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道悅出家拜禪師

話說菩薩對員外說:“貧僧師徒要往靈山朝拜佛祖,路程十萬裡以外呢,耽擱不得,不可不走。只是有一件事,員外要記掛在心上,三日後,員外命當終,本來員外三年前就合該大限到了,只是上天念你世代爲善,又見員外平日行善積德,因此送你三年陽壽,生下此子,員外好生準備準備罷。”菩薩說罷,乃與惠岸行者化金光而去。驚得老員外及衆家人跪拜於地。三日後,老員外對衆家人道:"今日乃我壽終之日,快爲我沐浴更衣,我要朝西方而走。"家人忙準備香湯爲員外沐浴,張員外沐浴罷,換了乾淨衣服,屏退衆家人,合掌朝西站立,默默唸誦,不多時微笑而去。家人忙準備後事,請僧道超渡一番。安人獨自撫養小道悅,道悅年紀雖幼,卻聰明過人,凡是詩書,無不過目成誦,最喜佛道書,自能作解,人稱神童,紛紛勸安人給小道悅請老師,好考功名。無奈請了三五個老師,皆來辭館,不是說少爺聰慧過人,自己不能教他,便是說少爺不好儒學,唯喜修道書。無可奈何,安人只好由他。不覺光陰迅速,小道悅已經十六歲,這一年看破紅塵,留了一信,離家而去。悅母歸來不見兒子,但見留着一封信寫着:“道悅走了,不必尋找,我本道種,終歸靈山。”悅母看罷大驚,乃詢問左右,亦皆不見,派人於各寺院尋找,找了數月,沒有一點影響。

卻說道悅從家出走,走到瀝泉山,山上有一個瀝泉寺,寺裡有位高僧,叫志明禪師,本是九世比丘轉世,當日在開經說法。道悅走上山,朝山門僧合掌道:"弟子道悅,特來出家求法,還望通報。"門僧擺手道:"今日不行,方丈在說法呢,不得閒,你過幾日再來罷。"道悅聞言,也不答話,往旁邊望了望,見一塊巨石,乃往巨石上一蹲,坐了下來,垂着目,口中默誦。門僧也不管他。

卻說志明長老說完了佛法,散了衆僧,乃垂目打坐,一連三日,長老出定,口唸:"善哉,善哉,有此一段因果。"旁邊一個小沙彌合掌問道:"大和尚,何出此言?"志明長老道:"老衲在入定之時,見觀世音菩薩和我說有一西方金身羅漢臨凡,三天前來到寺門外,讓我收他爲徒。我想既有此人,爲何門僧不通報?"乃信步走到寺門外,一看果然巨石旁坐着一個少年在打坐,生得相貌堂堂,俊品人物。大和尚問門僧道:"此人在這裡打坐多久了?"門僧不敢隱瞞,如實稟報道:"三天了。"長老聞言喝道:"既如此,爲何不報?"門僧道:"因長老在說法,不便打擾。"禪師聞言,心中明白,必是門僧故意不報,長老也不管他,直接走到道悅面前,合掌念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爲何在山門前打坐?"道悅垂目不應,長老上前用手掌朝他後背一擊,道悅驚醒出定,突然拜伏於地。志明長老口唸:"善哉。"

卻說道悅被長老背後一擊掌,心中醒悟,已知自己的來歷,慌忙倒身便拜道:"信士道悅,拜見大和尚,求師父慈悲,收下弟子。"長老口唸道:"善哉,老衲收下你了。"道悅大喜,連拜數拜。左右弟子不服道:"老師從不輕易收徒,今日爲何不按流程,輕易收了此人?"志明和尚道:"你等哪裡知道,此人慧根深,今後爲師的大法只有他能傳揚。"衆弟子聞言,心中雖不服,也不好說什麼。長老引道悅進寺,擇日爲他剃度。志明禪師道:"今日是大吉,可今日剃度。"乃與小道悅唸了皈依,剃了頭。從此隨志明長老修行。這日,一個小沙彌來報:"有陝西周先生與其徒弟四人來拜。"志明長老聞言,拍掌大笑道:"故人來了。"左右道:"周先生原是師父的義弟,師父許久未見,故此快樂。"志明禪師搖搖頭道:"非也,爲師所說故人,乃是他徒弟。"衆人不解問道:"他徒弟有那麼大面子麼?讓師父如此高興。"長老道:"不必多說,道悅可先打坐,爲師去見周賢弟。"道悅領命。

話說志明長老走出山門,看周先生帶着四徒,個個都是英風凜凜,有一個格外出衆,長老心中明白。忙合掌道:"周賢弟來了,快請進。"周桐忙拱手道:"兄長,久違了,請罷。"乃與四徒隨禪師進寺。志明長老吩咐上茶,喝罷,長老問徒弟道:"此茶不是瀝泉水煮的?"徒弟道:"不是。"長老問道:"爲何不用那水?"周桐擺手道:"兄長不必客氣,什麼水都一樣,何必費心。"長老道:"賢弟不知,此山喚瀝泉山,這泉水泡出來的茶香氣襲人,老衲不肯輕易用來待客,除是貴客來了才奉上,今日必是小徒偷懶,不肯多走幾步。"旁邊小沙彌道:"師父錯怪我了,非我等懶惰,實乃不便。"長老問道:"爲何?"沙彌道:"因近來瀝泉洞出了一個怪物,形似大蟒,故此無人敢近。"志明長老聞言,口唸:"善哉,貧僧不知。"周桐道:"既如此,也怪他不得,只好罷了。"早惱了背後的一弟子,大呼道:"哪裡來的妖怪敢攪擾佛門淨地?待我去拿他。"衆人聞言一看,原來是周桐背後一個少年,生得廣額闊面,氣宇軒昂,雄氣赳赳。志明長老問道:"這是何人?"周先生道:"此乃小徒岳飛,兄長別怪,小兒輩不知天高地厚,在法師面前口吐狂言。"乃喝退岳飛。長老聞言,心中明白,知道岳飛是有來歷的,忙道:"賢弟,我看令徒相貌非凡,咱們一起去看看什麼妖怪。"周先生應允,與四徒隨長老起身。前往瀝泉山。

話說爲何瀝泉山出了妖怪?原來當日我佛如來貶大鵬下凡償還殺債,觀世音菩薩發了一個慈悲心,託金身羅漢下凡救度大鵬鳥。菩薩從張員外家出來,尋思道:"這大宋國北部出了一個女真國,此國野心勃勃,大鵬乃護法,必非文職,而作武職,不可沒有兵器,凡間兵器豈堪爲大鵬之用?"想了想,菩薩與惠岸到了五行山,心中奇怪道:"此山乃當年佛祖壓孫行者之處,自從唐僧救了行者,此山不復存在,爲何此處還有?"言未畢,只聽一人大叫:"菩薩快來。"惠岸行者一看嚇得忙抽出長棍,就要上前。不知什麼人?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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