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漢的620團,全團拼光,就在剩下來的這些漢子準備捨身取義的時候,後方涌上來了援軍。
混成旅。3500人。瀋陽城能夠拼湊出來的最後一支部隊。
這些人當中,軍裝各種各樣,番號各種各樣,但是論戰鬥力,它卻可能是瀋陽城中僅次於紅龍旅的一支部隊。
憲兵司令部、空軍司令部、海軍司令部、長官公署衛隊等等,從這裡抽點出來的部隊,無一不是當初精挑細選而來,這些人都是東北軍最高指揮部的直轄人員,戰鬥力遠遠超過一般人。
現在,這支部隊被派上來了。
領頭的這個人,滿臉怒氣,提着一個衝鋒槍大聲命令着士兵。
但是看到他,我和王鐵漢都睜大了睜大了眼睛。
榮臻!?
竟然時候東北軍的參謀長榮臻!?
這簡直是開玩笑吧!
在我的眼淚,榮臻雖然比臧式毅好點,但是在東北軍的一幫軍官中算是一個軟蛋了,但是現在,他竟然帶領着混成旅接收陣地,我從王鐵漢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擔憂。
誰能保證這傢伙不會把陣地丟給日本人呢?
這塊陣地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丟了的話,日軍就可以蜂擁進入瀋陽城,到時候就只能進行巷戰了,榮臻的到來,無疑讓人在心頭忙上了一層陰影。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我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榮臻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他不在是那個和臧式毅在一起對日本人點頭哈腰的人了,而是恢復了他本來的身份:東北軍的參謀長!
或許,這種改變,從他對臧式毅一聲怒吼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我不由得對眼前的這個人,產生了一絲期待來。
“王鐵漢,帶着你的人撤下去。這裡交給我了。”榮臻跳到戰壕裡面。衝王鐵漢笑了笑。
“榮參謀長,怎麼會是你呀?”王鐵漢愣道。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難道怕我丟了這陣地?”榮臻笑道。
“我不是這意思,照理來說。不應該是你帶領部隊上來呀。”王鐵漢楞了楞。
他說的沒錯。榮臻可是東北軍地參謀長,職務極高。在東北軍地高層中。也是排得上前五位的,這樣的一個大員,怎麼可能親自帶人上戰場呢。
再說了,瀋陽城裡面地現在還有王以哲等人,即便是領兵打仗,也應該是王以哲他們上來,而不是榮臻。
榮臻笑了笑,舉起手裡面地望遠鏡看了一下前方的陣地,然後道:“王鐵漢。我知道你地想法。你是驚訝我這個大官爲什麼上來呢。呵呵,我告訴你。我榮臻也可以打鬼子,而且我和日本人打仗地時候,你他孃的還穿開襠褲呢!”
說到這裡,榮臻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他轉過臉,對王鐵漢道:“我知道,你和黃顯聲他們看不起我榮臻,在你們的眼裡面,我和臧式毅一樣,只會對日本人點頭哈腰,可是你知道不,老子的腰板,可不是豆腐!之所以那樣,是因爲心疼咱們東北軍兄弟的性命,一旦開戰,死的都是他們呀!”
“現在我承認,我的這種想法是幻想。在這幫***日本人面前,根本沒有什麼和談。你越對他軟,他就越欺負你。王鐵漢,我榮臻現在腰板也要硬一下了!我可不願意幾十年後後人在翻看歷史書地時候讀到我們這段歷史地時候,說東北軍參謀長榮臻是個孬種!”
“王鐵漢,這塊陣地就交給我了,有我在,日軍絕對不會踏進瀋陽城一步!”榮臻咬了咬牙,衝王鐵漢敬了一個軍禮。
“參謀長!”王鐵漢看着眼前的榮臻,眼圈紅了。
榮臻說得很對,王鐵漢一直一來就看不起他,但是現在,王鐵漢挺直腰板鄭重地向榮臻敬了個軍禮!
這位在日本人面前軟了這麼多年地東北軍參謀長,現在要和日本人搏命了!
