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邪神教,還有青龍閣以及其他道宗……”
黎道爺有些頭疼,關於天運玄兵,幾大道宗之間也是有規矩的,之前聆音時,他可是聽到了類似的傳聞。
裂海玄鯨錘若是曝光,其他幾家不好說,青龍閣必然是要報一箭之仇的。
“得想想法子……”
黎淵心裡碎碎念。
掌馭加持是掌馭加持,天運玄兵本身也是有諸般妙用的,但掌兵空間隔絕內外,他起碼得拿出去,才能摸索、熟悉。
玄鯨之靈認主後,他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取出錘子試一試……
“等一等吧。”
心思發散了好一會兒,黎淵還是按耐了下來,他着實不願意自找麻煩,畢竟飯在鍋裡,什麼時候吃不是吃?
“還是實力不夠,我要是陸地神仙,管他什麼青龍閣、邪神教,道爺一波給你砸平!”
黎道爺很煩,真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只想安安靜靜的打鐵、練武,沒有必要他連山都不下,這還有人念念不忘的想找麻煩。
嗡~
許久後,黎淵進入玄鯨秘境。
嗚~
倒懸山巔,玄鯨之靈發出輕鳴,有種被從小黑屋放出來的愉悅感。
玄鯨門的牌樓前,黎淵靜下心來,梳理着今夜所得,主要是邪神教的威脅,以及香火的問題。
“依着香火小傳上的說法,香火運用有諸多法門,煉丹、鑄兵、養神都需要各自對應的法門,但這哪怕在邪神教,都是絕密。”
黎淵的理解能力很好。
香火好比食材,如何將之烹飪成各種不同的美食,自然需要‘食譜’,而依着香火小傳中隱晦的提及,這‘食譜’就是‘儀式’。
哪怕是法主級大神,也無法,或者不敢直接消化香火,可能也消化不了。
“這些儀式,除了邪神教,估摸只有朝廷纔有,摘星樓的話,不知道有沒有……”
黎淵心下自語。
這些年裡,他很是蒐羅了一批與邪神教、拜神法有用的兵刃物品,或多或少從其中獲得了各種殘經。
諸如神目、神耳、神血經之類。
只是殘破的厲害,以他的底蘊天賦都不敢輕易嘗試而已。
但關於儀式的物品,他迄今爲止也沒獲得一件。
“王問遠聯絡不上,疑似摘星樓主的青銅塔主也走了……”
黎淵覺得自己拔刀拔早了,要是早知道那是摘星樓主,他起碼得等到換血大成再嘗試拔刀。
輕撫着‘嗚嗚’鳴叫的玄鯨之靈,黎淵心下盤算了一下:
“我身上的香火,六階的,有一百二十三道,七階香火,十二道,八階香火,四道……”
這是個巨大的數字。
高階的香火得來不易,再沒有穩定渠道的情況下,用一道就少一道,黎淵對此很慎重。
“目前來說,最佳的選擇,還是合錘子……”
看了眼身前的玄鯨門牌樓,黎淵心裡規劃着。
這些香火,他最早的打算,是多合一些其他神兵,以豐富自己的掌馭庫,靴子、骨飾、腰帶、甲冑、神弓之類優先。
但現在,自然是疊天賦的優先度最高。
“此外,以舊換新的買賣,也不應該侷限於宗門之內了,全天下的高手匯聚,怎麼也能湊出些好東西吧?”
黎淵長出一口氣,他準備找宗門借貸一波,先把生意做起來。
賠不賠的先不管,錯過諸道演武,下次再想找這麼多不同宗門的高手,得三十年後了。
其他的都放下,他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易千形,徹底掌馭了玄鯨裂海錘後,或許這些麻煩就迎刃而解了?
“嗯……得找龍道主,衡山百業,他多多少少都有涉足,富的流油……”
……
……
龍虎塔十六層。
龍夕象沉着臉走進來時,聶仙山、蒼獻之、赫連風都已到了。
“佘龍老賊對你我太熟悉了,數次潛伏,都是在我等肅清前後,若非今日歪打誤撞,我等只怕還發現不了他。”
龍應禪捏着長眉:
“此事,要警惕。”
“難。”
聶仙山搖搖頭:
“這老賊當年曾爲龍門之主,莫說是山裡城中的隱秘,便是龍虎養生爐的妙用,怕是都知曉不少。”
叛徒的危害,遠大於外敵。
這一點,屋內幾人都很清楚。
“這老賊惜命,莫說是餘半舟,嚴天雄都不知道他人在哪裡,六十年裡,從來不真現身人前。”
龍應禪眉頭緊鎖,也覺棘手。
六十多年裡,他曾數次追殺佘龍,但每次誅殺的都只是真氣化形,根本找不到他真身所在。
大宗師雖有萬里追蹤之能,但想抓一個一心隱遁,幾十年不曾現身的絕頂宗師,難度也是極大。
“諸道演武之後,我會下山誅殺此獠!”
