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雲門中,一切都要講究實力。雖然許寒本身是有着金丹境界的實力。但是他這一次重新返回凌雲門,爲的就是要把那些昔日的仇人,給一一殺掉。比如說,當年冤枉他的樑正遠!這個人是一定要除掉的,剩下的幾人,都可以商量。
畢竟,這些人跟許寒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與其給別人留下把柄,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只要他們把凌雲門中的一些法寶跟秘籍交給自己,那麼剩下的事情,做與不做,就全在許寒自己決定了。
在修真界,一直以來都是秉承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許寒當然不會對這些人仁慈的,誰讓他們當年做出那麼可惡的事情。想想自己被人冤枉的經歷,許寒心中就一陣火大。
道心種魔訣的修煉已經日臻完美,只要照着此法循環修煉下去,許寒相信他自己在修道境界上,還是會有更大提升的。像五行修士所留下的秘典,其實也不完全對,許寒當然不會太過在意上邊的東西。
正在許寒琢磨着自己前途未來的時候,有一件事情卻是悄悄的在發生着,並且將來對他還是影響極大的。
馮易林對待自己的女兒是很嚴格的,走到現在這一步,他也是弄清楚自己的女兒想要做什麼了,當年那個許寒很可能早就把自己的女兒給迷倒了。真是悔不該當年把那個傢伙救醒過來。
馮晚晚心中當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這個時候她想要的無非就是能夠趕緊的來到許寒身邊。雖然她只有煉氣五層的境界,可能還幫不上許寒什麼忙,但是她有一顆赤誠的心。她相信只要自己在許寒身邊,就一定能夠給予他幫助。
馮晚晚當然不知道現在許寒,身在哪裡。只是她有傳音玉簡在手,只要對玉簡發出自己的聲音,那麼許寒也就一定可以看到的。這是她最大的優勢了,她知道自己無法跟那個叫柳夢琳的女子相比。
馮晚晚的眼神中,隱隱泛着淚光。這個時候,她是極度無助的,她知道自己的心,現在在哪裡。她的心早就被當日那個眼含憂鬱的少年給奪走了。
如果要是讓許寒知道馮晚晚現在心中的想法,他可一定會後悔死的。張仲奇曾經對許寒諄諄告誡過,讓許寒不要招惹馮晚晚這個千金小姐。這下倒好,許寒非但沒有聽張仲奇的話,反而是用了一種另外的方法,把這個知書識禮的千金小姐,給招惹的一個底朝天。
此時此刻,這對父女,儼然已經變成了仇人。兩個人的眼中均是冒出了誰也不服誰的目光。在馮易林心中,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一直都是很聽話的,這一次,之所以跟他鬧的這麼厲害,很大一程度上都是因爲那個人渣——許寒。
“你!”馮易林顫抖着手,指着這個冥頑固執的女兒,氣憤說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再不讓張城主把你接過去,你身上這怪病,絕對過不了今晚!難道你想就這麼死了?”
“嘿嘿,什麼時候,爹爹也會關心起女兒的病來了?”馮晚晚卻是戲謔地看着馮易林,要不是有爹爹的阻撓,大哥楊凌雲又何必偷偷摸摸的給自己從別的郡城延請藥師?今天晚上,大概就是自己的最後一個晚上了,爹爹倒是想到要給自己治病了?想着更多的,還是自己怎麼風風光光的成了馮沿溪的岳丈吧?
“你!”馮易林重重吸了口氣,將情緒放平了,才繼續說道:“你給我說說,你一個有了孩子的婦人家,現在再嫁給張城主有什麼不好?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一直惦念着那叫什麼林雲的死小子了?還有你兒子,我告訴你,要不是張城主心好,要不是他馮沿溪攔着,我早在十幾年前,就把那小雜種捏死了!我告訴你,你今天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事,我說得算!”
“族長大人,我若是堅決不嫁呢?”