王鐵漢的620團撤出了陣地,他們下來的時候,就是孤零零的十幾個人。
“柯里昂先生,你應該到醫院一趟。”榮臻轉臉對我道。
“去醫院?爲什麼?”我問道。
“輔帥要離開瀋陽城了。”榮臻低聲道。
“什麼!?”我愣了一下,然後帶着胖子趕緊趕往醫院。
醫院位於瀋陽城的中心位置,我們到的時候,現場十分的亂,到處都是傷兵,到處都是呻吟之聲。在醫院的一個掩體裡面,我找到了張作相,在他牀邊的,還有王以哲、常經武、張志忻等人。
張作相自從聽到熙洽叛變以及時張樹森、張廷樞的部隊幾乎被日僞軍全殲的時候,就昏迷不行了。經過搶救,他已經甦醒過來,但是說不了話,看樣子很有可能是中風了。
我到的時候,王以哲等人正在哀求他。
“輔帥!現在瀋陽城危急,你必須離開!我們如果陣亡了,東北軍頂多就是多了幾個烈士,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以後有誰能夠讓東北軍挺起腰板來!”王以哲急道。
病牀上的張作相,虎目圓睜,他雖然不說話,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感覺到,他生氣了,而且根本不願意撤離瀋陽城。
“輔帥!我們求你了!我們可以死,你可不能有任何的意外!只要有你在,咱們東北軍就有希望!我們替東北軍幾十萬兄弟求你了!”常經武普通一下跪倒在地。
張作相圓睜着眼睛,嘴裡面說着模糊不清的話,表情強硬。
“來人,幫輔帥擡到車裡!”王以哲這個時候,來硬的了。
從旁邊走過來幾個醫生,要擡張作相。
啪!張作相的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了病牀上的一個扶手,死活不願意鬆開!
他喘着粗氣,怒盯着那些醫生,因爲用力,手指的關節處都白了。
看着那隻大手。我也心酸起來。
這位可敬的輔帥。是根本就不願意離開瀋陽城的,他自打進城的那一天就沒打算活着出去。
“愣什麼,連牀一起擡!”王以哲大聲吼道。
醫生們找來幾個幫手。連牀帶人都擡了出去。
嗚嗚嗚嗚!張作相憤怒地盯着王以哲。嘴裡面發出怒哼。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地意思。
“輔帥。對不住你了。這地方。我們幾個人頂住了!你可要保重呀!我們,給你最後一次敬禮了!”王以哲、常經武等人鄭重地給張作相敬了個軍禮!
對於他們來說,這可能是最後一個軍禮,是永訣了!
淚水,從張作相地眼角流了出來,這位老帥憤怒的目光沒有了,他看着這幫手下,目光中,滿是堅定!
“輔帥。走好!”王以哲等人看着越來越遠的張作相。大聲喊了起來。
他們一生中最敬佩地,就是這位老帥。在完成了這最後一件讓他們心有疑慮地事情之後,他們就徹底沒有任何的包袱了。
“經武,輔帥走了,我們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對付日本人了!”王以哲抹了抹臉上地淚水拍了拍常經武地肩膀。
“我常經武帶兵從關外達到關內又從關內打到關外,就從來沒有想到會死在這瀋陽城,呵呵,不過能夠死在這裡,是我的光榮!”常經武點燃了一支菸,笑了起來。
“旅長!西門危急,何旅附犧牲了!”一個通信兵急急走了過來。
“什麼!?”王以哲嘴角抽動了一下。
西門自開戰以來戰況激烈,一直由公安總隊和621團頂着,紅龍旅旅附何立中是西門的總指揮,連他都犧牲了!
王以哲愣了。雖然他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這個消息顯然還是讓他心如刀絞。
629團團長張世賢參謀長趙果、620團副團長丁秉仁、621團團附王志軍……這些紅龍旅的高層,一一倒下了,現在,他的旅附何立中也陣亡了,身爲旅長的王以哲,已經沒有淚水可以流了!
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這一次,算是徹底要拼命了。
“老王,我帶人過去!”王以哲身邊的常經武笑起來。
他地20旅,現在只剩下孫蘭峰地658團一個營差不多1000人不到的兵力了。常經武已經做好了拼光20旅地準備了。
王以哲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常經武對王以哲敬了個軍禮,然後對房間裡面的所有人敬了個軍禮,然後轉身離去。
“都是漢子!都是漢子!”看着常經武的背影,王以哲喃喃道。
從醫院回來我直接去了南門,在那裡,戰鬥盡心得一場的激烈,夜色之中,炮火連天,喊殺聲震耳欲聾。
榮臻的混成旅在這個陣地上,就如同釘子一般,在他們面前,日軍根本就無法前進一步。
因爲是最後一支有生力量了,所以東北軍的高層們對於這支部隊寄予了厚望,將能夠拿得出手的大量的武器彈藥都交給了混成旅,所以論戰鬥力,他們現在可能是瀋陽城裡面最強的,而論裝備,他們也完全排在前列,甚至比日軍的裝備都要強。
榴彈炮、山地炮、擲彈筒……在混成旅的陣地上,到處都是武器,日軍每一次上來,都會被打得抱頭鼠竄。
“好!就這樣大!他***,痛快!痛快!”榮臻在掩體裡面看着逃竄的日軍,哈哈大笑。
這支部隊中間的很多士兵,之前都被東北軍們稱之爲“官兵”,意思是他們身份顯赫不同尋常,這些人中間,軍銜比一半的士兵普遍都要高上好幾個級別,但是現在,他們和一般的東北軍沒有任何的區別。
“參謀長,錢侍衛官陣亡!”
“參謀長,武長官陣亡!”
