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天的功力在飛速進步,可是九陰教的勢力也在迅速擴張。每過一天,都會有更壞的消息傳過來,眼見九陰教幾乎將整個天下掌握在手中了。時不我待,葉昊天不得不爭分奪秒的忙碌起來。草堂棋會還在三日之後,這兩天他還可以做點別的事。
仔細想了一下,他覺得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去儘可能多的找些天青石來。只要有了足夠的天青石,就可以不計代價的讓龜鏡探查很有價值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葉昊天和蘭兒跟父母告別,說是要出門一趟,三天之內必定回來。王妃千叮嚀萬囑咐,目送他們直到看不見影子。
出了京城後,兩人駕起雲頭飄向龍虎山。遠在數百里之外,葉昊天就取出龜鏡察看整個龍虎山的妖氣情形,令他驚奇的是現在的龍虎山清清白白,原來黑沉沉的妖氛不見了一絲影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很快來到天師府前,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片廢墟。原來的數千間宮殿已經化爲烏有,連天師府所在的小鎮也沒留下一間完整的房子。周圍一片死寂,不知道原來喧鬧的人們都到哪裡去了。腳踏着滿地狼藉,葉昊天隱隱看到埋在斷牆殘瓦下的森森白骨,不禁心中一痛,對九陰教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
看着目不忍睹的荒涼景象,蘭兒的眼睛裡閃爍着淚花,只是緊緊的抓着葉昊天的手臂。
葉昊天默默轉身飛向仙水巖。仙水巖的石壁仍然那麼高大,先前採集天青石的洞穴已經沒有一個人,四處丟着前人用過的開山斧子。深深的洞穴很是幽暗,越往裡走越是陰森。
蘭兒不喜歡這種黑暗的感覺,乾脆躲進乾坤錦囊中修煉去了。
葉昊天從地上撿起一隻開山斧,運功貫注於胸前的通靈寶玉,緩緩向洞裡走去。通靈寶玉時不時的熱起來。每當寶玉發熱的時候,他都會停下身來仔細尋找,經常會在四周的石壁上找到三三兩兩的天青石。走到洞底的時候居然找到了五十餘顆。
本以爲洞底會有成堆的天青石等着他,誰知道竟然空空如也,通靈寶玉也變得冷了下來。看來是九陰教開山太過,已經進入了沒有天青石的區域,所以找來找去找不到,不得不宣告天青石被採光然後全部撤走的。
葉昊天倒回頭來向外走,同時加強了貫注於通靈寶玉的功力,走了幾十丈之後,果然通靈寶玉又熱了起來。其中一個方向似乎熱力較強,他選好位置揮動開山斧砍過去,一斧下去就是七、八尺。不久來到通靈寶玉指引的地方,結果發現有數十顆天青石堆積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像在地裡田間挖番薯一樣。
就這樣他根據寶玉的指引十分賣力的劈來砍去,收集的天青石越來越多,一個時辰後已經達到六、七百顆。這時的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上下左右不停的找着。又過了兩個時辰,已經收集到一千三百顆。後面的天青石越來越少,越來越難挖了,有時候爲了挖一顆需要開出十餘丈的石壁來。不過他仍然鍥而不捨的挖着,寧可錯挖十丈,不肯使一個漏網。又挖了三個時辰,附近的天青石終於讓他採光了。天青石的總數已經達到兩千五百餘顆,原來狹長的山洞被他挖得像蜘蛛網一樣。
葉昊天走出洞穴,站在突起的石壁上,初冬的冷風迎面吹來,渾身上下很是爽快。有了兩千多顆天青石,他心裡踏實了很多。
蘭兒從乾坤錦囊中走出來,心疼的幫他擦拭額頭的汗珠,不太明白他幹嗎這麼拼命的挖掘,有一千顆天青石應該差不多夠了吧。不過她一向對葉昊天非常佩服,既然他要這麼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更讓她吃驚的是,葉昊天還不肯就此罷休,而是換了個洞穴繼續挖掘,直到挖光以後又換另外一個洞穴。他小心的選擇挖掘的方向,力爭不破壞山體的結構,希望將來或許能給百姓留下可以居住的地方。
一直忙了兩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他竟然採集了八千多顆天青石,才徹底停了下來。這時,可以說除了放置棺木的洞穴沒有動之外,龍虎山的天青石差不多被他採光了。他滿身的汗水和灰塵凝結在一起,就像從古墓裡鑽出來的殭屍一樣,可是心裡卻無比高興,禁不住站在洞口仰天長嘯。
蘭兒也着實替他高興,口中提醒道:“公子,我們回去吧,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還要參加草堂棋會呢。”
葉昊天點點頭,然後志得意滿的駕起雲頭向京城飛去。
回到王府沐浴更衣之後,兩人舒適的坐在臥室的太師椅上,一邊喝茶一邊閒聊。這時蘭兒才問道:“公子,你弄這麼多天青石準備怎麼用?”