“我告訴你馮晚晚,人家張城主要娶你,那是人家擡舉你!你還有什麼資格挑四揀五的?”韓運命卻從馮易林身後站了出來,指點着馮晚晚怒道。
馮晚晚冷冷笑道:“韓公子,你也別虛僞了,你當我在這兒給你們當了十幾年奴僕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馮沿溪是允諾把地下賣場那一塊給你了吧?族長大人,你也算養我十幾年了,我是什麼性子,你應該明白得很,我不嫁,你到時候給馮沿溪送過去的,只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冥頑不靈,冥頑不靈!我幾十年白白養你了!罷了罷了,一會楊賢侄會親自過來,你和他再好好談談吧!”馮易林突然一擺手,就要摔門出去,卻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着馮晚晚這模樣,又忍不住皺着眉頭,吩咐道:“曉敏,你找幾個人給她好好把身子搓乾淨了,再裝扮好。”旋而嘆了口氣:“今晚,不管雪兒願不願意嫁給楊賢侄,她今晚必需得風風光光的了,以前,你搞得那些小動作,我可以不計較了,但是今晚,你找的人最好找做事精細點的。另外,你再找人把雪兒的牀鋪、被子都換了,我們馮家的小姐,該有怎麼樣的佈置,就怎麼佈置吧。好了,我們走吧。”
馮易林這最後一次踏出這個破敗無比的院子,看着天上的點點星辰,以前只覺得這女兒冥頑不化,可現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是與雪兒最後一次見面了啊,心底裡一下子竟似是被堵了一塊巨石,忽而一抹微光劃過,消逝在漆黑的夜色中,在韓運命注意不到的一側,馮易林悄悄擦拭了眼角。只能但願楊賢侄他能說服雪兒,也真有辦法能救治雪兒了。
“不管是和你一起顛簸、流浪,還是跟你一塊平淡、沉寂,我都不後悔,從來沒有後悔!”破敗的小屋子裡,馮晚晚慘白色的嘴脣微微蠕動,眼角,兩行濁淚卻悄然淌下。
是物質生活重要,還是那一份恪守的感情重要,毫無疑問,馮晚晚是偉大的,在這一刻她選擇了自己的本心,而沒有被物質所矇蔽上雙眼。這一刻,她才真正的品味到自己數十年來並沒有白白浪費時間。
許寒對於她母親的感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所有來自母親的信息,都是從父親那裡得到的,在他的心中,他對母親一直是模糊不清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如此近距離的看到自己的母親。
激動的情緒在心間迴盪不停,這個時候,他纔想起了,此時還不是發呆的時候。或者說,在邯鄲道,他還沒有時間進行感慨,這裡是敵方陣營。雖然吳國,跟邯鄲道安靜了數十年,可是誰又敢如此大膽的在另外一個勢力陣營中,做些出格的事情呢。
許寒拼命的壓抑住自己的感情,現在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彷彿是一個孩子一樣。兩眼朦朧,淚眼婆娑,這一刻,許寒才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親情。在前世的時候,許寒對於親情的看法,一直是很淡然的,此時所有的思緒浮上心頭,讓他的靈魂有了一個昇華。
隱身衣真是一個好東西啊,如果沒有這個隱身衣,許寒就算要進城,恐怕也會變得很艱難,而穿上這件隱身衣之後,他便可以自由自在的穿梭到這裡。馮家的一些守衛,也根本無法能察覺到他。
如果沒有這麼便利的條件,恐怕許寒就無法這麼快見到自己的母親了。許寒看着眼前這破敗無比的院子,許寒頓時一陣陣心酸,打自己出生以來,十幾年的光陰,就因爲自己,母親就是住着這樣的院子裡的?這讓他又怎能釋懷呢。
院子裡的青草幾乎都已經沒過了那婦人的腰身,在這副蕭索的景象中,許寒心中那一絲柔軟,更是被慢慢的激發了出來。這讓他也變得更加的脆弱。
許寒憑藉已經晉升爲金丹境界地階的夜行衣,馮易林出門時,他就站在與馮易林一行人僅僅咫尺之遙的院牆之上,極力剋制着自己,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也沒讓胸中的憤懣發泄出來。
馮易林一行人出門後,就站在不遠處,很快,就有十來個中年婦人或扛着巨大的空木桶,或是打滿熱水的小桶魚貫進入小木屋裡,接着,又是幾個婦人從木屋裡出來,裡邊開始傳出嘩嘩的水聲。只是,那摻雜着水聲拍打在肌膚上的聲音,卻讓許寒一根根青筋暴起!眥目欲裂地看着小木屋的方向,再回過頭看向不遠處冷笑的馮曉敏時,面色頓時變得陰冷無比!
這就是自己的大姨馮曉敏?果然很好啊,那所謂的外公,纔剛剛說完找幾個精細人,她找的人,倒是挺精細的!要不是馮易林還在外邊,要不是母親還在裡邊,自己今天來的目的,是要在不驚動馮家的人的情況下把母親救出來,他很不得現在就把馮曉敏活颳了!
許寒很是生氣,看到自己的母親受此侮辱,他卻不能挺身而出,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煩躁起來,對了還有那幾個婦人!自始至終,以許寒此時的耳力,卻沒有聽見母親哼出一句,可許寒心下卻是愈發痛了!
馮易林也是金丹境界實力,聽覺自是不可能比許寒差多少,卻只是怒目瞪了馮曉敏一眼,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終於,等那些婦人都出來了,許寒將一個個婦人的面貌記在心底裡,平緩地長長吸了口氣,要不是金丹境界地階夜行衣的強大控制力,他剛剛就要忍不住把手下抓着的那塊斷了一截的牆磚捏成粉碎!
這時候,一個身着寶藍色錦衣的中年男子也漸漸進入許寒視線,赫然就是今天黃昏時節才見過的那位張城主馮沿溪!馮沿溪對着馮易林拱了拱手笑道,“小侄,在這裡先謝過楊伯父了!”
“哈哈,哪裡哪裡,應該是楊伯父我得謝謝楊賢侄了,你自進去吧,你楊伯父我,還有你鴻泰哥、曉敏姐就先出去,不打攪了!”馮易林笑着說道。示意着那殘敗的小木屋。帶着韓運命、馮曉敏出門去了。直待馮易林等人走遠後,馮沿溪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忽的一招手,身邊竟是多了六個金丹境界實力的玄衣護衛!