“參謀長。曹長官陣亡!”都會有士兵跑過來報告榮臻這樣的消息。
榮臻咬咬牙,然後對士兵揮了揮手。
“柯里昂先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輪到我了。”榮臻點上了一支菸。對我笑了笑。道:“我還差點忘記了,如果我陣亡了。那可算是東北軍陣亡級別最高的官員了!哈哈哈哈。老子這回怕是要出名了。”
看着面前大笑不止的榮臻,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只是收起了我之前對他的種種印象,然後換上了敬佩地目光!
十月七日。這一天地晚上,瀋陽城的南、西兩門再次成爲了地獄。
日軍一次次衝鋒,被東北軍一次次打退,每一次衝鋒都意味着雙方有大量的傷亡。東北軍越打越頑強,而日軍,則是越大越膽戰心驚。到了最後。很多日軍衝鋒地時候,面對東北軍都會大叫着衝過來。他們那是爲自己打氣,以求能夠嚇倒對方。
東北軍不會大叫,他們端着上了刺刀地槍跳出戰壕如同鬼魅一般在夜色之中收割日軍的性命。
我真地想看看,這個時候板垣徵四郎應該是個什麼表情,估計已經氣急敗壞了吧。
戰鬥整整打了一晚,在榮臻地指揮之下,混成旅沒有丟掉一寸陣地,日軍屍橫遍野。
到了凌晨五點的時候,榮臻叫人統計了一下傷亡情況,原本3500人的混成旅,陣地上剩下了1500多人。
而日軍的死傷狀況肯定多於混成旅。
“算一算,板垣手裡面的日本兵,也應該死了不少了吧。”榮臻笑了笑,粗略地統計了一下之後,他大體得出了一個數字:板垣的20師團,現在最多剩下6000人。
“6000人,頂住這6000人,我們就勝利了。”榮臻看着陣地,笑了笑。
天亮之前,進攻了一夜的日軍終於停止了一撥接着一撥的進攻,雙方都開始修整了。趁着這個功夫,榮臻把部隊分爲兩部分,一部分修整陣地,一部分抓緊休息,兩班人馬輪班倒。
一夜未眠的他,滿眼都是血絲,衣服上都是塵土,哪裡還像一個東北軍參謀長地樣子。
10月8日上午7點鐘。從西門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在常經武等人地抵抗之下,關東軍已經徹底放棄了進攻,原本2500人的關東軍,經過了公安總隊、何立中地621團以及常經武的658團的阻擊之後,幾乎消亡殆盡,本莊繁只帶着殘留的300人撤出陣地逃向瀋陽城南和板垣匯合。
關東軍石原莞爾在戰鬥中受重傷,天野六郎被擊斃,平田幸弘被擊斃。
自此,囂張不可一世的關東軍全軍覆沒。
這支日軍部隊長期以來駐紮在中國東北,不可一世,在瀋陽這一戰之後,關東軍不復存在。
本莊繁、板垣徵四郎等人在密謀九.一八事變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個結果吧。
關東軍覆滅的消息傳來,東北軍歡呼雀躍,士氣大戰。
常經武派人給榮臻送來了他們繳獲的關東軍第二師團的師團旗,對於那面旗幟,是關東軍的靈魂,現在,它被榮臻掛在瀋陽南門的城門之下,然後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
燒這面旗幟的時候,日軍就在對面看着,很多日軍都低下了頭。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重大打擊。
關東軍的覆滅,讓東北軍看到了一絲勝利的輸光,堅持,只要堅持下去,說不定就能夠扭轉戰局。
“兄弟們,關東軍被我們打沒了!現在,我們對面還有一個板垣20師團,你們說怎麼辦!?”榮臻哈哈大笑刀!
“打他孃的!”
“打他孃的!”
戰士們怒吼一片!
這片成爲焦土的陣地,幾乎被轟炸得沒有什麼工事了,但是卻有着遠比那些用土堆起了的工事更堅固的堡壘,這堡壘,就是東北軍的意志!保家衛國寧死不屈的意志!
10點。天空中響起了飛機聲。日軍的空軍趕來支援了。
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
一枚枚炸彈在陣地上開花,日軍的十幾架飛機在瀋陽城上空盤旋。在飛機地支援之下,日軍開始了又一次新地大反攻。
陣地上。混成旅死傷慘重。對於他們來說,殺傷力最大的不是衝過來的日軍,而是天空上日軍地飛機!
十幾架飛機投下來地炸彈直接就在陣地上爆炸。而從飛機上掃射寫來的子彈。居高林下,戰士們根本就沒法躲。
趙鎮藩地炮兵團用重炮轟擊。但是那些炮打那些飛機很是吃勁。根本不太能夠傷到那些飛機。
兩個小時過後,榮臻把我叫到了跟前。
“柯里昂先生,你趕緊撤退!”榮臻看着我,沉聲道。
我搖了搖頭。
“柯里昂先生,我們陣地上只剩下不到700人了。這麼打下去,根本頂不住多長時間,你必須得撤下去!”榮臻雙目赤紅地看着我。
“榮參謀長,我要堅守到最後一刻!”我看着他,語氣堅定。
榮臻笑了笑。算是答應了。他對我道:“柯里昂先生,我能給你說一句早就想說地話嗎?”
