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人人都在仰着頭,臉上帶着崇拜、敬仰以及那不能自已的激動,當包天和胡飛雪、諸葛小仙一起落在了寶塔峰第七層上,然後向着下面揮手致意時,好多人都倍感榮幸的叫了出來,拼命的揮舞着自己的手,希望包天能夠看到他。
呂劍南和長春叟自然不至於這樣,他們畢竟都是一派之主,好歹是見過些世面的。但是也被這熱烈的情緒所感染,兩人臉上都有些激動神色,當包天向下面揮手的時候,兩人同樣是情不自禁的向上方揮手,就好像包天能看到他們揮手似的。
他高高在上,輕輕揮一揮手,便是一呼百應!
“大丈夫當如是啊!”呂劍南和長春叟對視一言,異口同聲的道,心中滿滿的羨慕和嫉妒。但是他們絕不敢有半點因妒生恨的意思,如果說包天跟他們差不多的身份,那他們肯定會心裡不服氣,甚至想着有一天他們也能超過包天。
可是現在包天跟他們的距離實在是太遙遠了,甚至遠過了從第七層到第四層的距離,他們只能在人家腳下仰望,即便如此還只能看到人家的鞋底。
“萍萍,待會兒包上人大婚必然要跟大家碰杯喝酒,到時候妳可要注意禮儀,一定要雙手捧杯主動去敬包上人和兩位夫人,不能一起敬,得一個一個的敬。先敬包上人,然後是諸葛夫人,再後是胡夫人,順序可一定不能亂。敬了之後妳立刻先把酒乾掉,可不能杯子裡剩底子……”呂劍南心情澎湃,一再的叮囑着葉秋萍,唯恐一會兒葉秋萍做錯了什麼,惹怒這位高攀不上的包上人。
他渾然沒發覺葉秋萍此時臉色蒼白,嬌軀就像是****着暴露在冰天雪地裡一樣瑟瑟發抖。
葉秋萍是知道御天宗的掌教是包天,但是她真不知道此包天就是彼包天,因爲當初呂劍南和長春叟說的時候都是說包天是御劍堂的。她還以爲是同名,所以也沒有多大心理負擔。
事實上在此之前,葉秋萍心裡是很仇恨包天的。一是因爲在龍蛇會上,包天留下了,她卻被驅逐了。二則是因爲張浩谷,她並沒有因爲包天告訴她張浩谷騙了她,而對包天心存感激,事實上她特別恨包天,因爲包天知道了她的醜事。儘管她後來修爲達到通靈境後期,也是因爲張浩谷死在包天和林思音手裡,她纔得到張浩谷的功法。
但是她就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對包天一直有難以釋懷的怨懟。十多年過去了,葉秋萍的心裡始終沒忘記包天。她想的是,如今她已經今非昔比了,不但是通靈境後期的修爲,還有個一派之主的未來夫君。過了門之後,她在東土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而包天,這個天劍宗弟子肯定是混得不如她的,說不定天劍宗解體,被御天宗取代之後,包天現在混得很悽慘呢。
葉秋萍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再碰到包天時,一定是她高高在上,包天只能仰望她,祈求她的原諒,然後她會得意的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就算他抱着自己的大腿苦苦哀求也不原諒他。
但是葉秋萍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見到包天,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之下……
這也不能怪她消息閉塞,雖然包天名揚天下,但是在靠上呂劍南之前,葉秋萍一直是四處飄零的散修,修爲又低,根本就夠不上包天那種層面。後來靠上呂劍南了,她雖然也聽說包天之名,卻也完全沒想到會是昔日自己的同門同期弟子。
而現在,葉秋萍簡直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可以,葉秋萍真想掀翻桌子,逃離這個讓她又尷尬又害怕的環境。但是她不敢,那樣她就會失去呂劍南,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抓住的金龜婿啊。所以她只能忍耐,再忍耐。
聽着她的金龜婿把包天簡直當成祖宗來供着,葉秋萍心裡真不知是什麼滋味。
“呵呵,呂道友,一會兒三位新人肯定會挨桌敬酒的,下面幾層不敢說,但肯定是會敬到咱們這一層的,畢竟這一層的都是一派之主了。”長春叟捻着鬍鬚滿足的笑着,他覺得自己能混到這一層已經算是成功修士了。
“是啊,到時候,長春道友,咱們兩個可得給包上人單獨敬一杯,把過去的事兒,一笑而過了。”呂劍南道,他心裡還是挺惴惴不安的。
“今天是包上人大喜的日子,他肯定得給這個面子,我還準備了一粒煉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煉成的【極樂丹】,到時候獻給包上人一定合適。”長春叟笑呵呵的道。
“是啊,我這裡有一件靈器,可是得來不易,還沒捨得煉化,乾脆便一會兒單獨獻給包上人吧。”呂劍南心想你個老不死的居然還有這一手,幸好我也早有準備,不然還就被你比下去了呢。
看着自己未來夫君在爲如何巴結上包天而在辛苦算計,葉秋萍暗暗攥緊了拳頭。她想着,一會兒是免不了給包天敬酒了,若是包天羞辱於她,她就……她就當場哭泣,當着這麼多修士的面,包天總不好跟她計較吧?
