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阿斯泰爾剛走的原因,波特雙眼通紅,拎着辦公室的時候,只是低着頭,連話也不說。
“波特,你也要走?!”甘斯眉頭緊皺地大聲問道。
波特擡起頭來看了看甘斯,然後又看了看我,低聲說道:“老闆,我想到巴黎去,想到那邊的樂團裡去闖闖。”
我走到他跟前,嘆了一口氣:“波特,本來你走不走是你的自由,我無權過問,但是有件事情我得問清楚。”
波特盯着我的眼睛,沉聲道:“老闆,你問吧。”
我笑了笑:“波特,你到巴黎的樂團去,爲的是什麼?”
“……”波特一下子被我問懵了,呆呆地站在哪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波特,你和阿斯泰爾不同,阿斯泰爾還年輕,有很多東西都沒有學過,他出去闖蕩闖蕩,那是爲了見識學習,你已經基本上完成了這個過程,接下來做的,就是如何發揮自己的才華如何使得自己的一身能耐盡情施展。不錯,巴黎有很多世界頂級的樂團,但是有兩點你是必須要看到的,第一就是主宰了樂壇一兩千年的古典樂現在已經漸漸推出了中心舞臺變成了少數人的精英藝術,離大衆生活也越來越遠,第二,就是巴黎的那些樂團都是按照資歷排位的地方,你這樣的人,到那邊去只能打打雜,要想做出一些大事來,不熬個十幾二十年,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當然,這還是比較幸運的,在巴黎,在維也納,懷才不遇的人多的是,有着一身的音樂才華卻只能一輩子站在街角里拉琴乞討的人,也多得是。波特。在那裡你要想使自己的才華盡情施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一邊說一邊看了波特一眼,見他臉上果然露出了一絲疑慮的深情。
對於一個音樂人來說,畢生追求地,不過是自己的才華能爲世人所知,我說的情況,波特也是知道的。
“波特,我同意讓阿斯泰爾走,是因爲在我看來。夢工廠和百老匯相比,不能提供一個寬廣的平臺給他,這對於阿斯泰爾本人的發展是不利的。但是今天,我不會同意你走,不會看着一個優秀的音樂人,被淹沒在巴黎的人羣中一輩子默默無名。波特,你是有才華地。這個有《好萊塢故事》可以證明,你譜就的歌曲,現在已經傳遍了美國的大街小巷,這裡纔是你地根,纔是你的生命和事業的歸宿。你也知道,夢工廠剛剛收購了布瑞斯威克唱片公司並將其重組改名。我們的目標就是以這次《好萊塢故事》的電影原聲碟爲契機,把滾石唱片公司發展爲全美乃至全球最有名地唱片公司,這將是個大有可爲的平臺,而且我已經給你留了一個位子。”我趁熱打鐵道。
“給我留了個位子?!什麼位子?我怎麼不知道。”波特驚訝地看着我道。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決定任命你爲滾石唱片公司的音樂總監。”
“音樂總監?!”波特明顯激動了起來。
對於一個搞音樂的人來說,自然明白一個公司一個劇團裡面,音樂總監是個什麼樣的職位,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職位。擁有對所有音樂作品的決定權。
“波特,身爲音樂總監,你可以對今後滾石公司出的所有唱片、公司裡的所有歌手、所有的具體事物進行管理,這個擔子很重,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它幹好。還有,不要認爲流行音樂是不入流的東西,其實任何事情,只要做得用功都會獲得最後的輝煌。滾石唱片公司現在還只是一箇中等規模的音樂公司,但是它有一個廣闊地發展前景,對於你來說。也是一個大有可爲的天地,在裡面做一個音樂總監不會比你在樂團裡做一名鋼琴師要差吧?!再說。如果你對古典樂的情懷難以割捨,還可以組織灌錄古典唱片嘛,總之,我信任你,你儘可以放開拳腳去幹。”
我的這些話,讓波特放下了手中的行禮。
在夢工廠呆了幾個月,他對夢工廠的發展前景是極爲看好的,他也知道滾石唱片公司未來一定會發展成爲美國知名的大音樂公司,而到時候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音樂總監的這個職位,和巴黎樂團裡面地一個鋼琴師相比,孰高孰低,就不言而喻了。
