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還有個不請不請,還要請商場主斟酌成全。”知非道人在談妥馬匹交易後,幾人閒聊幾句,商震便不知懷着什麼心思,藉口牧場事務繁忙,先行告罪下去了。
許是商震的藉口太過拙劣了?場面略有些微妙,商秀珣對知非道人還有些許不待見,自然不願意多說話。知非道人想了想,還是提起了自己前來的第二個目的。
商秀珣目光清冷,卻是沒有半分失禮,問道:“不知道長所謂何事?若是力所能及,牧場自不推辭。”並們有大包大攬,商秀珣的“力所能及”四字,堪稱爲妙。
知非道人道:“與牧場無關,只是事關場主,可能會教場主爲難,貧道或許有些冒昧,便是……”話未說完,商秀珣便一盞茶水潑了過來,口中嗔怒道:“登徒子!”
不怪商秀珣反應過激,實在是飛馬牧場蓄養戰馬,實在是各方勢力都想要拉攏的對象。牧場地理位置優越,強攻征服自是得不償失,因此,聯姻便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商秀珣自接任場主之位以來,不知面對了多少前來求親的人,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只是這些人都入不得飛馬牧場的眼,被商秀珣和商震等人一一拒絕。只是這回知非道人的出現,對商秀珣來說,自是和那些人沒什麼區別,但老狐狸商震卻是別有計較。
飛馬牧場如今看似左右逢源,實則危如累卵,沒有那方勢力會放心飛馬牧場的存在。誠然可見,知非道人卻是有足夠的能力庇護飛馬牧場,一個大宗師的威懾力,足夠了。只是他也不好爲商秀珣做決定,索性退了出來,讓他們自己去談,留下好感,那麼一切便水到渠成便是了。在商震看來,知非道人既然有稱雄野心,那麼一定不會放任飛馬牧場,一定會以聯姻的方式謀求牧場。無關乎道德,這是作爲一方勢力的首領必備的政治眼光。
商秀珣冰雪聰明,自是知道商震的想法,只是,知道並不代表認同。是以纔回在知非道人一開口便下意識以爲知非道人說的爲難之事便是求親,這對她一個閨閣女子來說,的確是太離譜了。
知非道人自然不會被商秀珣茶水潑到,他伸手虛引,一股氣勁將茶水匯聚一團,隨後拋出大門外,皺眉道:“商場主似乎對貧道有什麼誤會?貧道自問在牧場中並未作出什麼失禮之事,何以場主作此反應?”
商秀珣憤憤地瞪着知非道人,氣急之下,小麥色的肌膚也泛起微紅,倒是平添了三分光澤。商秀珣惱怒道:“還用本場主說嗎?哼,你們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本場主一清二楚。告訴你,如果是做交易,一手財一手貨,飛馬牧場無比歡迎。但你要以爲本場主對你有什麼意思,那你可就想錯了,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做夢去吧!”
知非道人不由愕然,這才知道商秀珣要表達的什麼意思。不由有些莫名其妙,他哪知道內中有什麼緣故,反倒對商秀珣的表現感到莫名其妙。好整以暇的看着商秀珣,知非道人依然不失禮貌地道:“商場主誤會了。窈窕淑女,固然君子好逑,只是貧道早有心儀之人,場主……”
商秀珣皺皺鼻子,一對黛眉忽然蹙聚,平添了幾分動人顏色。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先入爲主的印象的確很令人頭疼。在商秀珣看來,這不過是假作一個深情的模樣,博得她的好感罷了,這種人物她也是見的多了。她出聲清冷:“那是再好不過了,那麼你所謂的事情又是什麼?”
知非道人知道商秀珣並未相信與他,心裡還有着壓抑的火氣。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心思去關心一個小女孩的心理,說道:“貧道聽聞當世有一奇人,天文地理機關建築無一不通,只可惜此人早已隱逸,貧道聽聞這位奇人便是隱居牧場,是以請場主代爲引見,貧道在此謝過。”
商秀珣娥眉一翻,驚呼道:“啊,你是來找老頭兒的……”話方出口,便知失言,商秀珣馬上改口道:“什麼奇人,本場主怎麼從來沒有聽過?你要是找精擅飼養馬匹的人,本場主念你一片誠心,倒不是不能爲你引見。”
知非道人笑道:“場主何必掩耳盜鈴?貧道又不是聾子,自是聽到了場主的驚呼。沒錯,貧道要找的,正是你口中的老頭兒,魯妙子魯老先生。”
“沒有這個人。”商秀珣果斷回絕:“你聽錯了。”她這個樣子,說不出的嬌俏可愛,知非道人不由又想起了心中那人杏眼微嗔的模樣,微微走神,但是很快的便有回過神來。這個時候,並不是思念的時候。知非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商秀珣,意思很明顯:“你確定要糊弄貧道?”
女孩兒對目光何其敏感?知非道人那懷念的眼神雖是一閃即逝,卻也被商秀珣瞧了個真切,對知非道人曾說過的早有心儀之人倒是信了大半,對知非道人的意見倒是去了大半,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她會答應讓知非道人見魯妙子。只是知非道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似是看透一切,商秀珣終於吶吶改口道:“好吧,那個叫魯妙子的老頭兒以前的確是隱居在牧場裡,只是這老頭兒討厭得緊,本場主心煩的很,把他趕走了。”
知非道人似是頗爲失望,正色道:“場主,人之相交,貴在真誠。場主目光遊移,顯然所言不實。若是不願貧道去見見魯妙子先生,直言便是,何必如此?”
商秀珣果斷從善如流:“好吧,你說得對,本場主就是不願你見老頭兒。”
知非道人微笑道:“既是如此,那就不麻煩場主了。”商秀珣頗爲詫異,這道士竟是這樣好說話?果然,她太單純了。知非道人話鋒一轉:“頻道自己去尋他便是。”
看出知非道人是認真的,商秀珣知道對方執意如此,以知非道人的武功,她也攔之不住雖然確定了知非道人不會對魯妙子不利,但以魯妙子的狀態,實在不宜見客,耗費精神。是以她還做着最後的努力:“他只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兒,而且身上有傷,已經沒多少時間可活了,道長你又是何必?”說到這裡,商秀珣忍不住真情流露,頗爲傷感的道:“他以爲我不知道,還一直瞞着我,唉,他又怎麼騙得過我……”
“若是貧道可以治好他的傷呢?”知非道人如是說道。
“啊,真的?”商秀珣大喜過望,拉着知非道人道:“我帶你去見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