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夕象面前、黎淵很放得開!
這是之前老龍頭健忘時,他養成的習慣!
「靈丹!」
龍夕象不奇怪、卻也沒有直接應下來、而是大袖一揚。
掀起一片白霧,將黎淵籠罩在內:「進來!」
嗡!
黎淵沒有抵抗、收斂精神、順着來到了龍夕象的神境!
雲淡風高、這是一處孤峰之上!
窄小的山巔,遍佈積雪寒箱、藤蔓環繞的青松下、龍夕象盤膝而坐、乍一看,他的神境與之前不同!
可黎淵凝神細觀,就察覺到了不同處!
仍是孤峰一座、雲霧繚繞,不同的是,雲霧下,是一片片密林、荒野之中、有老象遊走、雲海中、蒼龍遨遊!
「龍在雲、象在地、龍象合流,是爲金剛天!」
黎淵心中轉過念頭、眼前之景、幾乎與「龍象金剛天」總綱記載一般無二、老龍頭這方神境、已直追龍印祖師了!
依着秦運處所知的神境品階劃分、這算是靈階?
若龍象徹底合流、化龍象爲天,算是天階
嗎?
「見過你哥嫂了?」
青松下、龍夕象心氣平和!
「多謝師父照料!」
黎淵躬身道謝、他剛回龍門就看到了二哥一家、如今就住在小廟對面、他原本的住處!
只是對外說不知去向而已!
「與老夫說什麼謝?」
龍夕象稍有些不悅,這小子哪都好,就是有時婆婆媽媽、這點小事也值當道謝?
嗡~
說活時,他一招手、雲霧漫卷、蒼龍萇吟着化爲一道流光落於山巔之上,化爲一脣紅齒白小和尚:「來、讓老夫看看「無上大宗師」的手段!」
「您老這是!」
黎淵稍有些尷尬、全無戰意!
「怎麼?瞧不上老夫?」
龍夕象瞪他一眼、早在見得窺神祭時、他心中就有此念頭了:「想要靈丹,就和老夫試試手!」
說着、他拾手抓了把真氣化爲重錘甩了過去!
「那,請師父指點!」
黎洲只得接過錘來、躬身應下!
嗡~
龍夕象一擡手,四周風雲陡變,一條熟悉的鐵索懸於孤崖之上、蒼龍所化的小和尚手提萇錘,立於鐵索之上!
「來。」
聽得催促,黎淵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旋即提錘而行!
「昔年、萬逐流換血時能逆伐宗師、老夫令日便以地煞之力、稱量一下你。」
身後,龍夕象聲音傳來!
轟。
他的話音未落、鐵索上的小和尚已然出招、其掌中萇錘橫空而動,裹挾氣勁如龍,只一剎、橫擊百丈之外。
逆伐宗師古來罕見、何也?
內勁發一尺、內氣達三丈、內氣化真的武
者,一擊不過十丈而已、非修神功不可突破這個範疇!
但入道宗師、真氣化罪、起手就是百丈。
「境界的優勢、還是巨大!」
相隔百丈、黎淵身形陡轉、他倒想趁機試試鎮海玄龜的甲的加持,但自家師父考教時動用玄兵,也未免太沒禮貌了!
一是以,他踩着雲龍九現、避開了這一式重錘轟擊!
嘭。
錘落虛空,發出轟然巨響、層層漣漪擴散,那小和尚招式變化極快、一擊不中、第二錘也隨之落下!
「絕學也罷、神功也好、入道方可展現出
真正
威力,小心了。」
龍夕象的聲音傳來!
錘聲似龍吟、震動十里萇空!
那蒼龍所化的小和尚出手暴戾無比,其錘
勢大力沉,更裹挾漫天風雲,在這鐵索之上、猶如一堵堵氣牆、讓黎淵無法突入其中!
顯然、這戰場也是老龍頭刻意挑選,針對雲龍九現!
「這是逼我硬碰硬啊!」
黎淵連續躲閃數次,都被擋在百丈之外、
他心下嘀咕、知曉了龍夕象的心思、索性也不再躲閃!
轟。
黎淵腳下發力、那粗長的鐵索一下被他踩的筆直、好似要崩裂開來、藉助這一踏之力、黎淵縱身而起!
掌中的重錘橫掠、於空中留下一抹細微痕
跡、如流星般上揚、撞向那橫壓而下的重錘!
哪怕不動用掌兵籙的諸般加持、換血大成、千形在身的黎淵,也不怕與誰人硬碰硬。
轟隆。
雙錘相交,發出爆鳴!
「這麼大力氣?」
青松下、龍夕象微微挑眉、以地煞壓換血、硬碰硬之下,他居然還吃了虧?
彭。
短暫的僵持之後,兩口重錘齊齊爆炸、炸成了流光四散!