更重要的是,巴黎人才薈萃,想在那裡留下名聲是很難地,但是如果留下來,留在滾石唱片公司,波特肯定能在音樂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名譽,對於一個音樂人來說,遠比其他任何東西要重要得多。
所以,在一番比較之後,波特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老闆,那我就聽你的,留下來。”
“這就對了嘛!你根本就不應該想着走!來來來,我把行禮給你搬回去,明天我再找人把你送到滾石唱片公司去,現在拉克勞他們正忙得熱火朝天呢,你去了,也多了個幫手。”甘斯大喜,拎着波特的行禮摟着他一溜煙地下了樓。
雖然阿斯泰爾的走讓我很傷心,但是波特的留下,從一定程度上我很多了一絲欣慰。
接下來的幾天,好萊塢風起雲涌。一撥一撥的電影相繼公映,加上聖誕節快要來臨,所以氣氛極其熱鬧,而接連的幾場大雪,更是讓所有人的心情舒展開來。
在這幾天裡,我依然是很忙,但是主要忙的也就是兩件事,一件是指導茂瑙等人剪輯《日出》,另外一件是和國防部的人談軍火合作的事情。
在柯立芝的親自過問之下,合作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我帶着那幫國防部的相關人員參觀了諾斯羅普軍火公司,他們對公司的各方面情況很是滿意,順利地簽署了合作的合同。
“安德烈,他們過幾天就會把相關的專家派過來,等他們的專家到了之後,你們就可以大批量生產湯普森a2式衝鋒槍了。”合同簽訂之後,在諾斯羅普公司裡舉辦了一場酒會,酒會上柯立芝端着一杯葡萄酒和我在一
悄悄話。
“那不錯,不過要是這些專家帶來的技術不光光是湯普森a2式槍,就好了。”我咧了咧嘴道。
柯立芝白了我一眼。笑道:“你這傢伙也太貪心不足了吧!就這個技術國內無數軍火公司都望眼欲穿呢!要不是我,你們根本得不到。你就知足吧。”
我嘿嘿一陣壞笑:“是是是,總統先生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可我是個生意人,自然想越做越好了。”
柯立芝對我這幅嘴臉已經見怪不怪了,扭頭看了看四下無人,趴在我的耳朵旁邊小聲說道:“你這傢伙傻呀!那些專家雖然只會帶來湯普森a2式衝鋒槍的圖紙,但是他們地腦袋裡可是裝着無數的發明創造使點小手段,不就可以把他們腦袋裡的東西挖出來了?到時候,讓你們軍火公司裡面的技術人員稍微改進一下。申請個專利,那就是你們公司的了,多好!至於你怎麼擺平那些專家,就不用我說了吧?反正好萊塢要錢有錢,要美女有美女。”
看着眼前切着牙壞笑的柯立芝。我頓時呆了。
“卡爾文,你可不僅僅有嫖妓這個軟肋在我手裡捏着,現在又有一條,叫出賣國家機密,嘿嘿,以後聯邦政府要是敢問難我。我就把這兩條捅出去,坐牢也要拉你這個墊背的。”我和柯立芝勾肩搭背,威脅道。
柯立芝大呼上當受騙:“你這傢伙也太沒良心了!我也是,這純粹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端起手中的酒杯碰了柯立芝手裡地杯子一下,笑道:“別在這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
柯立芝兩眼一翻白:“你知道有個屁用!安德烈,現在民權運動也平息了。民權局的工作也走上正軌了,電影嘛,也看了,明天我也該回華盛頓了。”
“不會吧!明天就回?!”這段時間和柯立芝廝磨慣了,他一說要回去,我還真點反應不過來。
“怎麼,現在知道我的好了?”柯立芝看了我一眼,樂道。
“就不能在洛杉磯多呆幾天嗎?你看看這邊,要什麼有什麼,比你那白宮還多了。”我咂吧着嘴說道。
柯立芝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我出來得已經夠久地了。再不回去國會會有意見的。你以爲我不想留呀?!告訴你,安德烈。在尋常人眼裡,美國總統肯定是天底下日子最好過的人,但是他們哪裡知道我的苦。很多時候,我真想和你換一換,或者哪怕在好萊塢做一個電影公司的小老闆也好,拍拍電影,參加參加酒會,看看美女,這樣地日子纔是男人該過的日子。但是這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在洛杉礬的這段時間,是我這二十多年以來,最開心的時光,我得感謝你,感謝你讓我嚐到了久違的微笑地滋味。”
