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着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着銀灰色的輕紗。
接近黎明,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都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直到天亮,姽嫿還是沒有等到扶蘇的到來。“爲什麼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呢。”姽嫿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想那外面的寒風一般涼颼颼的。
“娘娘呀,您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夜了,傷風了奴婢怎麼向皇上交代呢?”誰都知道皇上對這個皇后很是寵愛,要是讓皇上知道皇后着涼了,那還得了?
姽嫿失神一笑,“他現在哪還有時間來管我?”從昨晚太醫說她懷孕兩月之後憤然離去到現在,扶蘇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還會來看她嗎?
姽嫿哀嘆一聲,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沒想到現在一瞬之間便全沒了。
扶蘇下了朝直接奔回乾坤殿,現在的他還不知道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姽嫿。兩個月,兩個月之前他在長安,那個時候姽嫿被樂駒劫持,根本沒有呆在他的身邊,而他們兩人也根本沒有發生關係。扶蘇心中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姽嫿居然懷上了別人的孩子。
“皇上,晴皖公主來了。”扶蘇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忽然聽見謝公公稟告道。
扶蘇一愣,好久沒有見晴皖了,不知道她這個時候來做什麼?本是不想見的,可是聽見外面那吵吵嚷嚷的聲音,扶蘇擺擺手,“讓她進來吧。”
“怎麼,還不想見我是吧?”晴皖好不容易進了皇宮,看着一身大紅金絲鑲邊,腰間圍着鑲嵌玉石的緞帶的扶蘇,漆黑的長髮高高束縛在紅冠之中,劍眉微鎖,深邃探不到底的眼眸給這間冰冷的寢宮帶來一層寒霜,他的膚色和他的目光一樣,是那種冰冷的白色。那抹薄脣始終緊抿着,眼神露出狂放不羈的神色,晴皖微笑道。
扶蘇現在心中有事,很是煩悶,不耐煩的看着眼前的晴皖,“有什麼事就快說,說完早點回去,畢竟現在的皇宮不是你的家。”
看着扶蘇如此的不給面子,晴皖強忍着心中的怒氣,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那小小的玉佩,像一隻火紅的辣椒一般,扶蘇一愣,看着那桌上的玉佩,這辣椒玉佩不是鳳蕪的嗎?扶蘇可還記得當初鳳蕪用這塊玉佩來冤枉姽嫿。
“怎樣,眼熟嗎?”晴皖滿意的看着扶蘇的表情,挑眉道。
“這不是鳳蕪的東西嗎,怎麼到你手裡了?”扶蘇詫異道。
“原來你還知道這
是鳳蕪的呀?”晴皖邪魅一笑,看着四周無人,“不過我想,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扶蘇一愣,“有什麼事就直說,別賣關子。”
而此時的京城客棧中,一人兒翹着二郎腿坐在那戲臺邊上,衆人只見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樂駒在皇宮之中將事情辦妥之後並沒有回到老巢,反而是在京城之中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每天出去晃悠着,只等聽到自己心中想聽到的那個好消息。然而不負他所望,纔沒幾日,京城之中便傳得沸沸揚揚,當今皇后懷的不是龍種這一消息,早已如同炸彈一般投在京城這窩死水中,波瀾之大,自然是不用說的。
眼前的說書之人,說的不是別的,正是他一手安排的好戲:皇后懷的不是龍種。
皇宮,姽嫿一日一日的虛弱下去,傷口未愈加上懷孕讓本就瘦弱的姽嫿更是骨瘦如柴。
“娘娘,您好歹吃一點吧。”侍女看着已經兩天沒怎麼動筷子的姽嫿,擔憂的道。這皇上也真是的,自從娘娘懷孕之後就沒有來看過娘娘,也不管娘娘現在這副虛弱的模樣。
姽嫿擺擺手,“我不想吃,你把東西拿下去吧。”
“哎~”侍女嘆息着將食物拿了出去,看着居安殿外竊竊私語的侍女,“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呢?”
那些侍女看着從居安殿中拿着食物出來的侍女,一窩蜂涌上去,“畢春呀,聽說皇后娘娘懷的不是龍種,你在皇后身邊服侍,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呀?”
畢春便是姽嫿現在身邊的婢女,聽見其他的侍女這麼一問,畢春急忙板着臉,“都聽誰瞎說呢,要是讓皇上知道了,看不把你們的嘴給封上。”說完瞪了幾人一眼,拿着手中的食物走遠了。
看着走遠的畢春,其餘的侍女喃喃道,“肯定是真的,你看皇上都幾日沒有來看皇后娘娘了,而且皇后娘娘現在連東西都吃不下皇上也不管,看來傳言是真的。”
“就是就是,現在這個京城可都傳開了。”其餘的侍女附和道。
畢春聽見身後的人的議論,心中喃喃道:不行,我得趕快將這個消息去告訴皇上。
“皇后兩天沒有吃東西?”扶蘇聽完畢春的話,心中着急,但是面上還是死撐着。
畢春點點頭,“是呀,就算吃了一點
下去,不過一會兒便全部吐出來。可能是懷孕的原因吧,再這樣下去,奴婢看皇后娘娘身子真的挺不住了。”畢春是扶蘇派在姽嫿身邊的人,可以說是侍女也可以說是監視的人。
扶蘇沉着一張俊臉,“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畢春退下之後,扶蘇一邊想着姽嫿的事,一邊想着晴皖的話,心中異常的糾結。
“皇上,您來了。”傍晚時分,畢春看着終於來到居安殿的扶蘇,心中甚是開心,看來她今天所說的話皇上都有聽進去,這下好了,皇后娘娘有救了。
扶蘇擺擺手,示意畢春先退下,“我和皇后有事要說,你在外面候着。”
畢春一愣,還是點點頭,“是,奴婢知道了。”
扶蘇進了居安殿,看着坐在窗邊的姽嫿,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將身上的披風取下來給其披上,“天冷,怎麼不多穿幾件衣裳。”
“扶蘇,你聽我解釋。”姽嫿回頭,看着終於肯來見她的扶蘇,急忙抓住扶蘇的衣袖道。
扶蘇看着激動的姽嫿,“有什麼事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說。”
姽嫿點點頭,一臉期盼的看着扶蘇,“我穿上衣服你就會相信我了是嗎?”
“姽嫿呀~”扶蘇看着如此模樣的姽嫿,失望的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夫妻之間得坦誠相處的嗎,現在你……”
“你不相信我?”姽嫿看着扶蘇的樣子,哀莫大於心死,“是你說的要相信對方的,你現在爲什麼不相信我呢?”
“太醫都診斷出來了,你還要我怎麼相信你?”扶蘇一把甩開姽嫿的手,這幾天他吃不好睡不好,心中一直想的都是這件事。而且現在京城之中傳得沸沸揚揚,讓他一個帝王怎麼接受。
哈哈~看着如此模樣的扶蘇,姽嫿一下子笑了出來,將一旁的花瓶打在地上,“你要是不相信我何必回來看我呢?”
看着始終不肯承認的姽嫿,扶蘇心中也是萬般心傷,“如果可以,我也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你走吧,我不需要不相信我的人。”姽嫿望着眼前明顯不信任她的扶蘇,直接下了逐客令。
扶蘇盯着姽嫿望了許久,“好,既然你執意不承認,那朕也沒辦法。”說完一甩袖,氣沖沖的出了居安殿。
“皇上!”殿外,畢春還在候着,忽然見看着一臉怒氣的扶蘇從殿中出來,喚了一聲可是卻沒有反應。
一轉身,忽然間聽見居安殿內傳出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音,急忙拔腿朝着殿內跑去,皇上皇后這是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