“說吧。”我聳了聳肩。
“之前我就覺得你是個死洋鬼子。對你印象很不好。但是現在,經過了這麼多天,我要對你說的是,柯里昂先生,你是一個值得我們東北軍敬佩的洋鬼子!”榮臻笑道。
“榮參謀長,我也跟你說一句心裡話。”我笑道:“之前,我對你的印象是:這傢伙是一個軟蛋,但是現在,我收回這句話,我要說的是:榮臻是東北軍裡面的一條漢子!”
“謝謝!”榮臻對我敬了一個軍禮。
我轉身離開了那個掩體,一邊走,一邊笑了起來。
我喜歡這樣的一個榮臻,一條漢子。
十五分鐘後,日軍再次發動進攻,這一次,他們用上了坦克!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批坦克,有可能是板垣20師團手裡面最後一匹坦克了。
近20輛坦克蜂擁而來,如同一個個吃人的怪獸!
這是板垣徵四郎最後地殺手鐗!也是他地絕招。
天上有飛機,對面有坦克和衆多的日軍,榮臻和他地兄弟們知道了這將是最後的關頭。
趙鎮藩的炮兵團開始了猛烈的炮擊,但是炮火打擊根本不足以一下子將那些坦克消滅,更不可能打退日軍進攻的步伐。
”兄弟們,日軍來坦克了!你們說怎麼辦?”榮臻提着槍走出了掩體。
“把那幫***炸回他姥姥家去!”有戰士大聲喊了起來。
“憲兵總隊的兄弟們,跟我上!”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跳出戰壕向日軍的坦克殺去!
“他孃的!孫大鬍子,你把老子的功勞給搶了!兄弟們,咱們長官公署衛隊什麼時候丟過臉,有卵蛋的跟我上!”又一批人衝了上去!
陣地上,廝殺聲驚天動地。
這些戰士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炸掉日軍的坦克!
在日軍的掃射之下,他們成批成批地倒下,但是沒有人後退,全都一往無前!
轟轟轟!
有人衝到了坦克跟前選擇和坦克同歸於盡,更多的士兵卻死在了坦克前面。
日軍的坦克,瞬間衝破了第一道陣線。
“海軍司令部衛隊,跟我上!”第二道戰壕裡面,一羣漢子跳了出去。
他們衝到第一道戰壕,借用地勢跳到了日軍坦克上,紛紛拽開了綁在身上的手榴彈引線!
轟轟轟!
一條條好漢被火舌吞沒,一輛輛坦克歇了火。
等衝到了第二道防線的時候,日軍的坦克只剩下了四五輛,而日軍卻接連土坡了兩道防線,東北軍也爲此犧牲了將近一半的人。
最後的時刻,到了!
“兄弟們,起來!起來!”榮臻怒吼着。跳出了戰壕!
這位東北軍的參謀長。這位之前被人們認爲是軟蛋的人,這個時候如同雄獅一般!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地長城!
中國民族到了最危險地時候!
每個人被迫着發出最後的吼聲!
戰士們唱着這首他們最喜歡的歌,跳出戰壕殺向面前蜂擁而來地日軍!
“副官。帶柯里昂先生離開這裡!”榮臻對自己地副官命令道。
那副官帶着十幾個人駕着我就走。
“柯里昂先生!等你的電影拍好地時候。告訴所有看電影地人,我榮臻。不是孬種!”我的背後。傳來了榮臻的大喊聲!
“兄弟們,跟着我榮臻,殺敵呀!保家衛國!有敵無我!”
這條漢子,拼命了!
“保家衛國!”
“有敵無我!”
這個陣地上,最後留下來的戰士們跟着他們的參謀長,衝下日軍!
榮臻到的副官把我駕到陣地後方趙鎮藩的炮兵團,然後朝我敬了個軍禮,轉身就帶着十幾個手下離開。
“你們去哪裡!?”我叫道。
“柯里昂先生!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榮參謀長的安全!我們得回去!”那個副官,也就二十來歲。他衝我笑了笑。然後帶人衝向了來時地路!
二十分鐘後,從前方傳來消息:東北軍參謀長榮臻陣亡。瀋陽城南門防線被日軍突破!
“參謀長,我們怎麼辦!?”紅龍旅炮兵團,一個戰士轉臉問趙鎮藩。
這個時候,整個瀋陽城,趙鎮藩地炮兵團算是最有一個能夠抵抗的隊伍了,其他地隊伍,都已經拼光了!
