頓時那數萬修士都是鬧鬧哄哄開了,他們的臉上或是興奮、或是失望、或是激動、或是驚訝,不管是哪種吧,總之就是這個瞬間整個東土似乎都爲這個俊美少年所震動了。
“他——他怎麼可能出現?”趙乘風大驚失色,他深深的知道祖魂殿的可怕。他甚至敢斷言就算是他自己,如果是作爲外敵闖入祖魂殿,也必然是出不來的。所以他斷定包天必然會死在祖魂殿裡,可是現在包天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了,而且還毫髮無損,這讓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趙乘風已經感覺到腦後像是被刀子刺一樣的痛感,他不敢回頭,他知道那是李夢仙不滿的目光。
可是這真不能怪我啊!我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能進入祖魂殿裡還全身而退的怪胎存在啊!趙乘風真心想嚎啕大哭,自己真是太委屈了。
李夢仙也很鬱悶,他確實對趙乘風不滿,可是他也知道,這事責任不在趙乘風。很顯然包天所擁有的大氣運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這讓李夢仙懷疑包天如果不是有着天大的背景,就是包天一定越級殺了許多大能。
對於氣運,身爲仙之子的李夢仙要知道的更多一些。雖然氣運飄渺他也捉摸不到,但是他知道氣運這種東西是可以搶奪的。
打個比方,國家大亂,羣雄並起。羣雄逐鹿,彼此征伐。這個時候羣雄的氣運是差不多的,誰都有氣運,但誰的氣運都不足以統一國家建立王朝。可是在征伐之中,殺死了別的諸侯,那就能奪走別人的氣運。戰勝了別的諸侯,同樣能奪走一小部分氣運。如此一來,戰勝者最終便掠奪了所有人的氣運,於是他的氣運至高無上,終於成就了帝王霸業。
修士的氣運其實也很類似,殺死別的修士,便能奪走原本屬於別的修士的氣運。戰勝別的修士,同樣便能奪走對方一小部分氣運。
是以那些每日裡就知道閉關修煉的修士,最終能夠修成仙的極少。反而是經常與人鬥法者,氣運越來越昌隆。
當然了,一味好勇鬥狠也不行,誰也無法跟全天下爲敵。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李夢仙也不能因爲知道這個就隨意去殺死別的修士來補自己的氣運。
而且殺人奪氣運這種事也很奇怪,你若是殺死比自己弱的修士,也不能獲得氣運,只有殺死比自己強的人,才能獲得氣運。
這就像是凡人那些武林大俠,若要殺死弱小之人,不但不會增聲望,反而會被人恥笑。只有殺死比他們更強的人,哪怕那個人是正義的,他們也同樣能夠獲得更大的聲望。換到修士的氣運之爭上,亦是這個道理。
所以李夢仙在懷疑,包天是不是一直都越級殺敵上來的。否則,如何能夠擁有如此大的氣運?
他還真猜對了,包天一直都在面對着強敵,從到這個世界來開始,他便不斷的超越自己越級克敵,同時也瘋狂的掠奪着別人的氣運,儘管他自己並不知道。事實上那天包天和羽化宮的衝突,包天也是掠奪了不少氣運來的,連李夢仙都無形中吃了虧。
此時包天的氣運,只怕在整個通明界,也沒幾個人比他更強。
看清是包天之後,最爲畏懼的就是張凌雲了。張凌雲原本以爲包天是不會回來了,他也不傻,隱約猜到包天肯定是被羽化宮給黑了。可是他沒想到包天竟然真的回來了,而且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他登時就有點發懵,包天的實力他是知道的,包天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他對包天真是又恨又怕。
同樣對包天又恨又怕的,是劍玄派掌門王鏞。王鏞被趙乘風指使,陷害了包天,可以說如果包天死了他絕對是最直接的那把刀。
王鏞也知道包天的厲害,他本來就沒想過包天能回來。可是現在包天回來了,王鏞頓時面如土色,不過這個時候王鏞和張凌雲兩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現在是海天盛宴,無論如何包天也不敢在這裡對他們動手吧?