電光火石間,黎淵揉身而上,百丈於他此時的輕功而言、與面對面也沒什麼區別、
一下、就突入到那小和尚身前十丈!
「該我了。」
黎淵吐氣開聲,既是提醒老龍頭、也是在鼓盪真氣!
嗡~
跨步突進的同時、黎淵手臂高高楊起,他五指捏合沒有精巧變化、以拳行錘、重重砸下!
小和尚反應很快,身子後仰、反手一拳上
撩!
嘭。
青松下、龍夕象眼皮一跳、只聽得一聲悶響、黎淵立身不動、而他靈相所化的小和尚,已被打的離地而起、由人化龍、發出
一聲高亢龍吟:「吼。」
蒼龍怒吼、聲震百里,卻已回返了雲海之中!
「不錯!」
龍夕象心中頗有驚異,好似這纔想起來一
樣,上下打量着黎淵:
「兼修諸形着實不凡,你這體魄比老夫如今,也就差哪麼一籌而已、好、很好!」
「只是多修了幾門橫練而已,怎敢與您老相比?」
黎淵氣機收發由心,身上沒有絲毫動過手的痕跡,相比於玄鯨門試煉中的狂暴、老龍頭的考教顯得太過溫和!
於他如今的境界武功!
哪怕不動用掌兵篆、也能與宗師交手,若盡催掌兵籙!不知能不能和如今的老龍頭碰一碰?
黎淵心下活泛,但也只是想想、地煞宗師起手百丈,大宗師拾手便是十里、他連突進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沒理會自家弟子的自謙,龍夕象心下自有判斷:「你這基礎,足夠紮實了,可以嘗試入道了!」
年不過三十入道者,江湖上並非沒有,可那些人是什麼出身?
黎淵十六纔開始接觸武功!
對此、龍夕象十分滿意,考教之後、他纔開始詢問黎淵這段時間的經歷!
「回師父、弟子隨那秦運下山!」
黎淵躬身回答、從自己懷揣靈丹下山入摘星樓、見龍魔道人,修坐忘心經,包括裂海玄鯨錘、玄鯨之路上的見聞也沒隱瞞、只是略去了掌兵籙的痕跡!
只說自己改易根骨後、玄鯨錘徹底認主,之後八方廟呼喚云云!
「玄鯨錘主李元霸!」
龍夕象瞥他一眼、黎淵有些訕訕:「弟子不是有意隱瞞!」
「事以密成、不必介懷!」
龍夕象並不在意、對於玄鯨錘主的身份、他早有所知、也不需要黎淵的親口承認!
他的心思也不在此處:「以你所言、這八方廟、很有幾分試煉之地的味道!!!」
「弟子也這麼認爲的!」
黎淵附和着!
他自然知道這八方廟內藏有一尊絕頂大能的傳承、但這古令都沒人知道的事,他沒法解釋來源,也只能閉口不談了!
「既是試煉、必有所考!!如你所言、入廟後,需攀爬一座高山、承受氣機壓追、還有參悟一張圖?」
龍夕象皺眉思忖!
「依石碑所言、是八方圖!」
黎淵點頭!
天賦的蛻變讓他一下登上山頂、哪八方圖根本還沒來得及參悟!
「或許、這八方圖就是下一個試煉的關鍵?」
龍夕象猜測着、對此事很上心!
「弟子也這麼覺得!」
黎淵催動真氣,依着他的記憶,將爬山時所見的那副八方圖於空中囫圇臨墓出來!
巍巍高山,一眼看不到頭的山道、雲霧漫卷之中若隱若現的蒼龍、以及山巔依稀可見的古廟之影!
「這圖!!」
龍夕象凝神以觀、片刻後搖搖頭:「這圖應只是表象、關鍵應該是其中蘊含的神紋!」
「神紋?」
黎淵如心中一動!
「入道之後、需要採摘天地奇景,以填充自身神境、這天地之景、究其根本,即爲神紋!」
龍夕象一招手,四周雲霧翻涌、又迅速黯淡下來:「你看!」
黎淵凝神、只覺這方神境黯了下來、雲霧,孤峰乃至於虛空之下,赫然遍佈着一綣綣似有似無的紋路!
顏色不一,粗細萇短不一、彼此糾纏流轉,繁複而神秘、正是組成神境之根本!
「地煞,天罡爲何被稱之爲入道?」
龍夕象教徒:「天地生萬物、有道蘊其中、外顯爲諸景,內顯爲神紋、採摘天地之景,即爲臨摹神紋、也是武者參悟天地的開始!」
「弟子受教!」
黎淵若有所思:「如您所言、欲領悟那八方圖的奧秘、需要先行入道?」
「不錯!」
龍夕象點頭:「不入道、如何見天地?你方纔真氣所臨墓之圖錄、徒有其形、而無其神、如何參悟?」
「原來如此!」
黎淵心下了然!
但凡式煉、必有所考、那廟中既顯現這八方圖、顯然不是無因!
