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意和任小冉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地底深處的一片黑海當中。
用他的理解,就是所謂的“九泉”之內,而這裡的的“九”不是在說數量,而是一種“極致”的意思。
就和上古修士眼中的天有九重,是一樣的道理,而地下有泉,就是有水,深可極致,再往下,也就是九泉之下,那裡會不會真有閻羅地府還是兩說,最起碼他們眼前的這片黑海里,現在卻是到處散發着冰冷的幽藍。
不再是一點一處,而是成片成堆的累迭,就在這深海之下,藍芒大盛,那無以數計的女屍所形成的景象,好聽點的,可以說是蔚爲壯觀,難聽的話,就是能夠嚇人膽破的死人海。
李小意的遁光已然放慢,沒有冒然的接近海底,和任小冉一起打量着眼前所觀察到的一切。
這手筆,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出來的,如果僅僅只是過百,過千,就算是過萬,李小意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是超過了這個數量,並且還都是年輕的女子,服飾一樣,同一時期的產物,全部填了這片死海當中,他想不出誰能幹出這種事情,或者再問,爲什麼要這麼幹?
其面目上的禁紋符篆又是怎麼回事兒,並且隱隱之間,他有種莫名的心悸感,難道是因爲視覺上的衝擊,間接的影響了他的心境?
一旁的任小冉,內心裡同樣是震驚莫名,這麼多的女屍,還有那詭異無比的幽藍色光芒,都給人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
李小意隨手衝着不遠處一抓,一抹藍光隨即快速的上升,並來到了近前。
李小意的手,毫無阻擋的一探而入,並觸碰到了藍色光暈裡女屍的面部。
涼的就好像一塊冰塊,刺骨的寒意,彷彿活轉過來了一樣,向着李小意的袖口裡鑽去。
他眼中寒芒一閃,護體寶光隨即亮起,將那股氣息阻隔在外的時候,單手一用力,女屍身體上的衣服瞬間四分五裂的時候,一旁的任小冉卻是已經瞪大了眼睛。
只見女屍的渾身上下,居然遍佈着一道道黑色的紋路,那模樣就彷彿是被數條黑蛇裹纏住了一樣。
而在女屍的腹部位置,竟是微微的隆起,顯然是有孕在身,再看其死相慘烈的模樣,其生前怕是受盡了折磨,連着腹中的胎兒一起,被人扔在了死海當中。
至於那幽藍色的光暈,其出處正是其腹部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任小冉的錯覺,恍然間,女屍的腹部里居然好像有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
“是我看錯了麼?”任小冉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裡雖然微微的隆起,亦如死物一樣沒有任何的動靜。
可李小意卻在這時冷哼了一聲,單手一彈,這具散發着幽幽藍芒的女屍,瞬間被崩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聲女子的哭嚎聲,就在這深海里,突然尖厲的嘶鳴了起來。
亦如點點的星火點燃了荒原,海底成片的藍芒裡,一聲接着一聲,連點成片的轟然炸響。
護持在李小意體外的寶光,彷彿大風狂刮之中的火苗一樣,就在這音浪之中,劇烈的晃動,彷彿隨時可滅的燭火一樣,讓他的臉色終於是陰沉了下來。
陸地神仙境界的體外神光,就是一般修者的法寶,都難以對其造成損傷,但在這裡,若不是他有心護持,怕是早已被這股聲嘶力竭的哭嚎聲給震的散了。
不止是聲音,包括那幽藍的色澤,成片成片的連接到了一起,並有一道道詭異的符文憑空跳躍的出來的時候,那些本來還一動不動的女屍,彷彿瞬間活轉過來了一樣,身體扭動,所有恐怖猙獰的面孔,全都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朝向了李小意和任小冉的所在。
二者心中一凜,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又好像是空間位移了一般,只在片刻不到的時間裡,那些帶着無比怨毒表情的女屍,居然瞬間便出現在了李小意的四面八方,再一個突如其來的衝撞,根本就不給人任何的反應機會。
一連串的炸響,好像雲層中的雷霆風暴一般,驚雷立起的炸響聲接連不斷,整個死海也在這一刻裡算是徹徹底底的沸騰了起來。
注視着畫面中的影像,在一處地宮大殿裡頭,有五道身影正圍坐在一方碧玉桌前,其中間的位置,正有一個巨大的光屏,呈現出死海中的一切。
羅剎王一見那些女屍的亡命一擊以後,這臉上可露出了森然的冷笑道:“怨滅大陣,可是上古時期由鬼皇天尊親自佈下,一般的存在,要想過了此陣,不死也得扒層皮,就算他是陸地神仙,本座就不相信,他一點傷都不不受的闖過這裡!”
怨骨老鬼這時竟然也嘿嘿的笑了幾聲:“這可不好說,那可是地仙之境,這一界最爲頂尖的存在,咱們這麼做,恐怕會徹底激怒了對方。”
羅剎王一聽這話,心裡就不太願意,正要出言譏諷幾句,一旁的鬼妃卻道:“很明顯他是衝着那件東西來的,就算咱們好酒好肉的招待人家,恐怕也落不下個好,要知道咱們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人家殺了你,是降妖除魔,拿了你的東西,那就叫物有靈,而自行擇主,是天道所歸。”
“我呸!”羅剎王終於聽不下去了,也藉着這話繼續道:“所以無論如何,這樑子是結下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和這位大神仙碰上一碰,看看到底是誰的手腕更硬!”
他這話要是放在平日裡頭,那是風大不怕閃了舌頭,劫法級別的鬼物,公然叫板陸地神仙,毫無意外的是自尋死路。
可是現在,他們有上古大陣作爲依託,又有此處秘境作爲屏障,爲了那件東西,是捨命不捨財,要錢不要命!
魑魅一言不發,可他最瞭解那些道門中人的嘴臉,一邊做着殺人越貨的勾當,一邊卻非要表現出道貌岸然的虛僞,所以他的沉默,算是默認了此事。
上首位的恨天氏,雙目緊緊的盯視在桌子前方的屏幕,似乎終於有了什麼決斷一樣,咬着牙道:“那好,咱們就和他鬥上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