這時,龍夕象方纔開口。
“此事之後再說。”
蒼獻之開口了,他微微皺眉:“如今當務之急,是這老賊潛入衡山城的目的……”
屋內頓時靜了下來,幾人神色都有些變化。
“方朝同、摩天、法陰童子、血金剛、佘龍,護法,邪神,法王,能讓邪神教如此鍥而不捨,看來,裂海玄鯨錘在我龍虎寺必然不止是個謠言……”
蒼獻之皺着眉。
玄鯨錘的謠言已傳了一年多,但絕大多數人都不信,他自然也是不信的。
但能讓邪神教前赴後繼的來,這謠言可未必就是假的了。
赫連風點點頭:“有理。”
“此外,還有那摘星樓主……”
蒼獻之看了一眼龍應禪,後者捏着眉毛,面沉如水。
“蒼師兄說的有理。”
聶仙山也附和:“玄鯨錘主也就罷了,若那摘星樓主也藏身宗門內,纔是大事。”
“邪神教妖人的話不可盡信。”
龍夕象皺眉:“那摘星樓主也就罷了,玄鯨錘主若真在宗門內,豈能瞞過龍虎養生爐?”
赫連風點頭:“有理。”
“事無絕對,龍虎養生爐固然是天運玄兵,玄鯨錘又何嘗不是?那摘星樓主,不也有一口天運玄兵嗎?”
蒼獻之搖頭,並不同意。
“有理。”
赫連風附和一聲。
“……”
聶仙山頓覺無語,看向龍應禪:
“此事不可不察。”
“邪神教妖人的話,不可信。”
沉吟了片刻,龍應禪方纔開口:
“不過,穩妥起見,之後老夫會催動養生爐,徹查宗門,屆時,若真有人藏身宗門,必無所遁形。”
“有理。”
赫連風表示贊同。
蒼獻之麪皮一抽:“赫連師弟,你要是沒話說,可以閉上嘴!”
“我只覺得有理。”
赫連風輕咳一聲。
“行了,就這麼決定。”
龍道主有些頭疼,有些事他着實不想和他們討論。
“赫連師弟,你去調配香火,過幾日,老夫催使養生爐,掃一掃山裡,也照一照城中!”
“是!”
龍應禪有了決定,其餘人也就不再多說,各自領了吩咐散了去。
很快,房間內就只剩了龍應禪、龍夕象。
“你真要催動養生爐?”
龍夕象皺眉。
“邪神教接二連三上門,連蒼師兄都心存疑慮,遑論其他人?索性做個樣子給那幾家瞧瞧,順便掃掃衡山城。”
龍應禪揉了揉眉心:“到時候,讓黎淵帶着他那貓去別處轉一轉……”
“嗯?”
龍夕象頓時皺眉:“讓那秦樓主避一避也就是了,黎淵他……”
他話沒說完,已被龍應禪盯着說不下去了。
“秦樓主哪天進的門老夫都知道,師弟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龍應禪嘆了口氣,心下有些無奈。
“瞞伱什麼?”
龍夕象佯作不知。
“啪!”
龍應禪也不廢話,屈指一點,一道光幕已立在了兩人身前,其中赫然是黎淵的小院。
月明星稀,透過餘光,隱隱可以看到屋內黎淵盤膝而坐的身影。
“嗯?”
龍夕象有些動容:“師兄莫不是認爲黎淵,就是那裂海玄鯨錘主?”
“……”
龍應禪差點笑出聲,他這師弟天賦絕頂,意志純粹,但其他東西多少就差點東西。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本事,就遠不能和自己相比。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沒察覺?”
“沒察覺。”
“真的?”
“真的。”
“呵!”
龍應禪真氣笑了,他當即擼起袖子:“你信不信老夫立時催動養生爐?”
“不信。”
龍夕象冷笑一聲:“一爐龍虎養生丹,你能捨得?你要不捨得,換我來如何?”
“……”
龍道主無話可說,崽賣爺田心不疼了屬於是。
二十年他才能湊一爐龍虎養生丹,靈草千種,各種靈獸血數十種,他可捨不得。
“這小子嘴很嚴,沒有漏過口風。”
心知瞞不過去,龍夕象也就順勢鬆口,他也沒想隱瞞,只是怕這慣會衡量利弊的老傢伙,鬧出什麼事來。
畢竟,幾大道宗間對於天運玄兵的規矩,龍虎寺當年算是發起者。
“嚴一些也好,這個當口,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朝廷的麻煩還沒擺平,那幾家再鬧起來,老夫也是有心無力了。”
龍道主嘆氣,感嘆當家的難處:
“只怕等那幾個老傢伙來了,他未必藏的住。”
龍夕象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
“要麼,你傳他‘風虎雲龍’?”
風無形,雲無常,風虎雲龍是當世絕頂的藏形功法,當年他就是憑藉半部雲龍才潛入的神都城。
“這?”
龍應禪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眉頭大皺:
“他是你的弟子,老夫怎能擅傳他武功?更別說風虎雲龍了,這是主脈不傳之秘!”
龍應禪拂袖轉身,龍夕象捏了捏拳頭,還是湊了過去:“你身爲道主,傳授門人武功怎麼算擅傳?
以黎淵的天賦,縱非玄鯨錘主,也有望打穿道子試煉,成爲養生門道子,徹底掌握養生爐……”
龍夕象說着好話。
“這……”
龍應禪有些猶豫:“老夫說過不會搶你弟子……”
“昔年佘龍老賊因爲龍象金剛天叛宗,師父決意廢除門戶之見,幾脈間神功可互傳,你不算壞規矩……”
見他有些鬆動,龍夕象捏着鼻子違心道:“至於師徒名分……我都不在意,你怕什麼?”
“罷了,師弟你難得求我一次。”
龍應禪長嘆口氣,心下卻是一定,兜兜轉轉這麼幾大圈子,這纔算是真正拿捏住這老小子了:
“嗯,傳他風虎雲龍也可,但你必須得應允我一……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