葉昊天看她一眼道:“天材地寶,多多益善,這些天青石哪裡夠用?將來需要用它的地方多了。比如進入天界後星際之間的瞬移需要大量的能量,推動龜鏡需要能量,我們自己練功也需要能量,這些天青石並不多。”瞬移的概念還是他剛剛從 裡看來的。
蘭兒聽了點頭道:“嗯,這樣說來果然是多多益善。”
葉昊天接着道:“不單是天青石,我拼命收集各種寶物是有道理的。修煉神丹要花時間,我們再怎麼勤奮也不可能一年趕上人家一百年。畢竟修仙的時間太短,要想迅速提高功力,定要採用非常手段,服食仙草或者採用交換的方法都是很好的選擇。天條規定神丹和佛心可以買賣和交換,我是想將收集的東西拿到仙界賣出去,然後換些神丹來。那樣或許可以增加功力快一些。”
蘭兒從未想過寶物交換的事,禁不住從頭到腳將他重新打量了幾眼,忽然嫣然一笑道:“公子不是要做儒仙嗎?怎麼現在變成了生意人?”
葉昊天哈哈笑道:“儒家也不能墨守成規,必須審時度勢不斷進化纔好。俗語說‘無商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若是老老實實修仙,成個小仙都要修八百年,或許地老天荒才能修到玉清界。仙品要想升得快,不可能全靠自修。偷取捷徑的人多了,嫦娥就因爲服了‘靈藥’一下飛入廣寒宮,張果老吃了千年何首烏才身登仙班,就連大羅神仙也不能免俗,每次王母娘娘的蟠桃大會大家都爭着去,並不是去湊熱鬧的,全是衝着可以提升功力的蟠桃和別的靈芝仙草而去的。”
蘭兒想想也是,於是附和道:“嗯,若非服下靈丹妙藥,我可能連真人界還沒到呢。現在都已經快到仙界了。”
葉昊天心中按捺不住的高興,有了那麼多天青石應該可以做很多事。跟蘭兒聊了一會兒之後,他再次將龜鏡取了出來,先燃起兩顆天青石,然後道:“鏡兄,請幫我查查開天神斧的下落。”
龜鏡得了天青石變得興奮起來,左搖右晃的道:“好!我也很想知道神斧老兄的下落,五百顆天青石準備好了嗎?”