“你們給我守着周圍別讓任何人進來了!”馮沿溪吩咐道,這皺着眉頭才大步進入那間小木屋裡。
“馮晚晚,我又來看你了,怎麼樣,我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好了沒有?”馮沿溪還遠遠在小木屋外,清爽無比而且極易讓人生出好感的笑聲就已經傳進了小木屋。
“張城主,恐怕我還得讓你失望了,這件事,我就是再考慮一萬遍,答案依舊那一個:不可能!”馮晚晚冷冷迴應道。
“其實你又何必呢?不就是一本破書嘛!你把它交出來,你的病馬上就能好,你兒子,我也保他能健健康康快快活活的生活下去,你看,這條件很優渥吧?”馮沿溪嘿嘿笑道。
許寒也已經飛掠到小木屋頂頭,聽着馮沿溪和母親的對話,卻是眉頭微擰,似乎,這馮沿溪不是以前自己所想的,只是喜歡母親喜歡到了極處啊,而是他有什麼把柄,正好讓母親抓着!
“哼!十八年前,是我自己傻,竟然信了你一次,纔會害死了雲哥。現在,你這話還是留着騙小孩子吧,我真要把馮家族譜交給你了,我兒子只會死得更快!”馮晚晚將眼睛眯上。胸口卻劇烈起伏。
“不過,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不答應,你的命,就只能撐過今天晚上,到時候,你死了我一樣得找你兒子要那本族譜去!”馮沿溪要挾着道:“嘖嘖,都十幾年過去了,再施點粉黛,你倒是一如以前的漂亮啊!”
馮晚晚沒有答話,他說的沒錯,馮沿溪要是不能從自己身上找到那本族譜,肯定會找上許寒兒,從許寒兒那裡下手。十八年過去了,馮家丟失族譜已經整整十八年時間,馮沿溪也肯定是愈發按捺不住了,能拖到現在,已經是自己的極限,只是馮沿溪卻不知道,族譜真的不在自己手上。
藉助那本不在手上的馮家的族譜,能讓自己和許寒兒多活了十八年,應該滿足了啊,不過,自己還沒看見許寒兒長大後的樣子、娶了妻子,還沒看見自家孫子能繞在膝前,牙牙學語,就這麼要下去了,還是有些遺憾啊!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馮沿溪,你還是把你那張臉皮扯掉吧,看着就覺得噁心!在我面前,何必繼續裝出那副虛僞的面孔?十八年前,就算是馮家族裡要把我帶回去,還打傷了雲哥,但在我們馮家都沒有直接殺了雲哥的情況下,你所謂的給了雲哥一顆鬥士階玄階救命金丹,卻也是你暗中示意讓林堯私吞了這顆救命金丹,不然就算給許家人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不將救命金丹給雲哥服下。你說對麼?”馮晚晚冷冷笑道。
“看樣子,你是執意不肯將族譜給我了?不錯,十八年前,確實是我示意你的那個林雲的弟弟將那顆救命金丹收了,甚至是你現在這個怪病,也是我讓人下的毒!不然,你以爲我哪來的那麼大的把握一定能治好你這病了?”
馮沿溪面上劃過一絲病態的獰笑:“我也不怕告訴你,只要是我想要的,在這個邯鄲道就沒有我馮沿溪得不到的!你也別以爲我真的怎麼稀罕你這樣的破爛貨了,我弄死了林雲,又糾纏了你整整十八年,十八年的時間,不讓你爹把你那個小雜種弄死,就是要還給你點希望,然後一點一點的折磨你,折磨到你受不了!”
“我問你,我是哪裡比那個姓劉的差了,啊?他修爲比我高了?他樣貌比我猥瑣了?他的家世還能比我們馮家世代邯鄲道城主強了?你當初就是瞎了眼了纔會選了他!”
馮晚晚卻是冷冷說道,“我當初如果瞎了眼了,就應該是選了你!”
馮沿溪卻是無所謂道:“好吧,我不和你爭這些無用的,現在,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答應成爲我妾室,我可以放過你兒子,甚至還可以安排時間讓你和你兒子見面;第三,交出馮家族譜,只要你將這兩個都完成了,我答應放過你兒子,你一定很想知道你兒子現在怎麼樣了吧?”
此時此刻,毫無疑問,馮晚晚是鐵了心的,那個張城主也不可能再留住晚晚了。
馮沿溪對於馮晚晚的恨,可以說是累加到一定程度了,他對馮晚晚的感情很是複雜,一方面他忘不了少時那種初戀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忍受不了馮晚晚離開自己的事實,這讓他一直生活在痛苦中。
這樣一來,馮沿溪就把所有的恨轉嫁到許寒身上了,就是那個許寒!
身在吳國京城的許寒,當然是不知道千里之外,正在發生的這一幕,現在的他還在爲怎麼能夠更好的得到那些法寶,在苦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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