柯立芝的話,很輕,但是卻充滿了傷感。
在其他人眼裡,他是高高再上的美國總統,但是對於我來說,更願意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一個狐朋狗友,或許正因爲如此,柯立芝纔會和我關係如此親密,也或許是因爲如此,我才能比其他任何一個人更瞭解他。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幸,看着表情沉重的柯立芝,如同看到一個剛自由飛出牢籠在天空中展翅啾啾歌唱的小鳥重新又被掠獲,我的心裡,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來。
“你也老大不小地了,竟然搞得這麼傷感!娘們一樣!這樣吧,爲了感謝你對我做的一切,也爲了給你辭行,今天晚上,帶你去帝國酒店喝酒,怎麼樣?”我拍着柯立芝的肩膀,小聲說道。
“真的?!”柯立芝剛纔的憂鬱表情一掃而光,興奮得連聲音都抖動了起來。
“那當然!再把那天的四個美女叫上,如何?”
“好耶!好耶!”柯立芝在衆人詫異的眼光裡,大叫着拍起了巴掌。
這一天晚上,爲了給柯立芝踐行,洛杉磯市政府舉行了規模隆重的酒會,好萊塢大腕、政府官員、社會名流,賓客雲集。但是從始至終,人們都沒有看到主角柯立芝,只有他的助手最後出來告訴參加宴會的人,說總統身體不適休息了。
與此同時。在帝國酒店地一個包廂裡,我和柯立芝的狂歡節目正在火暴上演。
柯立芝穿着兔女郎地紅豔豔的衣服抱着那四個美女站在包廂中間破鑼一般地唱着《愛情是毒藥》跳着踢踏舞,爽得快要抽風。
美女,佳餚,好酒,對於男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這三樣東西更好地呢。
鬧騰到了半夜,柯立芝氣喘吁吁酒氣熏人地躺在了我旁邊的沙發上面。
“爽!狗孃養的真是爽!”柯立芝一邊衝站在面前桌子上跳舞的那四個女人做出飛吻的動作,一邊對我擠巴了一下眼睛。
看着他身上鬆鬆垮垮的兔女郎豔裝。臉上亂七八糟的口紅印,雞窩一樣蓬亂的頭髮,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安德烈。明天我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能夠再見面。”柯立芝大口喝了一口酒,打了一個飽嗝,拍了拍我的手。
“這句話你這狗娘養地一晚上說了都有八百遍了!來這裡就是爲了樂呵,說這掃興的話幹嗎!”我罵罵咧咧地打開了另外一瓶酒。
柯立芝哈哈大笑。點頭道:“說得好,說得好!”
然後,他又突然收斂的笑容,低聲道:“安德烈,有件事情我得告訴你。”
“你說,只要不是想動我地女人。我都可以答應。”我捏了一個葡萄丟進了嘴裡。
“誰動你的女人!我是說,華爾街有對好萊塢動手的打算,你們夢工廠首當其衝。”柯立芝的臉上,凝重了好多。
雖然他說的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心底仍然感動不已。
“你說地是洛克菲勒財團吧,我們早就槓上了。”我笑了笑。
柯立芝點了點頭,帶着酒意對我說道:“安德烈,洛克菲
只是排頭兵。其他財團都已經磨刀霍霍了,半個月團就向國會打了招呼,表明了這個意思。”
“不會吧!一個洛克菲勒財團就已經夠我們對付的了,他們一起上就完全沒有我們的活路了。”聽了柯立芝的話,我的心拔涼一片。
柯立芝笑了笑:“這個你倒不用擔心,目前這些大財團之間分歧極大,而且國會也認爲好萊塢現在剛剛走上正軌正是快速發展的時候,不太同意讓他們過早地干涉進來,所以短時間之內不存在華爾街財團集體反撲地情況。不過洛克菲勒財團是肯定要上的,也只有他們要上。你們的目標。就是要擊敗這次反撲,只要洛克菲勒財團失敗了,其他財團就會望而卻步,國會也就好說話了,到時候我也會你們。”
“你們總統不都是大財團的代言人嘛,怎麼會有如此的好心?”我反問道。
柯立芝白了我一眼:“從大的說,華爾街財團的涌入,很大程度上會對好萊塢產生不利影響,至少會干擾它的前進步伐,從小地說,我也想多看到幾部好電影而不是一部部只爲了賺錢的爛片。安德烈,擊敗洛克菲勒財團,這是我對你的最大希望!你知道怎麼對付他們嗎?”
