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小青的情緒變化自然都落在了白素貞眼中,她若有所思,暗道:“看來小青和我這恩人還真的有些恩怨呢,不過這位公子似乎不認識小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莫非我這恩人無意間得罪了小青?”只是現在並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還是回頭再問吧。
白素貞不管做什麼,都是儀態萬千,完美無瑕。她當然不是在吃點心,而是找機會對她的恩人多一些瞭解,總不能上來就去詢問名姓吧,那也太唐突了,沒得會嚇到人家,或者給人看輕了去。
張玉堂自見到小青後,便有些心不在焉,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離去。許仙將肚子填飽了,也順便就結賬離去。臨行前,忍不住又看了白素貞一眼,拱拱手,這才大步離去。
初見,驚豔了整個天地。許仙滿心想着那個白衣如畫,清麗如仙的女子,再沒了遊湖的興趣。不過他也知道,似這般出塵的女子,多半也不是他能夠去追求的。心中有些鬱悶,許仙索性起了回去的心思。或許,去師父那裡蹭口茶喝,便能平心靜氣了吧。
烏篷船上,西湖龍君笑着點點頭:“你這記名弟子不錯,以他這般心性,若是不犯糊塗,某人的算計未必有成功的機會。你這是真的踩了狗屎運了!”
知非道人笑而不語。西湖龍君討了個沒趣,見那白素貞和小青也出了茶棚,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待老龍降點雨,給他們添點樂子。”
知非道人攔住了他,說道:“且先等等,那條青蛇還心有不甘,怕是要設計讓我那徒弟出出醜,看看戲再說。”
西湖龍君點點頭,停下了動作。果然,小青幾次施展法術,想要考驗許仙。當然了,她本來的目的是爲了讓許仙出醜,表現出不好的品行來打消白素貞對許仙的好感。畢竟,在她的認知裡,人族雖然不乏品行高尚,一身正氣的人物,但更多的還是貪財好色之徒,這許仙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定會讓他原形畢露。
當然了,不如意事常八九,小青失算了。許仙的表現充分演繹了什麼叫做正人君子,反倒是又在白素貞那裡刷了不少好感。
看到三人最終分別開來,西湖龍君一臉古怪地看着知非道人:“小道士,你分明是在促成白素貞和許仙的姻緣吧?難道你打算跟佛門同流合污了?”
知非道人一頭黑線:“誰說的一定要破壞他們的緣分纔算是壞了佛門算計?”
西湖龍君點點頭道:“倒也是。罷了,既然沒好戲看了,那老龍就該出場了。”說着,他心念一動,西湖上便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很快地,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白素貞皺皺眉頭,清明時節,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雷雨天氣?只是她也找不到有人施法的痕跡。既然混跡人族,那麼法力神通便不能作爲自身倚仗,終究還是要學着普通人那樣過日子。因此,白素貞和小青並沒有施展法術避雨,直接找了一艘渡船。
拉着白素貞上了船,小青招呼道:“船家,去清波門,快點。”一邊說着,一邊與白素貞進了船艙——姑且稱爲船艙吧。
這艘船正是西湖龍君的道具,船伕不用問,自然也是西湖龍君了。白素貞姐妹倆一進去,便發現了正好整以暇坐在角落的知非道人。白素貞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心裡卻道:“這道士一身修爲精湛,仙氣氤氳,顯然也是個天仙一流的人物,不知他有沒有認出我的原身?要是他上來便要斬妖除魔,我雖不懼,到底也是個麻煩。”
知非道人卻是沒那麼多心思,迴應了一句:“見過這位道友。既然入了人間,還請遵循人間規矩習俗,莫要倚仗法力,擾亂世道。”
白素貞一驚,心道:“他果然認出來了。”不過卻也明白知非道人並無惡意,也就回應道:“多謝道友提點,在下省得。”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對白素貞旁邊那位一臉崩潰的青衣女子說道:“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小青姑娘,又見面了。”
小青一臉崩潰:“怎麼哪都有你!”實在是那天被知非道人折騰慘了,嚇了個夠嗆,有點心理陰影了。小青轉身對撐篙的西湖龍君大聲道:“船家,這船本姑娘包了,你把不相干的人趕下船去,我多給你銀子!”
白素貞一臉好奇:“道長與我這妹妹認識?”
知非道人微笑道:“有過一面之緣。小青姑娘性子有些頑皮,道友好生教導便是,莫要讓她再去以戲耍普通人爲樂了。”轉過身,對着一臉笑意,分明存心看熱鬧的西湖龍君說道:“船家,不耽誤你掙銀子了。貧道且先告辭。”說着,身如飛燕,穿過茫茫大雨,鑽進了不遠處他自己划過來的烏篷船。
白素貞饒有深意地看了化身艄公的西湖龍君一眼,顯然對知非道人臨走前的暗示有所領會,然後纔是勸說喋喋不休地咒罵的小青。
“船家,怎麼還不走啊?”小青敷衍着白素貞的勸導,卻對艄公發問道:“我們可是出了銀子包下你這艘船的。”
那西湖龍君回頭笑道:“還得等一個人,兩位小姐待我老漢問問,這人坐不坐船!”
小青急道:“我們多給銀子,就是讓你別拉別的客人,你怎麼還拉人呢!”這妮子,火氣發作到了西湖龍君身上。得虧她不知道這位老艄公的身份。白素貞見此,皺皺眉頭,對小青說道:“青兒,不要這樣。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又對西湖龍君道:“老艄公,您要等的這人是誰?”
西湖龍君這才笑道:“不關銀子的事兒,這人若坐船,老漢非拉不可,還請兩位小姐見諒。”這卻是在迴應小青先前的質問了。
“至於這人,也就是一個普通年輕人,老朽敬他品行端正。這麼大的雨,搭他一程,算是一番心意。”說完就轉頭喊道:“許公子,可要坐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