就算包天敢動手,東土六派哪位掌教都不會束手旁觀吧?李夢仙和趙乘風也就有了名正言順的口實當場格殺包天了吧?
這麼一想,張凌雲和王鏞都安下了心來。
“我便如此猖狂,你敢怎樣?”包天的萬劍棺懸空與那高高的石臺平齊,冷笑着盯着張凌雲雙眼。
張凌雲頓時感覺置身於冰窖之中,陰冷徹骨。他攥緊了雙拳,勉強鎮定下來呵呵笑道:“我敢怎樣?大膽狂徒!如今我御劍堂已經將你逐出山門,你便沒資格參加這海天盛宴!別忘了,這裡是東正盟會盟的海天盛宴!你若敢動我一根毫毛,東土數萬修士豈能饒你?六大派掌教豈能容你?”
“我乃萬仞長老,若是逐我出山門,除了堂主,還要四大金牌長老和八大銀牌長老至少一半人以上共同投票,方能生效!”包天好整以暇的喝了口酒:“不知道張堂主,已經拿到了多少票啊?”
“我……”張凌雲不禁語塞,他一時倒忘了還有這一條。其實原本御劍堂上下都是隻要他和副堂主二人共同點頭,便都可以制裁的。現在沒了副堂主,多了萬仞長老,當時爲了阿諛包天,唯恐留不住包天,他才主動提出了這一條。卻沒想到今天成了他的羈絆,想逐出包天竟然沒有權力了。
“我不同意!”
忽然下方有人高聲吶喊,衆人以目視之,卻見正是御劍堂的陣營裡,金牌長老鄧先河在高舉着雙拳厲聲叫道。鄧先河激動的眼眶赤紅、鬚髮皆張,顯然這一聲是發自肺腑。
你妹!張凌雲差點吐血,不帶這麼拆臺的!老鄧我對你不薄啊,你就這麼坑我啊?
現在張凌雲也知道了,自己肯定是踢不出去包天了。四大金牌長老裡現在有一個明確表態的,張勁鬆和盧玉飛不用想也是肯定支持包天,剩下一個柴可夫態度也曖昧,他張凌雲還能上哪兒求票去?
“謝了老鄧!”包天笑着向下方揮了揮手,忽然起身凌空踏出幾步,宛如踏雲飛昇一般眨眼便到了張凌雲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張凌雲的衣領,冷笑道:“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放肆!”
就在此時,忽然一聲呵斥,只見天劍宗掌教臧浮生站起身來,大袖一揮,頓時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撞向了包天,臧浮生假公濟私、正氣凜然的喝道:“區區一個傳奇境修士,也敢在【德仙台】前放肆!”
臧浮生的修爲果然深湛,冷不防撞到包天身上時,將包天撞得向後倒飛出去,幸好有萬劍棺及時飛來截住了包天的身體。
德仙台指的便是六派掌教坐着的這高高石臺,涅槃境以下是是沒資格上去的,是以張凌雲去的時候,李夢仙說這不是他有資格上來的地方。
包天跟張凌雲是內鬥,外人不好說話,臧浮生便以這資格論來藉機收拾包天。
“哦?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是涅槃境修士,就可以在德仙台爲所欲爲了?”包天倒並沒有受傷,仍舊坐在萬劍棺上飄浮半空,盯着臧浮生那道貌岸然的嘴臉呵呵冷笑。
“若是涅槃境修士,至少有資格踏足德仙台。”臧浮生並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那居高臨下的清高嘴臉,俯視着德仙台下衆生的態度,已然把答案昭然若揭。
那就是——涅槃境之下,皆爲螻蟻!
修士眼中,凡人就是螻蟻,可隨手抹殺。可在涅槃老怪這種通明界至高存在的眼裡,之下的修士又何嘗不是可隨手抹殺的螻蟻呢?
“好!好!好!”包天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幾乎眼淚都出來了,忽然笑聲停止他遙指臧浮生:“既然如此,那我便讓你看看我有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