“怎麼對付?”我來了精神。
柯立芝笑了笑:“洛克菲勒財團就是一棵蒼天大樹,對付它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把它的根一個一個地斬斷,然後再在主幹上狠狠地鋸下去,懂嗎?”
“狗孃養的,你們大人物說話是不是都這樣拐彎抹角的?!說清楚點!”
“你這張嘴簡直比我的襪子都臭!我的意思是說,你先把洛克菲勒財團的那些爪牙給消滅了,然後再看瞅準時機對洛克菲勒財團地致命弱點下手!”
“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我怎麼知道洛克菲勒財團的致命弱點在哪裡?!”
“我知道呀!”
“你知道用個屁用,我又不知道!快說!在哪裡!”
“他們地股票!”
得,喝花酒喝花酒,讓我挖到了一個巨大收穫!
“什麼意思?”我趕緊扯住了柯立芝。
柯立芝嘿嘿一笑:“想知道呀?行,答應我一個條件。”
“有屁快放!”
“再叫幾個美女!”
“狗孃養的美國總統!”
……
又叫了一撥美女、之後,柯立芝摟着我的肩膀,對我說出了一個大秘密。
“洛克菲勒財團,財大氣粗,要想一下子將其擊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擊退他們這次對好萊塢的進攻怕也不是容易的
事情。如果想成功,除了斬斷他的那些爪牙之外,還必須選擇一個切口,選擇一個他們的致命弱點才行。這個財團,旗下擁有汽車、石油、軍火等各種各樣的事業公司,就像是一個縮成一團地刺蝟,要想從這些方面入手對付他,最後的結果只能是你自己完蛋,惟一明知的辦法。就是把它發過來,狠狠從它柔軟的腹部刺入一刀,那樣這個龐然大物不死也要脫層皮。至少他們會放棄對好萊塢的過激行爲。”柯立芝躺在一個美女的大腿上,對我笑着說道。
“你說股票是他們的弱點,我怎麼不覺得?”我皺緊了眉頭問道。
柯立芝得意地揚了揚眉毛,對着我道:“安德烈,這你就不清楚了。美國這幾年正進入高速發展的時期。據我的估計,至少要有四五年地黃金時代,也就是說,在這幾年裡,股市一片飄紅,如果你能把握住這個機會的話。肯定會有所作爲。雖然洛克菲勒財團的實業幾乎囊括了所有領域,但是現在地四大支柱產業分別是鐵路、石油、銀行和軍火,如今老約翰.洛克菲勒開始把眼光放在了娛樂業,這也是他們爲什麼想向好萊塢發展的一個重大原因。對於這麼個用金錢堆起來的王朝,沒有一定的實力是撼動不了它的,你要做地,是最大限度地鑽進它的內部,讓他們覺得如果讓你傾家蕩產他們也不會好過才行。”
柯立芝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凝重。作爲一個總統,他自然對洛克菲勒財團的事情瞭如指掌。
“最大限度地鑽進它的內部?夢工廠現在和洛克菲勒財團是死敵,我怎麼鑽入他們的內部?再說,如果鑽入他們地內部,我們不就是朋友了嗎?”我被柯立芝說得有點迷糊。
柯立芝攤了攤手:“所以我說了股票呀!在美國,很多人包括有些財團對洛克菲勒虎視眈眈的多得是,但是這些人卻不約而同地採用了同一個辦法去對付洛克菲勒財團,那就是拼命地從實業上入手想通過吞併的方式來打垮洛克菲勒,但是到最後無一不以失敗而告終最後反被洛克菲勒財團吞併。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
柯立芝坐起身來可是給我詳細解釋:“洛克菲勒財團現在的總資產,大概在1500億美元左右。而且這個數目可能還是保守估計,財團屬的實業公司。估計連老約翰.洛克菲勒自己都數不過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主體的幾個大系統不出現問題,那麼其他的小實業公司失去幾個根本不會影響他們的根基。所以一旦發現有財團想從洛克菲勒財團身上佔便宜而吞吃他們地實業公司的時候,洛克菲勒財團不但不會去反擊,反而會去配合對方來收購自己的實業公司。”