葉昊天拍拍乾坤錦囊道:“成了,不過怎麼給你呢,一顆顆燃燒起來太麻煩了。”
龜鏡道:“不用那麼麻煩,你把我放在乾坤錦囊裡,然後每隔兩個時辰在鏡面丟十顆天青石就行了,此後就等着結果吧。估計可能要花四、五天的時間。”
葉昊天聞言大喜,將龜鏡放在乾坤錦囊裡的玉室中,在鏡面上放了十顆天青石,眼見龜鏡慢慢升起,同時飛速的轉個不停,到後來鏡面中心發出一道極強的弧光,透過乾坤錦囊投放到浩瀚的蒼穹盡頭。
蘭兒看了自告奮勇的道:“公子,給寶鏡加天青石的事就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照管它的。”
葉昊天點頭同意,興奮的將她攬在懷裡,在她紅紅的香脣上吻了一下。蘭兒嬌軀一顫,白玉般的臉頰泛起一層晚霞,然後羞澀的將頭埋在葉昊天的胸前。
第二天早上,葉昊天化成中年文士的樣子走向宋九齡所說的“草堂棋社”。棋社很好找,就在秦淮河畔京城第一樓杏花樓的旁邊。院子不大,卻有數間非常高大的正廳。大門敞開着,門上方是御賜的金匾,寫着“草堂棋社”四個字。門兩邊有一副對聯,上聯是:“天作棋盤星作子,日月爭光”;下聯爲“雷爲戰鼓電爲旗,風雲際會”。
當葉昊天來到門前報出自己的名字時,立即有人將他迎了進去,一邊往裡走一邊叫道:“‘棋儒’田先生來了!”
葉昊天聞言一愣,不由得問道:“爲何稱我‘棋儒’?”
那人笑道:“先生脫口背誦圍棋第一長詩,如此驚人之舉早已傳遍了京城棋界,大家都說你是棋界大儒,若是圍棋也有科舉的話你肯定是狀元爺,所以給你取了個雅號‘棋儒’。”
葉昊天想想自己要做的是儒仙,現在忽然又冒出個棋儒,看來真的是思想決定了行事風格,百變不離其宗啊,於是點頭笑道:“好!我喜歡這個名號,以後就叫‘棋儒’了。”
進入大廳,裡面已經坐了許多人,不單太傅宋九齡在場,就連太師劉衡也來了。
葉昊天趕緊上前給二人見禮。
劉衡招呼他道:“田師傅,我已經向當今聖上稟明瞭你的驚人之舉,聖上說朝廷只有三個棋待召的位子,當今天下有四位國手,只要你能勝過其中的兩位,就可以授予該職入宮面聖了。現在四位國手都在這裡。大家互相認識一下。”說着介紹其餘的三位國手。
葉昊天舉目望去,但見黃師龍白髮飄飄,仙風道骨;徐友星年紀輕輕,穩如泰山;周錫嘉正當壯年,殺氣騰騰。他知道這些人都是棋屆泰斗,所以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
黃師龍只是微微點頭,似乎見慣了沽名釣譽之輩,眼前又是一個誇誇其談的傢伙。徐友星木木的沒有說話。周錫嘉卻哼了一聲,彷彿很是不滿來人試圖搶他棋待召的職位。
劉衡介紹道:“草堂棋會的規矩是新人要連闖六關,先是兩位護擂人,然後是四位國手,所以一般最少要連下六天的棋。”
葉昊天心中不耐,道:“學生棋藝很差,能不能跟六位先生同時交手,也好快點知道自己的不足,回去之後繼續溫習經書。”
劉衡看看四位國手,黃師龍擡頭望天,徐友星低頭不語,周錫嘉恨恨的道:“你以爲你是誰啊?敢同時跟六位大國手車輪戰?也不想想,那樣我們的面子還往哪兒擱啊?”
