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仙門,雖比不得此方世界北斗星晨上的諸多聖地,卻也差之不遠。一片方圓足有十萬裡的仙山淨土,仙氣氤氳,白鶴往來,的確是一片福地。
羣山巍峨,氣勢磅礴,亦非常秀麗,當得上一句奇瑰雄壯、幽絕天下。更有一百零八座聳入雲天的主峰,最是奪人眼球。然而知非道人卻是略有些失望。在他看來,畢竟少了一分返璞歸真的底蘊,算不得高明。唯有一座比其他山峰矮了一大截子的山峰,透漏出一種古拙呆滯卻又靈動自然的氣息。這種感覺並不衝突,反倒是如同陰陽調和一般,讓人覺得本來就該如此。知非道人知道,那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太玄門拙峰了。
此時並沒有到太玄門開山收徒的日子,是以原著中的熱鬧場面倒是並沒有見着,知非道人也沒有“譁衆取寵”的心思,自是不會鬧出多大的動靜,悄無聲息的,便來到了拙峰主人李若愚老人面前。
拙峰顯然已經是沒落已久了,除了李若愚老人還在枯守着拙峰傳承,便只有幾隻烏鴉野兔出沒,古木狼林,老藤盤繞,荒涼的令人心神惻然。
李若愚老人的確是很蒼老了。他滿頭白髮,身材佝僂。便連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然而知非道人分明能感應的出,這位看似垂垂老矣的老人體內潛藏着遠勝於壯年男子的氣血能量。更讓知非道人重視的是,這位李若愚老人身上透漏出一種清淨自然的韻味,那是要深得道門真意才能具有的特質,是一種與自然交融,天人合一的境界。在這個只注重鬥戰之法,追求功法力量的世界,陡然間見到了這麼一位島嶼囊讓?道韻盎然的修行人,說不驚訝,那自是不可能的。
更由這李若愚老人的一身道意,知非道人醒覺到自己又是有些先入爲主了。要知道,這方世界還有一位頗爲有趣的奇人,專以奇花爲食,想來也是個深得道門真意的人物,有空的話,倒是要見上一見。
因爲走了神,知非道人與石青璇拱手道揖,卻一時慢了半拍說話,那李若愚老人便先開口道:“兩位也是爲了拙峰的傳承嗎?此時好像還沒有到大開山門廣招弟子的時候吧?”不待知非道人與石青璇說話,他又擺擺手,睜着他那渾濁老眼,道:“罷了,來都來了。就先在這裡住下吧。唉,五百年了,傳承始終未現,近乎斷絕,不知道還要等到何時,你們來此,也許只能白白蹉跎了歲月。”
“老先生誤會了。”知非道人笑道,對於有真正道行德行的人,他向來都比較恭敬,無論對方實力是否在自己之上。“我們師兄妹冒昧造訪,僅僅是要借貴寶地修行一段時日。不過,若是有那緣分,能得到拙峰傳承,那是最好不過。當然了,作爲回報,貧道也願意奉上相應價值的玄功秘法作爲回報。老先生以爲如何?”
李若愚老人定定的看了知非道人一會兒,像是有所察覺,開口道:“罷了,你和這位姑娘一身自然氣息,最適合修行拙峰法門,只是我觀二位氣息隱現,道義盎然,絕不在老朽之下,拙峰的修行法門,只怕兩位看不上眼。”
石青璇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若真要這麼以爲,那可就錯了。要知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彼此相互借鑑,也是好的。老先生以爲若何?”
李若愚老人同樣報之以微微一笑,道:“姑娘說的,倒也不差。那麼,就相互取長補短吧。拙峰寂寥了太久,能有兩位道友入住,多點兒生氣也是好的。”
石青璇好奇道:“老先生這就答應了?不怕我們包藏禍心,對拙峰不利麼?要知道,我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可還算是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呢。”
李若愚老人笑了,露出了一口略帶薰黃的牙齒,道:“道友之間,哪來的陌生人?更何況,兩位身上的氣息,老朽這雙招子還不瞎,自然有着自己的判斷。莫要忘了,老朽修的是自然之道,別的不敢說,在這方面,還是有些自信的。”
說着,李若愚老人晃悠悠地轉過身子,道:“好了,先隨我過來,找個地方落腳吧。唉,也曾輝煌過的拙峰,曾經君臨太玄,如今卻是沒落到斷壁殘垣,荒蕪丘山。唉,人世莫測,不過如此了。”
知非道人牽着石青璇跟上,石青璇安慰李若愚老人道:“老先生何必憂慮?相信遲早有那麼一天,拙峰依然能傲立太玄之巔,獨領風騷。”她是知道的,隨着小葉子和小月亮的到來,拙峰傳承再次顯現,一下子便攪動了太玄風雲,重建了輝煌。
李若愚老人點點頭,心裡很是受用,笑的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知非道人卻道:“與拙峰而言,輝煌未必是好事。自然知道這,莫過守拙,這才應是拙峰的根本。再者,貴派既然名喚太玄,太者初始,玄者幽深。爲至理難言也。那麼,本來就應該走大道自然之路,清淨守拙,方能更進一步。
李若愚聞言一怔,隨即微微苦笑,道:“知非道友所言甚是,是老朽差點迷失了。多謝提醒!”
李若愚老人之前所言不假,這裡的確是成了斷壁殘垣,荒蕪丘山。萬米的高峰,在知非道人等人的腳下,自是算不得遙遠漫長,很快就來到了山巔左近。觸目所見,的確是有着不少殿宇,但是幾乎都倒塌了。古木壓落在上,藤蔓遍佈,落葉堆積,連雜草都有半人之高。
“這簡直快成荒郊野地了……”石青璇說道:“難道就一直沒有弟子灑掃麼?”
“是啊,傳承不現,誰願來這裡,加上老朽也算是懶散的性子,疏於打理,自然一片荒涼。”李若愚老人感嘆連連。
知非道人微笑着,指着一片竹林道:“老先生,我與青璇就在這竹林裡起一間竹舍吧。往後多有叨擾,老先生可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