“怎麼辦!?打他孃的!”趙鎮藩眼睛都紅了。
他看着身後佇立的那些火炮,臉上的肌肉抽搐了起來。
打了這麼多天的仗,他們的火炮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射擊,損壞的加上日軍飛機轟炸的,40門重炮現在只有十幾能夠用的了,至於一半的火炮,也只有一小半能夠使用。
“一營長,帶人把重炮和火炮拉到後方防守,日軍來了你們就給轟!轟他孃的!二營三營,拿起槍,跟着我阻擊!”趙鎮藩帶着他的兩個營進入了戰壕。
當他們剛剛準備好不久,日軍就殺進了瀋陽城。
他們終於攻進了這座城市,在付出了無比慘重的代價之後!
但是這些日本人身上,沒有任何的喜悅,相反,他們的臉上,更多的是挫敗感。
“小鬼子,來吧!爺爺紅龍旅趙鎮藩!”趙鎮藩第一個舉起了手中的槍。
突突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突!
瀋陽城中,響起了龍式衝鋒槍的怒吼!
隨着日軍攻入瀋陽城,原本四五萬東北軍正規部隊,已經快要拼光了。到了最後,趙鎮藩的炮兵團都開始端着龍式衝鋒槍和日軍巷戰了。
紅龍旅旅長王以哲,也是現在瀋陽城的最高指揮官,把指揮部從原來的長官公署搬到了瀋陽城中心位置的一個銀行裡面。
指揮部距離趙鎮藩和日軍交戰的陣地不遠。那裡面傳來的猛烈的槍聲和炮聲預示着瀋陽的爭奪戰已經到了尾聲。
東北軍在城中的正規部隊,加在一起還不到3000人,而日軍,卻在5000以上,他們在飛機的支持之下進攻得異常順利,而東北軍的出境越來越艱難。
“這場仗,看來沒有辦法了。”王以哲對我苦笑了二一下,看着面前的地圖,皺起了眉頭。
瀋陽城周圍,根本沒有東北軍可以調過來了,而日軍則通過吉林可以不斷地向瀋陽集結。這場戰爭,原本可以勝利,卻因爲熙洽的叛變,江河日下。
“老王。日軍在公主嶺的那4000人開始南下了。估計下午就能夠到達瀋陽。”張志忻隨後帶來的這個消息,讓王以哲徹底呆了。
目前的戰局就已經夠嗆的了,日軍竟然又增援了4000人。誰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旅長!來援軍了!來援軍了!”就在衆人心涼的時候。一個副官跑了進來。
“援軍!?哪裡來的援軍!?多少!?”王以哲聽了這句話,大喜。
“就在外面!就在外面。大概有2000多人。”副官叫道。
王以哲一溜煙地跑到了外面。在外面地街道上。果然站滿了士兵。
而當看到這羣兵地時候,王以哲原先臉上的驚喜,消失不見了。
這些兵和東北軍的任何部隊都不一樣,他們雖然喘着東北軍地軍裝但是統一沒有軍銜。
這羣人,是學兵!
所謂地學兵,就是東北講武堂裡面的人學生!
這些學兵,有地是從東北軍各部隊裡面推薦過去地,也有的是有志青年考取的,這些人是東北軍花費大力氣培養的人。也是未來東北軍的高級指揮官。
“王旅長!東北講武堂第十一期學兵2316人全來報道!”在這幫人的前方。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學兵向王以哲敬了個軍禮。
王以哲回了個軍禮之後,道:“各位學兵。現在我命令,你們立刻離開瀋陽城,迅速撤離到錦州,然後轉往北平!”
王以哲的這句話,讓面前2300多學兵全愣住了。
“王旅長,瀋陽城現在正需要人,爲什麼讓我們走!?”
“對,爲什麼讓我們走!?”
學兵們全都叫了起來。
這幫年輕人一個個十分的不服氣。
“叫你們走,你們就走!服從命令!”王以哲火了。
領頭地那個學兵對王以哲大聲道:“王旅長,東北軍這些天來地事蹟,我們都一清二楚,現在瀋陽保衛戰到了最後的關頭,爲什麼不讓我們上戰場!?難道你怕我們會給東北軍丟臉不成!”
“是呀!我們也能打鬼子!”
“我們要打鬼子!”
學兵們紛紛要求上戰場。
“你叫什麼名字?”王以哲看着眼前地這個年輕人道。
“第十一期學科學兵呂克!年輕人響亮的回答道。
“呂克,你們知道你們的身份嗎!?”王以哲問道。
“當然知道!”