“不會吧!?難道這傢伙嫌自己的錢多呀?!”我愣了。
柯立芝擺了擺手,繼續道:“這就是老約翰.洛克菲勒的聰明之處了,要不然人家現在也不會建立這麼大的金融帝國。你也知道,對於一個公司來說,如果它吞併收購的其他公司的話,那麼一定會在資金上出現緊缺的情況,而且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消化,這就相當於一頭飽食之後大腹便便地蟒蛇,不僅行動困難,而且無精打采沒有任何的起立,這個時候,往往就是洛克菲勒財團得手地時候,他們會瞅準
機突然發力,利用他們強大的金融優勢給對手一致命舉將其斬獲,到時候那些公司不但要把吃下去的吐出來,連自己也要成爲洛克菲勒財團的獵物。”
“這也太狠了吧!”我不僅對那個傳說中的老約翰.洛克菲勒肅然起敬。
這傢伙,簡直就是人瑞呀。
柯立芝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所以呀安德烈,想從吞併實業公司這條路上對付洛克菲勒財團是不可能的,也是一定會失敗的,對付這頭猛獸最佳的辦法就是像蚊子一樣叮在它的身上,把頭探到它地血管裡,這樣以來不僅自己可以大口喝血。讓他們感到疼痛難忍,而且他們對你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爲他們一旦把你打死了,從這隻死蚊子身上傳來的病毒就可能讓他們大受其害,這個時候,他們對你也就不敢怎麼樣了。”
柯立芝說到這裡,我算是有點明白了。
“卡爾文,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大量買進洛克菲勒財團的股票。如果我手裡有他們一定量的股票,他們就會對我投鼠忌器了?”我問道。
在我看來,洛克菲勒財團資產如山。如果手裡不攥上一定程度的股票,人家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但是這個“一定程度”到底要多少。要知道,人家那麼大的家業,我恐怕把夢工廠全部的家底拿去買人家地股票。到頭來也不一定達到這個“一定程度”,這樣以來,這個計劃豈不是白日做夢。
柯立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安德烈,我是讓你買洛克菲勒財團的股票,但是也不僅僅只是買股票這麼簡單。你想想。夢工廠現在的總資產也只不過幾個億,在1500多億.[.就是九牛一毛,況且你們能拿出來購買股票的錢有個幾千萬就已經不錯了,單純地買股票根本不能達到目標,你要有其他的動作。”
“什麼動作?”
柯立芝白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一看你小子就是不沾股市的人,哪有傻乎乎地買了股票攥在手裡不動的呀!你要不停地買進拋出。然後使得手裡地錢一塊變兩塊,兩塊便四塊,這麼搗鼓搗鼓幾年,最後你手裡握着的洛克菲勒財團的股票可就多了。只要你搗鼓的好,哪怕你當初投進去的錢只有幾百萬,到後來也比你辛辛苦苦投進去幾個億買了股票攥着不動的要賺得多,這樣做,不但壯大了自己,更最大化地損傷了敵人,到時候萬一洛克菲勒財團對夢工廠來硬地。你把手裡的股票往他們面前一放,他們心裡也就打鼓了。不經過戰鬥在心理上瓦解敵人。這纔是高手做的事情。”
聽完了柯立芝的一番長篇大論,我對着他連連豎起了大拇指。
“總統就是總統,果然看問題就是毒!”
