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是在賭,賭這靈魂暗示需要以四肢僵硬和詭異笑臉爲媒介,其他害怕自己死亡的因素不在範圍之內。
最後他賭對了,如果不賭這把,誰知道四喜回去後,夜深人靜會不會想到自己的詭異笑臉會至他死亡的,萬一再照照鏡子看看現狀,那有可能死的更快,還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呢。
四喜看着林熙和趙世平的笑容,又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兩手慌亂的在臉上摸了起來,扣了扣嘴角,果然笑容沒了,激動地一跳而起,渾身上下的打量一番,再次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臉之後,又跪在了地上。
一個頭磕在地上,長久不起,“多謝小道長,大恩大德永世難忘,這長生牌小人立定了,後世子孫,永世供奉!”
本來還在微笑的林熙,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你就一定要詛咒我麼?非要和長生牌卯上了。
林熙正待找託詞拒絕,心想着這事自己百歲以後再說也不遲,就聽趙世平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心,還那麼堅決,行,這事我就替小寶應允了。”
這?林熙納悶了,難不成趙世平會詛咒自己?這絕對是不可能的,那只有一種可能了,這長生牌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應該是個好東西,於是也就不再拒絕了,回頭自己找個機會找一找相關資料就成了。
可是林熙的回頭可能需要回很久,因爲他自己五年前就說了自己回頭就認真研讀一下《妖魔志》和《鬼怪志》,但是到現在他也沒讀過,甚至根本就不記得這回事了,這次的回頭,想來也是一樣的。
“多謝道長應允!”四喜喜上眉梢,林熙救了自己的命,也相當於救了自己母親的命,而自己什麼也沒有,這恩情又大於天,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安了。
趙世平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好吧,四喜,既然你已痊癒,我們就不留你了,還有些吳家的事情要協商一下,你也好好修養一下,畢竟也是生死關頭走了一遭,需要靜養。”
他迫不及待的趕走四喜,就是因爲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四喜到底是怎麼好的,但是有外人在,自己這個得道高人,又是師伯,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畢竟算起來,他還是治療的主力呢,現在只有四喜走了,他纔好卸下僞裝,把事情弄明白。
四喜很懂事的告了個禮,然後出去了,做下人那麼久,該懂的,他都懂,一出門就被吳家衆人圍了上來,原來他們都沒睡意,也都很焦慮,但是又不敢貿然打擾,只好守在門口,好似只有在這裡纔會安心一般。
現在看到四喜竟然連詭異的笑容都沒了,更是欣喜萬分,不探個究竟,看來今夜是無眠的,於是四喜就被包圍起來了。
一陣詢問之後,各自帶着滿意和心安離去了,四喜竟然沒事,那麼就算是自己不幸中招了,那迅速趕到這裡,那小命就算是無憂了。
然後圍繞着林熙和趙世平的住處,又是一陣激烈的爭奪,最後還是被吳忠仁以必須保持和二位道長的聯絡,拿下了緊挨着的房屋,剩下的人進行公平抽籤定房間,這才平息了此事。
而林熙的房間裡,趙世平不可置信的睜大着眼睛看着林熙,艱難的問道:“就,這麼簡單?”
林熙笑了笑,“對,其實弄明白了就是那麼簡單,但是這也取決於人,如果中招死去的人太多,那麼大家就會被恐懼佔據靈魂,一旦中招,那麼死去的速度回特別快,心念一轉,靈魂就消散了,這樣來衡量的話,這個術就太可怕了。不過現在有了四喜成功的例子,只要不是太悲觀的人,或是被負向情緒影響深刻的人,基本都還有救,最主要的是,自己要有生的希望,這玩意說穿了就跟封建迷,呃,神仙一樣,信則有,不信則無。”
林熙差點又說漏嘴,身在封建社會,說什麼封建迷信?而且現在自己的本領,回道前世,那他自己就是最大的不可信。
不過幸好趙世平沒怎麼注意最後這句,他還在思索林熙前面講的新鮮詞心理暗示,這應該是個高深的東西,他完全沒聽過,看來張知畫還是很厲害的,果然不愧爲二品大前輩,他已經自然而然的歸功於張知畫了,林熙這是不知道,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會欣然把名頭安到張知畫身上。
最後趙世平像是理清楚了,然後一拍大腿說道:“小寶,下個人讓我先來,我先試試這個叫心理暗示術法,嗯,辦法。”
“好,師伯把握分寸就好。”這個根本沒必要爭,他自己就是半桶水,不是,桶裡的一滴水,有人願意參與更好,都在實驗階段,說不定真的能找到正確的心理暗示的道路呢。
趙世平一臉的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就有一個人來讓他試試,但是想想又覺得太過分了點,又放下了急切之心,“那小寶,我們現在做些什麼?”