宋九齡有心相助葉昊天,走上前道:“讓我和兩位護擂人同時跟田先生下吧。”說話間擺好三隻矮几,圍成一個圓圈。兩個護擂人和宋九齡坐在外圈,裡面留給葉昊天。
葉昊天對三人拱拱手,然後進到裡面坐定。
猜先之後棋局開始。兩位護擂人一心想在衆人面前露一手,所以施展開全身解數飛快的落子。宋九齡成心相讓,隨隨便便的下着,落子也是極快。
沒想到葉昊天下得更快。往往是對方剛剛落下,他就緊跟着放下自己的棋子。但聞大廳之中“啪啪”之聲不絕於耳,就像爆炒黃豆一樣。葉昊天不理兩位護擂人兇狠的攻擊,搶先佔邊佔角,中腹一概不管。其中一局竟然在二路連爬了八步。
衆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下法,有些人覺得有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黃師龍乾脆轉頭看着窗外;徐友星依舊默默的看着;周錫嘉嘿嘿笑道:“七子沿邊活也輸。”就連宋九齡心裡也替葉昊天難過。
可是不到半個時辰,葉昊天將邊角爬滿之後,開始像牽牛花一樣從四面向中腹亂爬,爬不動的就直接在中腹落子,落下的子眼看着被追殺得到處跑,可是跑到後來反而將對方的棋分割得七零八落。才下了一半,兩位護擂人推枰認輸。
周圍的人這才瞪大了眼睛。
黃師龍也將視線收回到棋盤上,感覺面前這人不可小視。兩名護擂人都是京中圍棋好手,以二對一竟然中盤認輸,說明葉昊天的棋力已是不俗。
周錫嘉依舊撇撇嘴道:“護擂人棋力太弱,簡直不會下棋!”氣得那兩人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宋九齡卻是另一番景象。他隨手落子,漏洞百出。沒想到葉昊天也是臭手連連,層出不窮,一邊下棋還一邊抱怨道:“唉!這什麼棋啊!哎呀,又錯了!”時候不大棋局結束,點子結果葉昊天勝了半子。
這時有些人嘆息太傅運氣不好;有些人看出宋九齡讓棋,反覺得葉昊天下得太差。黃師龍卻是十分吃驚,因爲輸贏在半子之間極難控制,這兩人竟然做到了,而且看上去並非僅是僥倖。
周錫嘉氣哼哼的道:“太傅!貴府的師爺怎麼比主人還厲害?”
宋九齡惱他無禮沒有理他。
葉昊天笑眯眯的道:“太傅讓我呢,希望大國手別讓啊!”
周錫嘉哼了一聲道:“我下棋從不作假。別等了,這就開始吧。”說着命人將多餘的兩張矮几移開,一手抓了數子讓葉昊天猜是單還是雙。
葉昊天神識一查早就知道了結果,開口道:“單。”周錫嘉伸出手來一數果然是單。
棋局開始,葉昊天首先在中腹放了一顆白子。周錫嘉見了一呆,隨手在角上放了一顆黑子。接着葉昊天又在中腹連放四子,五子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像一朵白玫瑰般飄在空中。周錫嘉看不明白,自言自語的道:“金角銀邊草肚皮,我看你怎麼下!”說着佔了四角又去佔邊。
沒想到葉昊天從中腹向邊上伸頭探腳,漸漸的像一張網一樣將黑子分割開來。黑棋被分成四塊,每一塊都縮在角上,不但無力擴張,而且還受到白棋的不斷蠶食。下到後來竟然有一個角出了漏洞,被白棋一子點在心窩裡鬱憤而死。
周錫嘉盯着死了的角部看了半天,忽然又羞又怒的掩面跑了出去。
這時圍觀的衆人才吃了一驚,每個人都不住的打量葉昊天,想不到這人不但記憶驚人,而且棋力真的不俗。黃師龍也被他新奇的着法吸引住了,不單欣賞他騰挪治孤的技巧,尤其驚訝於他的算度。
棋會進行到現在,葉昊天已經反客爲主,變成穩坐釣魚臺等候別人攻擂了。
徐友星一言不發的走過來,緩緩坐在葉昊天的對面,也不猜先,直接在棋盤一角放了枚白子。葉昊天在另一角放了枚黑子。然後徐友星悶聲不響的圍空,葉昊天也靜悄悄的圍自己的空。雙方和睦相處,下到八十手還沒有從棋盤上拿下一個子。
衆人驚奇的發現這又是一局很有趣的棋,都覺得今天開了眼界。
下到一百二十手仍然沒有一個子被吃,兩個人就像好鄰居一樣各自砌自己的圍牆。
旁邊的人禁不住笑了起來,黃師龍卻沒有笑。
一直下到一百八十手的時候,徐友星把棋一推站起身來說了唯一的一句話:“這棋不是人下的,我先手還輸三子,豈有此理!”說完退到一邊,面對牆角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