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西湖上的風波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時間悄然到了六月。
正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時節,西子湖上,一片荷花勝火,滿湖蓮葉似碧玉,簡直美不勝收!
今天,知非道人是應了弟子許仙之邀,泛舟碧波之上,煮酒蓮葉之中。沐着帶着荷花清香的清風,倒也稱得上快哉!
那日西子湖上與法海未竟的一戰,引發了純陽真人和觀音菩薩的間接插手,最終引起了超級大佬驪山老母出手,將這佛道兩家的大能“驅逐”出了此方世界之外,無疑是對觀音尊者策劃的劇情產生了無可估量的影響。
當然了,這對知非道人來說,確實再好不過了。首先,依着純陽真人的節操,是不會對知非道人做出明面上的幫助。君不見,一道劍符,也要輾轉通過知音仙子之手,最後才落到了知非道人手中?而且,若不是觀音尊者強行出手,率先利用金鉢要收服知非道人,那道劍符威能能不能那麼大,還真不好說。總之,棋局開始過後,知非道人便不大可能從純陽真人那裡得到幫助了。
與之相反的是,觀音尊者全然沒有顧慮,說出手就出手,指不定哪天一個念頭不對,知非道人就被莫名其妙的鎮壓了?當然,有這個想法的知非道人並不知道,純陽真人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只是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出手的。畢竟,“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嘛。
暫且放開純陽真人不做討論,那觀音尊者的劇本里面,她自己可是有幾場重要角色要扮演,最典型的,便是要幾次人前顯聖,引導白素貞按照她的設想走下去,奈何此身被逐,那些計劃自然成了夢幻泡影,接下來的走向,可就不由得她了。換句話說,觀音尊者從執棋人成了觀棋者,箇中得失,實不足爲外人道也。最要命的是,她自己也是才知道,白素貞在驪山老母——或者說是女媧娘娘那裡,竟是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當下最重要的,已經不是關注於和純陽真人的賭局了,怎樣消減女媧娘娘的怒火才最重要好不!
不過,向來是不遠吃虧的性子,加上久在佛門,也養成了精打細算的習慣,縱然無暇他顧,也不能放棄了賭約。一件上好的先天靈寶,價值上可稱無量,自然不能放棄。這不,觀音尊者已經委託她的好友,佛門另一位大佬文殊菩薩主持了?這一點,層次太低的知非道人卻是無從知道了。
不過,白素貞的身份,驪山老母的態度放在那裡,文殊菩薩也不敢隨意亂來。再說了,大神通者的時間觀念向來不強,等文殊菩薩落子的時候,都不知過去多久了。最重要的是,相比於觀音尊者的精於算計,這位菩薩卻是十足十的老實性子,不管怎樣,對知非道人來說,都不會比觀音尊者出手來的要差。唯一不好的,大約就是知非道人再不能憑着“先知”的優勢,從容面對了。到底是好是壞,還是有待於時間的驗證。
不說大佬們的博弈變化,因爲知非道人這隻小蝴蝶的存在,事情本來就已經偏離了原本的進程。最明顯的,便是許仙沒有做那急色之徒,沒有下聘就將白素貞娶回家那種事情並沒有發生。反倒是與白素貞眉來眼去,慢慢地培養起了感情,但卻始終守之以禮,沒有越雷池一步,算是沒有辜負知非道人的一番教導。
其次,許仙領着白素貞也來知非道人的小道觀做客幾次,也算是有了幾分交情。旁的不說,至少白素貞知道了知非道人的道行未必在自己之下,而且,在知非道人有意無意之下,許仙也明瞭白素貞的身份來歷。
在將話說開的時候,許仙誠然有些不自在,白素貞也多了幾分惶恐。但畢竟許仙在知非道人的影響下,有着一顆大心臟的他很快便接受了這一事實。畢竟,師父不是普通人,那麼仙神妖魔存在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大夥兒光風霽月,志趣相投,出身來歷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對白素貞“報恩”的說法,許仙卻是不敢苟同。用他的話來說,便是“前塵過往,與今生何干?一切善惡,都有天道獎懲,到了這一世,我只是許仙,並不是一千七百年前的那個牧童。再說了,白姑娘和許仙都是算得上道門出身,道門從來不講前塵來世,只在今生。否則,純陽祖師便應該是東王公,而非呂洞賓了。”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只是難免捱了知非道人一個爆慄!“沒大沒小,師長的名諱,也是你隨意掛在嘴邊拿來說事的?”不過,許仙推心置腹的幾句話,居然起到了神奇的作用,徹底打消了白素貞爲了報恩而“報恩”的念頭,反倒是同道爲友,和許仙成了道友。這種完全不講道理的神奇操作,差點顛覆了知非道人的認知:這還是那個溫婉賢淑的白娘子?莫不是腦殘版本的吧?
說笑了,總之,許仙和白素貞的交情反倒是因此更近了一步。隨後不久,知非道人便確定了他們二人不是簡單的道友,而是實實在在地產生了戀情。對此,知非道人倒是喜聞樂見,能見證一段神話愛情,是一種不錯的體驗。最重要的是,白素貞和許仙兩個已經沒有什麼秘密,都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便是佛門將來想要挑撥離間,那也多半無處下手了。
更讓知非道人欣慰中包含着羨慕的是,許仙決定了要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地將白素貞娶過門。這一日邀請知非道人泛舟西子湖上,爲的便是此事了。
許仙家裡只有姐姐姐夫,再無尊長,加上白素貞身份特殊,總不能讓普通人上門做那冰人吧,那樣的話,對白素貞來說,可就稱得上是一種不尊重了。
沒錯,許仙的意思,就是請知非道人出面保媒,通俗的說,就是做一回“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