林熙想了想說道:“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明天我們正常的去天師堂守大門。”
“是吸引陳天齊的注意力麼?然後讓他放鬆警惕,這樣他纔會露出馬腳對吧?”趙世平畢竟也算得上經驗豐富,這還是理解的,雖然對人是第一次,但是對妖魔鬼怪,這招一樣適用。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柳州天師堂點卯的時候,趙世平和林熙準時出現在了天師堂的門口,繼續和天師堂執勤的天師大眼瞪小眼,不過今天準備充足,不但帶了小板凳,還帶了水喝吃食,順便還用四根樹枝支起了遮陽棚,如果再擺些瓜果什麼的,都可以開賣了。
就在兩個人開啓監視之旅的時候,陳天齊的房間,孟隨心正在彙報着什麼。
“師父,吳家大院今天很奇怪啊。”
陳天齊溫和一笑,語氣略帶疑問,“哦?爲什麼這麼說呢?”
“這樣的師父,從昨晚到現在,吳家都沒有傳出誰死亡的事,只有昨晚剛入夜的時候,吳家燈火通明,忙碌、騷亂了一陣子,不久之後就有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孟隨心說出內心的疑惑。
陳天齊眉頭微微一皺,“說說你其他的發現和想法。”
“是,師父。弟子將魂珠丟進吳家之後,就回了房間觀察,不久後吳家開始騷亂,弟子就認爲是有人撿到了魂珠,但是騷亂平息後,弟子覺得奇怪,就潛進吳家,卻沒有發現吳家的人驚慌的神色,也沒聽說有人死去的事,本想仔細查探一番,不過發現門口那兩個道士在吳家,怕發現就沒有深入。”這話一說就證明孟隨心就在吳家附近,一直監視着吳家的一舉一動,而且比林熙和趙世平的監視靠譜多了,因爲趙世平和林熙就沒發現孟隨心進來的痕跡。
“會不會碰到魂珠的不是人,而是其他的?”陳天齊說出自己的疑問,因爲如果是動物碰到了,而這隻動物又是和上次一樣,是個重要人物的心愛的寵物,那麼也有可能引起騷動的。
可孟隨心卻反駁道:“不是,一開始我也和師父的想法一樣,但是今天一早我來天師堂的時候,路過吳家大門,卻發現吳家的下人開始遣散了,揹着行囊出了吳家,我沒上去問,但是卻隱約聽到三個月工錢補償,羨慕留下的人,工錢翻倍,有機會再回來什麼的。前面死人吳家都能壓下來,不可能死了個動物,卻遣散下人。”
陳天齊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開始思索起來,他也覺得此事有些反常,但是他卻堅信沒人能治好吳芷清的魂珠,而吳忠仁中招卻沒事,那是先前就計劃好的,不會要了吳忠仁的命,至於爲什麼沒有詭異的笑容,在他看來那是因爲吳芷清說的時間還沒到。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陳天齊安排道:“隨心,你今天再扔一顆魂珠進去,儘量潛進去,扔到下人活動的區域,現在遣散下人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但是還沒遣散完,今天算是最後一次嘗試,如果這次還有下人不願離開,就證明他們已經做出選擇了,咱們就找個時間完成計劃了,自從這兩個道人來了,我總覺得吳家的事有些超出掌控的錯覺,這不是個好事,還是早點開啓計劃好了。”
聽完陳天齊的安排,孟隨心卻有些遲疑,擔心的問道:“師父,您和師孃已經融爲一體了麼?會不會有危險啊。”
陳天齊微微搖了搖頭,“還沒完全融合,總感覺還差一點什麼,但是完成最後一步應該沒什麼問題,畢竟吳家都是普通人,但是有可能在最後一刻,沒辦法帶上你了,到時候只能委屈你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了,不過一切也不是絕對,倒是看情況吧。”
孟隨心好像有些不甘心,但是臉色變幻一陣後,最後還是像是想通了一般,“好吧,師父,您盡力,我還是想和您跟師孃一起。”
“好,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的,你去做事吧,希望一切明天都能見分曉。”陳天齊給孟隨心一個溫暖的笑容。
這笑容好似有莫名的力量一般,孟隨心也回以微笑,然後就轉身準備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