柯立芝被我誇獎得還有點不好意思了,一邊把手伸進旁邊一個女人的衣服裡,一邊搖頭道:“我是總統,自然各方面的信息都知道,你要是在我的位子上做幾年,說不定比我還厲害呢。”
我笑了笑,然後問道:“卡爾文,我還有個顧慮。”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有顧慮就說,明天我可就走了。”柯立芝往嘴裡塞了一個葡萄,吃得汁水四濺。
“卡爾文,你也知道,這股市是風雲變化,我擔心我這錢投進去還沒怎麼着呢就賠光了。”我哭喪着臉道。
柯立芝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錯,你說得不錯,股市是變幻多端,每天因此跳樓地人多得是,但是那些都是一般的炒股者,一個公司股票的漲跌,和公司內部的經營情況以及公司做出的調整政策是有很大關係的,如果瞭解了這些,自然是百戰百勝。”
“狗孃養的,這個還用你說!可現在是,你讓我到哪裡探聽這麼機密的事情!我總不能變成一支蚊子飛到老約翰.洛克菲勒的房間裡去吧?!”聽了柯立芝的話,我頓時火了起來。
柯立芝用一幅無奈地表情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道:“安德烈,你面前坐着地難道是個棒槌嗎?!可是美國總統!天底下有什麼信息是我所不知道的?!有我在,你怕什麼!”
咳咳咳!我差點沒被嘴裡的酒嗆死。
“你的意思是你做告密者!?”我驚訝道。
柯立芝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什麼告密者不告密者的,說得那麼難聽!我就指點指點你,有我在,你儘可放手去幹。”
我意味深長地看着柯立芝,嘿嘿笑道:“卡爾文,我是不相信天下掉餡餅這麼好的事情,你都爲什麼這麼好心幫我對付洛克菲勒財團?!說!”
柯立芝被我問愣了,隨即撓了撓腦袋,不情願地對我說道:“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說。”
“一個年輕人,從學校畢業之後。和身爲州議會議員的父親鬧翻,跑到紐約當起了律師,那個時候,他只是個毛頭小夥子,兩手空空,日子過得很是清苦,不過後來,他結識一個漂亮的洛杉磯女孩,而且是兩個人一見鍾情的那種。這個年輕律師幸福極了。堅定不移地認爲這個女孩會陪伴自己的一生。兩個人訂了婚,日子雖然清貧但是也算是津津有味,直到有一天他們在街上買東西。碰見了一個油頭粉面的富家少爺。”
柯立芝說起這個故事時,一臉地痛苦表情。
這個時候,就是傻子都能聽出來那個年輕律師就是他自己。
“這個狗孃養的看上了那個女孩,然後就對她死纏爛打,終於。他得手了,當着這個女孩的面把年輕律師嘲諷了一頓,然後帶着女孩揚長而去。”柯立芝傷心地低下了腦袋。
“孃的,看不出來這傢伙還有如此的感情創傷。”我臉上一幅悲哀的表情,心裡卻在不停地嘀咕。
“這個年輕律師一氣之下辭掉了自己的工作,和父親重歸於好想走上了從政的道路。可就在他收拾行囊準備離開紐約的
卻無意中在報紙上讀到了一條消息:一個被人拋棄地小旅館裡自殺。而這個女孩,正是跟着富家少爺離開年輕律師的愛人。”
柯立芝熱淚盈眶地看着我,沉聲道:“安德烈,你知道那個年輕律師是誰嗎?”
不是你個狗孃養的還能是誰!?我心裡暗罵了一句,臉上卻露出了疑問地表情:“誰?”
柯立芝長嘆一口氣:“那個年輕律師,就是我!”