“那你說說,你們這些人是幹嘛的!?”王以哲問道。
“在講武堂深造,報效國家!”呂克回答的一點都不含糊。
“虧你還記得這句話!你們,都給我記住,你們不是普通的兵!你們是東北軍未來的頂樑柱!是東北軍未來的高級將領!你們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寶貴的財富,我王以哲似乎絕對不可能讓你們上戰場的!”王以哲的態度十分堅決。
“可是王旅長,瀋陽現在缺人呀!”那個呂克一邊說一邊眼淚就下來了:“自從瀋陽開戰,張廷旅長就不讓我們任何人蔘加戰鬥,他讓我們呆在營房裡面,任何人不得走動。這麼多天以來,我們這些人只能靠收音機得知你們的消息,可我們和瀋陽城之間的距離,就那麼十里地!同學們心裡面急呀!”
“聽到你們打退了鬼子,我們高興,聽到你們傷亡慘重,我們擔心,聽到了熙洽那***投敵,我們憤恨,聽到了張廷樞旅長犧牲我們更是悲憤!同學們這一次全都過來了,不錯,我們是學兵,但是學兵也是並,此誠危急存亡之刻,你就讓我們上戰場吧!不然,瀋陽如果丟了,犧牲在瀋陽城的幾萬弟兄們死不瞑目呀!”
呂克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
“旅長!讓我們上戰場吧!”
“旅長,讓我們打鬼子吧!”
看着眼前的這些年輕人,王以哲雙目噙淚。
他現在缺人手!十分的缺人手!他恨不得自己都上前線去打鬼子!但是眼前的這幫人。一個個都是東北軍的寶貝。他不能用呀!
“旅長,趙團長電,日軍已經突破了他們的第一道防線。炮兵團現在損失過半。陣線已經搖搖欲墜了。趙團長讓你趕緊做好相應的措施!”
一個通信兵跑了過來。
“同學們!上戰場!打鬼子!”那個呂克振臂一呼,學兵們也不管王以哲同不同意了。列隊跑向了戰場。
“你們!你們!”王以哲瞠目結舌。他根本無法阻止這些人了。
“柯里昂先生,我王以哲恐怕要被人痛罵了。”看着那些學兵的背影,王以哲仰天長嘆。
趙鎮藩的陣地上,已經進入了焦灼狀態。日軍已經知道他們面前是東北軍地最後一支部隊了,只要擊潰了眼前地這支部隊,他們就獲得了最後的勝利,所以他們的進攻十分地兇猛。
炮兵團地將士們血灑疆場,傷亡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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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突然從他們的身後響起了槍聲。隨後。一股洪流涌進了陣地,他們身上地壓力爲之一鬆。
“他娘地。怎麼這麼多毛孩子!”一個老兵叫了起來。
“我的乖乖,是學兵!講武堂的學兵!”有人叫道。
“學兵怎麼上來了!?”
“毛孩子,趕緊回去!”
戰士們紛紛叫了起來。
“誰說學兵不能打鬼子!我告訴你們,我們的槍法可比你們準!”一個年紀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學兵擡手射出了一串子彈,幾個日軍倒在了陣地上。
“這毛孩子好槍法。”戰士們一片驚歎。
剛剛進入陣地拍攝的我,對這個小學兵很是欣賞便把他叫道了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楊石!他們都叫我石頭。”他看着我,似乎覺得我眼熟:“你是誰呀?”
“毛孩子一個!這位就是柯里昂先生!”一個戰士笑了起來。
“柯里昂先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楊石頭看着我搖了搖頭。
我頓時笑了起來。
我這麼多天,沒洗臉沒梳頭更沒有換衣服,在戰壕裡面摸爬滾打,哪還有個人樣子。
“你今年多大了?”我問道。
“十五。”他一邊回答我,一邊轉臉看着陣地,然後對我敬了個軍禮道:“柯里昂先生,我不跟你說了,我要打仗了!打完了鬼子我在和你聊天!”
然後他衝我笑了笑,轉身衝向了戰場!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笑容純真而燦爛,他的同齡人,也許很多現在連穿衣吃飯都要人伺候呢,而他,卻扛槍上戰場和日軍搏命了。看着他的背影,我一陣心酸。
有了2300學兵地加入,原本搖搖欲墜地防線頓時穩定了下來,半個小時之後,常經武帶着20旅最後的幾百人也加入了戰場,日軍地瘋狂進攻總算是被頂住了。
雙方人數差不多,由剛開始的肉搏也逐漸轉化成爲了陣地戰。
板垣徵四郎似乎已經知道從公主嶺的那4000日軍下午就要抵達瀋陽,所以他也不急,和東北軍開始了對峙,只要他等到那4000援軍,瀋陽城的戰事就大局已定了。
日軍的進攻一停歇下來,王以哲就把常經武叫了過去。
“老常,咱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趁着這個空蕩,你帶人到兵工廠和制炮廠這樣的地方去,把裡面的所有的機器、武器全都銷燬,咱們不能給日本人留下任何東西。”王以哲小聲交代道。
“放心吧,我這就去。”常經武點了點頭,帶着他的部隊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一連串的巨響在瀋陽城裡面迴盪,東北軍最大的軍工廠瀋陽兵工廠以及制炮廠被徹底炸燬,火焰沖天。
這兩個工廠,裡面的機器、武器之前就已經被搬的差不多了,現在在這麼一炸,日本人只能夠得到一片廢墟。
除此之外。常經武還在瀋陽城裡面“掃蕩”了一圈。炸的炸燒的燒,讓日本人即便是佔領瀋陽也得到一座廢城。
陣地戰斷斷續續持續了幾個小時,幾個小時裡面。雙方傷亡並不是很大。下午三點多地時候。突然從城東傳來了一陣槍炮聲。
“旅長,日軍援兵從東北進城了!”秘電處處長張志忻跑了過來。
“老趙。讓你地人給他們一點歡迎!”王以哲笑了笑。
趙鎮藩一揮手。早就佈置好的炮兵團將剩餘的火炮全部對準了城東。
轟轟轟轟!