就在呂劍南、長春叟和葉秋萍各自盤算的時候,忽然周圍又是“哄”的一聲,數萬修士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高呼:“恭賀包盟主大婚之喜!”
然後跟着就變成了各派的齊聲高呼了,有一派數百人齊齊高呼:“鐵劍谷恭喜包盟主喜結良緣、百年好合!”跟着又有一派上千人高喊:“百寶宗恭喜包盟主珠聯璧合、永結同心!”然後又有一派幾十人高呼:“萬法宗恭喜包盟主白首偕老、琴瑟和鳴!”雖然人少,但其中夾着幾個傳奇境修士,是以聲音反而還蓋過了前面的千人齊呼。
一波又一波的聲浪鋪天蓋地而來,哪一派都想壓過別人,在包天面前更表現下自己,一時間全場氣氛空前熱烈,簡直是賽過了東土正道大會了。
包天身邊伴着兩位絕代佳人,高高在上的站在第七層峰頂,只是笑吟吟的俯視着下方衆生,也不言語,靜靜聽着各門各派輪流單獨獻上賀詞。
呂劍南看看己方人少,只好拉着長春叟商量一下,兩派一起合力大喊出來,勉強壓過前面一個門派的呼聲,這讓呂劍南和長春叟都是面露得意之色,頗爲驕傲的看看左右。
他們倒是無意中開啓了個先河,然後接下來那些人少的門派便都聯合起來一起喊,倒是讓聲勢越加浩大。
待這一輪單獨賀詞都說完了,呂劍南跟長春叟道:“這婚禮接下來是什麼環節啊?是不是該拜天地了?不對呀,新娘也沒蒙紅蓋頭啊!”
長春叟也奇怪的道:“是啊,按說不該有這種差錯啊,好像沒聽說是什麼章程。這也不成體統啊,肯定是下面人辦事不力吧……”
“嘖……”葉秋萍感覺終於自己找回點優越感了,撇了撇嘴,嬌聲對呂劍南道:“南哥,將來我們的婚禮時可不能這般,定然要把章程做足了,免得被人笑話。”
呂劍南有點心虛的左右看看,生怕被人聽了去,惱怒的瞪葉秋萍一眼:“閉嘴!胡說什麼!”
他從來沒這種態度對過葉秋萍,葉秋萍頓時臉色煞白。她本以爲呂劍南是真心疼愛她的,卻沒想到如今就僅僅是因爲怕被人傳閒話,就對她這麼凶神惡煞的,葉秋萍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還是什麼都不是。若離開了呂劍南,她仍是四處飄零的散修……想了想曾經風霜雪雨的日子,葉秋萍低下了頭。
“快舉杯!”長春叟捅了下呂劍南,原來此時包天和兩位夫人已經舉起了酒杯,整座寶塔峰上數萬修士都已經站起身來向天舉杯——其實他們壓根就都還沒坐下過呢。
呂劍南也趕緊舉起被子,滿臉期冀的望着包天的鞋底和杯底——他這個角度也就能看到這些了。
“感謝諸位道友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包某的婚禮,包某不勝感激,在此敬大家一杯酒,以表謝意!”包天說罷,將酒杯四方虛空一敬,然後一口飲下。
東正盟的盟主敬酒,誰會不喝?當下數萬修士都幹掉了杯中酒,便聽包天招呼道:“諸位,今日務請一醉方休!”
呂劍南和長春叟都是手有點抖,他們心說接下來該是包天挨桌敬酒了吧?誰知跟着包天卻是說了句:“包某不勝酒力。”然後就攜着雙美施施然飛走了,估計是洞房去了。
“這,這就走了?”呂劍南感覺挺不是滋味,他還想等敬酒的時候跟包天一笑泯恩仇呢,結果人家就這麼走了。
“不然你還想怎樣?”這時旁邊一個修士聽到了冷笑着反問道,呂劍南怒目瞪過去,驀然發現對方竟然是穿得雲霧派長老服色,那可是東土五派的大人物啊,呂劍南趕緊換成笑臉:“不是我想怎樣,主要是,主要是……”
“主要是這不合規矩啊……會不會草率、簡單了點兒……”長春叟畢竟是跟呂劍南一起來的,便忍不住替呂劍南圓了一句。
那雲霧派的長老正是曲豔明,曲豔明現在可是常以認識包天爲榮的,聽呂劍南說這包天的不是就不愛聽,忍不住就頂了呂劍南一句。
聽到長春叟如此說,曲豔明不禁冷笑一聲:“要合什麼規矩?包盟主說的,做的,就是這東土最大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