“可這也洛克菲勒財團有什麼關係?”我輕聲問道。
“那個婊子養的富家少爺就是老約翰.洛克菲勒的兒子小約翰.洛克菲勒!這下你明白了吧!”柯立芝吼道。
日!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立碼嘴歪眼斜起來。
柯立芝見我一臉扭曲的表情,還以爲我是替他難過。不由得欣慰地說道:“安德烈,其實因爲那個女孩,我對洛杉磯這個地方,一直很有感情。因爲對洛杉礬有感情,也便逐漸對好萊塢電影情有獨鍾,然後突然有一天看到了你地電影,特別是那部《求救的人們》,你不知道,當我在白宮的一個小放映室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裡面的故事一下子揭開了埋在我心靈深處的幾十年前地傷疤!我一個人在那個小放映室裡嚎啕大哭。把幾十年鬱結在心裡的悲傷全部發泄了出來,也是從那一刻起。你的電影成了我的最愛。逐漸的,參觀一下好萊塢、夢工廠,就成了我的一個心願。再後來,你也知道,你這傢伙的《勇敢的心》把聯邦政府和英國人地談判鬧騰得夠嗆,我也就有了來的機會。然後我們就一見如故,通過之後的交往,我發現我們倆在性格上很像,屬於同一類人,彼此很對脾氣。接着,我又收到了洛克菲勒財團準備向好萊塢準備向你們夢工廠動手的消息,就一下子憤怒了起來。這,也算是我們有緣吧。”
看着柯立芝真誠的目光,我笑了笑,然後盯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卡爾文,你放心,不管是老約翰.洛克菲勒還是小約翰.洛克菲勒,我一定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這就好!這就好!來來來,不說這個了,咱們好好樂呵樂呵,過了今晚,這樣的歡樂時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柯立芝哈哈大笑,收起剛纔的悲傷,對着我端起了酒杯。
這一晚,我們兩個人都喝得大醉,兩個人一會唱一會跳一會哭一會笑,一直鬧騰到天色發白才晃晃悠悠地從帝國酒店的後門出去。
十二月十八號上午十點,在洛杉磯民衆的夾道歡迎之下,美國第三十任總統乘車離開了洛杉磯市政府。這一天人們驚奇地發現,這位總統形容憔悴腳步踉蹌,好像剛剛熬了一個通宵一般。
“看看看看,這就是咱們地總統呀!爲了咱們,通宵達旦!有了這樣的總統,我們該慶幸呀!”
“是呀!從一到洛杉磯,總統就忙着處理各種事情,你看看人都瘦了一圈!”
“美國人地好總統呀!”
……
這一天,我親自開車送柯立芝離開。一路上兩個人斷斷續續地聊着閒話,也許是因爲酒還沒醒的緣故,兩個人說得話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上飛機的時候,我夾在一幫政府官員、社會名流中間看着柯立芝一點一點地抓着扶梯往上走。他走到機門時,沒有一頭鑽進去,而是晃晃悠悠地轉過身來眯着眼睛在人羣裡尋找着什麼。
下面的人都愣了,不知道這位總統要幹嗎。
只有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在找我。
我伸手向柯立芝揮了揮,他看到了我,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然後我看見他換換地摘下了自己的禮帽,對着我使勁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安德烈,加油!”
柯立芝破鑼一樣的聲音,甚至壓過了飛機發出的嗡嗡聲,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着我,他們眼睛裡都帶着那麼多的懷疑、嫉妒和不解。他們不明白,爲什麼堂堂美國總統會對一個特立獨行的好萊塢導演如此的在意和待見。
看着那個站在機門處對着我大喊大叫的柯立芝,淚水終於潤溼了我的眼眶。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對他從來就沒有個正行,有的時候心裡甚至會鄙視和嘲諷,但是現在,看着他那真誠的笑,我終於可以落下淚來。
“別了,卡爾文!”
我從旁邊的一個老頭腦袋上摘下了他的禮帽,拿在手裡衝着柯立芝喊了起來,一邊喊一邊使勁地搖晃。
然後,我看見柯立芝對我做了一個“v”字代表勝利的手勢。那個手勢,是我教他的。
柯立芝的專機在跑道上滑行,緩緩飛上了高空,最後消失在雲層裡。
機場上送行的人也紛紛散去,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那裡對着天空發呆。
我雖然不太明白心底爲什麼會如此酸楚,但是我知道,這肯定和這個離開的美國總統有關。
“狗孃養的卡爾文,臨走的時候還得賺我兩把眼淚!”對着天空罵罵咧咧之後,我轉身走出了飛機場。
卡爾文走了,我還得忙着那些無窮無盡的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幸,這是柯立芝說過的話,但是我想對於我們來說,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幸運的,那就是我們的相遇。
我知道,有一天,也許是不遠的將來,我們還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