一發發炮彈在日軍中炸開,日軍哀號遍野。
前來支援地這4000日軍,因爲是急行軍,所以並沒有帶重武器,所以一進城一刻佈置陣地,一點點向裡面推進和南邊地板垣20師團形成了合圍之勢。
在等到援軍之後,板垣的2師團再次瘋狂了起來,進攻恢復了之前地猛烈。日軍端着三八大蓋大叫着衝上來,東北軍端着刺刀和他們肉搏。
“他娘地。給我開炮!對着日本後面的那個軍官開炮!”在前沿陣地的趙鎮藩指揮着幾個手下。拖着一門山地跑對着了一個日軍軍官。
“轟!”一炮打過去,那個日本軍官就打沒了。
“哈哈哈哈!打得好!打得……”
轟!
趙鎮藩的那個“好”字還沒有說出來。一枚炮彈就在他身邊炸開了!
“團長!”
“團長!”
旁邊的戰士一擁而上,他們的團長卻再也沒有辦法迴應他們了!
下午四點零二分,紅龍旅獨立炮兵團團長趙鎮藩中流彈犧牲。
消息傳到王以哲那裡,王以哲拔槍朝天空開了幾槍,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爲他們的老戰友送行!
下午六點,戰況愈加激烈,日軍不斷突破東北軍防線,兩股日軍有合流之勢。
“老王,讓我帶人上去吧!”在醫院裡面的黃顯聲不知道怎麼跑了出來。
幾天前他捱了日軍一槍,子彈射穿了他地肚子,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是醫生說他至少得休養三個月,這回正準備把他轉移呢,他卻跑了過來。
“老黃,你別胡鬧了。趕緊轉移吧!”王以哲搖了搖頭。
“我根本就沒有打算出去!榮參謀長都能壯烈了,我爲什麼不能殺敵!”提起榮臻,黃顯聲地聲音就顫抖了。
平時頂撞榮臻最多的最看不起榮臻地就是他,聽說榮臻戰死沙場之後,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的公安總隊都拼光了,哪來的兵!?”王以哲皺起了眉頭。
“誰說我沒有兵?!”黃顯聲指了指身後。
他的身後,站着一片人,那些人都是寫留在城裡面的普通老百姓,一批青壯。
他們的手拉過車種過地,現在,卻第一次拿起了槍。
我敢打賭,他們這些人中間,很多人都沒有開過槍。
“王旅長,我們能打鬼子!”
“對,就是用槍托砸也要砸死他們!”
這些人高呼道。
“老黃!”王以哲看着身上纏滿繃帶的黃顯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別說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老少爺們們,殺鬼子呀!”
“殺鬼子!”“殺鬼子!”
在黃顯聲的帶領之下,那幾百人奔向了戰場。
從這場戰爭爆發以來,我幾乎從頭到位經歷了全過程,看過了無數慘烈的畫面,但是眼前的情景最讓我心酸。
這最後時刻,瀋陽城內,凡是能夠拿動槍的人,幾乎都上戰場了!
傷兵、學兵、農民、小販……在日軍面前,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名稱:中國人!
瀋陽城,悲壯的瀋陽城,已經被血浸透了!
沒有眼淚了!眼淚已經流乾了!
只有血!