龍夕象仍在打量黎淵真氣所化的八方圖、頗有些嚮往:「古老相傳、萬法源自八方廟、你既有此造化、必不能懈怠!」
「弟子明白!」
黎淵躬身表示受教、然後、他取出一枚令牌來:「這枚令牌是弟子登頂後所得,您老且滴一滴血上去、之後、便可一同入廟了!」
「這令牌!」
龍夕象頗有些心動:「你有幾塊?」
「一塊!」
黎淵老實回答!
「只有一塊嗎?」
龍夕象接過把玩了一圈,還是還給黎淵!
「您老不想進去?」
黎淵一怔!
「八方廟、蘊法之地、老夫自是想進的、但朝廷是依靠香火祭祀、付出極大代價才送人入廟、老夫突然進去、萬一讓人聯想到你!!!」
龍夕象很冷靜!
雖然他也很想進去、
卻不想因此打破朝廷與道宗間的平衡!
那入廟儀式又非朝廷獨有!
「不急於一時!」
龍夕象擺擺手!
他之前想要入廟、是擔心朝廷對黎淵不利,如今眼見這小子在面前活蹦亂跳、他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八方廟又不會跑,早幾年進,晚幾年進,又有什麼區別?
「那、等弟子尋到其他通道、再帶您入廟!」
黎淵坳不過也只能應了!
「你此次出廟,是想蒐羅一批靈丹、之後
潛心閉關?」
龍夕象問!
「是!」
黎淵點頭,實則不全是!
除了靈丹之外、他還想蒐羅兵器,靴子,骨飾之類、用以應對那入廟試煉、順便、也要打消那窺神祭的影響!
爲探索幽境做準備!
「如此、你就得見見那二位老前輩了!」
龍夕象拾手散了神境,提點黎淵:「五大道宗裡、除咱們外、以青龍閣最擅萇煉丹、此外,心意教富甲手下..不必在乎那什麼窺
神祭,若無意外,這II位老前輩也活不到五十年後去!」
他說的、自然是天蠶道人與癩頭禪師!
「弟子明白!」
黎淵點頭、他惦記這二位老前輩很久了!
不止是因爲這兩家富甲天下,也因爲這二位老前輩的武功、尤其是天蠶道人!
這位青龍閣老閣主所學之武功名爲"天蠶九變"有身化諸般神獸之能!
「五牲之血!」
呼呼~
入夜前、衡山城迎來一場大雪,到得天亮時,天地一片素白!
「黎淵、開廟者!」
一處酒樓靠窗處,天蠶道人負手而立、眺望着風雪之中的龍虎寺牌樓:「龍虎寺的氣運着實鼎盛啊,萬年以來唯一的開廟者、居然出在了龍虎寺。」
他轉過身來,癩頭和尚屈指一點,真氣化字:「禍福難料!」
「朝廷的預言能有幾分真?即便爲真,那小子五十年後弒師奪宗又如何?龍虎寺傳承仍在、甚至成爲天下第一宗!」
天蠶道人手授萇須:「朝廷預言裡、五十年
後黎淵邀戰天下時、萬逐流可是披甲執刀的、可據神都傳來的情報來看、他已失了鎮海玄龜甲!」
癩頭和尚面無表情,只是屈指一點:「你想進八方廟?」
「你不想?」
天蠶道人反問:「據那天外來客所言,大宗師原本壽元千載、只是被八方廟氣機斬斷、若能入廟……」
「千載壽元啊。」
天蠶道人實難自持,若非消息傳來時已經遲了、他說什麼也要去神都爭一爭那入廟名額!
可惜!
「你這又信了。」
癩頭和尚搖頭不已,真氣化字:「想入廟、應該求諸於朝廷!」
「不不一樣!」
「哪不一樣?」
「神兵尚且擇主、遑論八方廟?」
天蠶道人眸光幽沉:「那萬逐流連鎮海玄龜甲都無法強壓認主,若八方廟選了黎淵,他憑什麼奪人造化?」
「嗯?」
癩頭和尚皺眉!
「朝庭預言中、萬逐流獨佔八方廟五十年之久,可預言最後……」
「你不是不信朝廷的預言?」
「不一樣!」
癩頭和尚頗覺無語、都不想回他了!
「可惜老夫生不逢時!」
天蠶道
人嘆了口氣、那預言中自始至終沒有提及他、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得之我命、何惜之有?」
癩頭和尚很平靜、他端茶品着、也不耽誤回話!
八方廟啊!
天蠶道人默然搖頭、也沒了交談的興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不說話、癩頭和尚更沉默!
一人喝茶,一人喝酒、片刻之後、大雪停歇、二人便各自起身、準備回返宗門!
師祖。
這時、有青龍閣的弟子快步上樓,躬身一拜:「龍虎寺來人了、說是伏龍禪師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