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壩那邊的守軍回來報告,說水壩被西涼兵發現,並且搗毀,西涼來的是一支千人隊騎兵,他們只有一百人,連盾牌都沒帶,只有單刀,所以沒敢接戰,沿着青龍領撤了回來,向本大王請罪。
我當然不能怪他們,因爲放水有功,還對他們進行了嘉獎。
是夜,東野亂步在北院大王府召開軍事會議,正式把我介紹給諸將,領導權自然也還給了本王,我假意推脫一番,旋即走馬上任,發表就職演說,總結白天的大戰,把江北大營失利的責任都攬在我身上,說自己沒能做到“知己知彼”,沒能深入偵查,發現敵人的詭計云云,又把戰場逆轉的功勞推給了他,什麼頂住壓力,臨危不亂,力挽狂瀾,身先士卒,殲滅西涼軍三十萬之衆,大振軍威之類,這倒是實話,反攻的時候,東野亂步確實是衝在最前面的。
畢竟,東野亂步是未來的南山王,在軍中不能損了他的威信,我更不能功高蓋主,五千年曆史長河中,所有功高蓋主者,除了一個郭子儀,其餘,全無好下場!
肖丞相似有不服,問我下一步打算怎麼樣,是守城,還是出兵進攻?這個提問是個陷阱,我肯定不會進攻,但我要是說守城的話,又與之前我自己的言論向左。
我想了想,機智地回答:“攻守兼備,攻中帶守,守中有攻!”
其實是一句廢話,不過卻把諸將唬的一愣一愣的!
散會之後,回到寢宮,趙依憶已經洗漱完畢,說要好好伺候伺候我,我大義凜然地說,等打退西涼軍,再讓你伺候本王!
雖然很睏乏,雖然很想推倒她,但現在我是真心沒有時間吶!
我簡單將身上的血污洗淨,吃了口飯,就趕緊上了城門樓,查看西涼陣中情況,他們並未全部渡河,通過觀氣術計算,西涼在河這邊的兵力,約爲一百萬,河那邊原本的營地,觀氣術不能達,從營盤規模判斷,也有七八十萬的樣子。
渭水之上,已經被西涼重新搭建好浮橋,看上去更加堅固,估計讓我放水再衝一次,也沒辦法沖毀了。而且,我發現他們現在有了新式武器——投石車!
投石車應該是從後方調集過來的,高聳如雲梯,一共有十架,投石車下面的士兵正把它們往浮橋上推,看來是準備運過河來,可能是射程不夠。
“龍將軍,西涼人以前可使用過投石車?”我問身邊陪同視察的龍天雲,他常年跟西涼軍作戰,肯定了解。
“回稟大王,用過。”
“射程是多少?”
“回稟大王,五里。”
城牆距離城外西涼兵營的距離爲三裡,也即是說,他們即便是把投石車放在軍營後方,也能對潼關城門一線造成有效殺傷。
“威力幾何?”我又問。
“很厲害!大王,他們用的是火藥彈,一發落在兵卒間,便可造成近百傷亡!”
臥槽!比迫擊炮還流弊,跟加農炮的威力差不多了!我回頭看了一眼潼關城內,木質房屋頗多,這要是被他們投射進來幾顆火藥彈,光是救火,我們都忙活不過來,更別提造成無辜平民的死傷。
“造這一架投石車,估計需要多長時間?”我又問龍天雲,他們的投石車看起來很複雜的樣子,還有木質的大齒輪。
“這個……起碼得半個月吧?”
“今晚劫營,搞掉它們。”我說,不能留着這些大殺器,無論殺傷力如何,它們的存在,對於我軍而言,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威懾力,這是一種戰略武器。
“劫、劫營?大王,怎麼劫?我們可不能輕易打開城門啊!”龍天雲苦口婆心道。
他說的有道理,城門打開,如果出城作戰部隊被西涼軍給黏住的話,撤回來的時候,城門根本來不及關閉,潼關的城門很獨特,木質,外層包鐵,以防止被燒燬,非常厚重,開關要靠機械,門內駐有五十名軍卒,專門負責推動跟磨盤似得工具來開關城門,每次開關耗時甚多,所以不能冒險開門。
“那就從城牆下去唄。”我扒着牆垛往下瞅了一眼,頓覺暈頭轉向,下面很昏暗,但是能看見城牆根兒,這裡是城門樓,比兩側的城牆更高一些,足有三十米,大約八層樓那麼高,即便是我提着氣跳下去,也不能保證不受傷,更別說普通士兵了。
“用、用繩索麼?會被敵軍發現的!”龍天雲說。
“然後呢?”