“殺鬼子呀!”一個年輕的學兵在自己的胸膛被日軍刺刀刺穿之後。拉響了手裡面的手榴彈和敵人同歸於盡。
“小鬼子。**你八輩祖宗!”一個全身是傷的老兵揮舞着龜頭大刀衝向日軍,砍掉了兩個日本鬼子地腦袋之後,倒在了鬼子地機槍之下。
“這一刀是替我兄弟的!……這一刀是替我大伯的!……這一刀是我地!”一個提着刺刀接連刺殺日軍地農民。每一次消滅一個日軍都會大喊一聲。這場戰爭,他家裡犧牲了4個人!最後。連他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樣的場面。在陣地上每一處都在上演!中國人用他們地血肉,澆鑄了不倒地長城!東北軍越戰越勇,但是敵人也越來越多。
晚上六點一刻,城東傳來消息,20旅旅長常經武中彈犧牲,飲恨瀋陽城。
在常經武犧牲不到十分鐘,公安總隊警務處長黃顯聲也走完了他人生道路。
這條漢子,自從趙鎮藩陣亡之後,就擔任了南線陣地的指揮。帶着學兵、傷兵和由他的那幾百雜兵組成的該死隊一次次打退敵人進攻。卻倒在了日軍的刺刀之下。
當敵人的兩把刺刀刺穿他身體的時候,黃顯聲嘴裡面不斷大叫着一句話:“起來!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面對這日軍。他死不瞑目。身體靠在刺刀上面,久久不倒。
刺殺他的那兩個日軍嚇得連連後頭,很長一段事件,旁邊都沒有日軍再靠近,連後面地日軍衝鋒地時候,都繞着他的屍體走!
這條漢子,這條從瀋陽戰役開始地時候就血戰到底的漢子,這一次再也沒有力氣端起他的那把槍!
十五歲的楊石頭,已經解決掉了十幾個鬼子了,身體單薄的他,滿頭都是血,看着他的身影,我的眼睛就模糊了。
晚上七點半,王以哲命人把我強行拖回了指揮所。
“柯里昂先生,你必須得離開瀋陽城了!現在!”從王鐵漢的臉上,我知道瀋陽城這一次看樣是堅守不住了。
“王鐵漢!”王以哲對着門外高喊了起來。
王鐵漢走了進來。
“你趕緊命令南線陣地的學兵撤下來,帶着它們可柯里昂先生從北門離開瀋陽!”王以哲看着王鐵漢道。
“旅長!我不帶!你讓別人帶!我要留在這裡!”王鐵漢哭道。
“太孃的!王鐵漢,什麼時候你也學會抗命了!?帶上學兵,帶上剩下的一些紅龍旅的人,趕緊撤退!好兄弟,給咱們紅龍旅留點種子!給咱們東北軍留點希望吧!”王以哲拍着王鐵漢的肩膀,淚如雨下。
“是!”王鐵漢咬了咬牙。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之內,東北軍發出了“血令”!
王以哲以“血令”的特殊形式命令南線陣地上的學兵撤下來,而當王鐵漢趕去的時候,2300學兵只剩下五六百人了。
這些學兵連同炮兵團的一百多傷兵在王鐵漢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指揮部。
“各位,趕緊出瀋陽城!連夜撤到黑山縣,從那裡坐火車到錦州!”王以哲看着面前的這幾百人,揮了揮手。
他摘掉了自己的軍帽,換上了鋼盔,看樣子是要親自上戰場了。
“旅長!”王鐵漢哭了,身後的所有人東北軍都哭了。
“哭個屁!當兵的死在陣地上,是光榮有什麼哭的!你們記住了,讓你們走,不是逃跑!你們是這場戰役的見證者,你們出去之後要告訴別人這裡發生過什麼!王鐵漢,帶着你的人,撤退!”王以哲揮了揮手。
“是!”王鐵漢一邊哭,一邊帶領着手下撤退。
“柯里昂先生,我怕是看不到你的電影了。等你的電影放映的時候,在電影上給兄弟們留點念想吧!你是我王以哲見到的最夠朋友的洋鬼子,是爺們!”王以哲給我敬了個軍禮,然後露出了他標誌性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他的前方,是一片火海,是日軍的猛烈的槍炮聲。
“王旅長!”看着他的背影,我高喊了起來。
“柯里昂先生,你的電影裡面有我嗎?”楊石頭走了過來,他的身後,站着幾十個沒有撤退的學兵。
“有。”我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楊石頭笑了笑,他扛起了槍,對我敬了個軍禮:“柯里昂先生,再給我們拍一段吧!”
我哽咽着,對胖子點了點頭。
胖子將呼啦啦響的攝影機對準了他們,對準了這些年輕的學兵們。
他們對着攝影機,敬了個軍禮。
“東北的老少爺們們!全中國的老少爺們們!我們上戰場去了!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孬種!中國,不死!”十五歲的楊石頭用他那稚嫩的聲音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淚水晶熒!
“中國,不死!”
“中國,不死!”
幾十個學兵齊齊轉身,衝向陣地!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
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
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着
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
起來!
起來!
他們唱着那首進行曲,義無反顧地衝向了日軍的陣地!
衝向了那漫天的戰火!
今天一萬五千字。電影首映。
心情很不好。
什麼也不說,碼字了。碼字纔是硬道理。
昨天出去放鬆了一下心情,下午去爬香山,從山下到山上一口氣上去,花了一個小時不到,累得跟狗一樣。
最大的感悟是,做什麼事情都跟爬山一樣,一定要堅持,堅持到了最後,就能夠抵達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