“西涼騎兵,勁弓利箭,還未及墜、墜到下面,恐怕就、就全被西涼軍給射死了!”
“唔。”我點了點頭,“龍將軍,你可曾聽說過草船借箭這個典故?”
龍天雲搖了搖頭。
“龍天雲聽令,本王命你在子夜之前,扎製出兩千草人,兩千草馬,仿若真人、真馬大小,並披掛我軍戰甲。”
“草,草人草馬?大、大王何意?”龍天雲不解地問。
“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執行命令吧。”我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遵、遵命!”龍天雲拄着劍柄下去了,草人草馬很容易製作,城內囤積軍馬的乾草飼料不少,龍天雲應該能想到使用它們。
現在時間大概晚上九點鐘,三個小時,扎兩千草人草馬,問題應該不大。我回到王府,正好碰見趙依憶在訓斥一個侍女,一問才知,是因爲剛纔她不小心將府內的旗幟給燒着了。
“什麼旗?”我問趙依憶。
“北院大王旗啊!真是不長眼的東西,上面寫着那麼大幾個字
不認得?”趙依憶斥責正跪在地上哭泣的侍女。
“別罵了,”我拉住趙依憶,“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我又問那侍女。
“回稟大王,奴婢姓聶名小倩。”侍女未敢擡眼,雙手俯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
聶小倩!嚇我一跳,趕緊捏顯鬼訣,還好,不是女鬼。
“小倩姑娘,你起來吧。”我攙扶起侍女。
“大王原諒我了麼?”侍女抹着眼淚,又驚又喜。
“做錯事當然是要受到懲罰的。這樣吧,我罰你,重新制作一面王旗,用紅色錦緞,儘可能地大,上面不用繡北院大王,只繡一個字就夠了——帥!”我又心生一計,但現在沒法施行,先攢着。
“多謝大王不殺之恩!多謝大王!”侍女破涕爲笑,跪地磕頭謝恩。
“依憶,你監工,順便幫我設計一下,一定要高端、大氣、上檔次!”
“呵,我以爲夫君不喜歡這些俗物呢,這剛當上王爺就要換旗,是不是以後又得換王府,順便把王爺夫人也給換了呢?”趙依憶挑了挑眉毛,輕瞥了聶小倩一眼,似在吃她的醋。聶小倩現在是人形,確實長得不錯,在陽界的話,給草可以打九分,不過跟趙依憶比起來,簡直差太遠了。
我沒有理她,差人去找幾個木匠,再運一些細沙來,他們南山國的地圖我看不習慣,想做個沙盤,方便調度部隊。我回到書房,剛把沙盤草圖畫完,王府信鴿隊來報,陛下又來信了,我讓信鴿兵翻譯,趙冉說已經說服巫妖王出山,與夏初音、銀狐即刻啓程趕赴魔界,營救青龍顧仙兒,她自己也正星夜疾馳,往潼關方向趕,估計兩日之後到達,讓我務必要頂住。
“回信,”我對信鴿兵說,“一切盡在掌握。”
現在跟她說眼前的危急局勢有毛用?還是讓她安心趕路吧,別心裡一急,路上出什麼差池!
木匠領了我的草圖,去製作沙盤,我換上一襲黑色夜行裝,外面套上普通軍卒的鎧甲,再去城關,龍天雲已經扎制完兩千稻草人草馬,正帶人在城牆後面給它們穿衣甲。
我擡起一個稻草人,別說,工藝很棒,裡面是木頭架子,外面是草,很結實,尤其是草人座下的草馬,做的惟妙惟肖。
“大王,”龍天雲跑了過來,“接下來末將該做些什麼?”
“每隔一個時辰,用繩子將草人、草馬緩緩墜下,西涼兵必會放箭,等墜到城牆根兒,再把草人草馬拉上來,箭鏃不就是我們的了麼!”
“啊!”龍天雲恍然大悟,“大王真是機智!不過,我軍並不缺箭啊!”
“多多益善嘛!”我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既然是偷襲劫營,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