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開已經幾個月了,天氣也漸漸轉涼,五爺跟着釋源回了趟吉祥寺,把黑蛋和豆包也接來了羅蔭鎮,這兩隻狗快憋悶出抑鬱症了,見到石頭,高興的又撲又舔,興奮的搖頭擺尾的。
羅熾也沒見到過陰將犬,第一次見到豆包和黑蛋如此神俊的大狗,也看着高興,沒事就和石頭帶着跑到羅蔭山上又是打獵,又是遛彎,兩隻狗修爲長沒長不知道,反正抓野雞、逮兔子的本事見漲。
我們在羅蔭鎮經常可以接到各家打來的電話,四爺的方案果然起到了效果,陸行天夫婦偶爾會來羅蔭鎮,並且把所知的一些分壇的位置告訴我們,更重要的是,會通過哪家分壇的力量處於薄弱,幫助我們安排部署剿滅哪家分壇,這樣大大降低了我方人員的傷亡。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又有諸多法派加入到了討伐天魔教的隊伍中,爲了避免有敵人滲入,除了核心幾家法派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於後期加入的法派都只是知道天魔教要拘萬人魂魄煉製邪法。
討伐聲勢越來越大,天魔教各家分壇如同過街老鼠,行事更爲隱秘,要是沒有陸行天夫婦相助,根本無法想象我們可以做的今天這一步。
即便如此,天魔教並未被傷及元氣,與我們之間的對抗也越來越明顯,尤其是核心幾家門派,在這段時間裡都受到過攻擊,在普通人看來一片祥和的盛世景象之下,修行界的紛爭卻暗流洶涌,如火如荼。
陸行天夫婦來的多了,和根子相處也越來越融洽,跟我們也相熟起來,我們後來也才知道,根子的母親叫姓杜,名叫杜錦雲,兩人是同門師兄妹,自幼跟隨一位民間密宗高人修行,性情不羈,出師後兩人按照自己的方式闖蕩江湖,直到遇到了五爺,被五爺清心無慾,卻又心懷天下的情懷所折服,漸漸性格磨礪的柔和下來。
倆人每次來除了和我們聊聊天魔教的事情,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陪根子,父親和母親的愛真的區別很大,陸行天大多時候是在指點根子的修行,和五爺探討的是如何幫助根子提升,而杜錦雲對根子的補償就是幾乎每次都會悶到廚房裡做出一大桌可口的飯菜,每次我們也跟着解饞,根子不善言辭,每次就是悶頭把飯菜吃個乾淨。
關於王一峰的事情陸行天也在後來告訴我們,開始他並不知道王一峰是何許人也,只是被告知是張家火門傳人,陸行天夫婦雖然當時不認識大爺,但是通過五爺卻知道張家做事的風格,一直很納悶,怎麼張家火門傳人會和天魔教攪合在一起。
陸行天只見過王一峰一兩次,第一次是安聖使帶着王一峰來見魔主,王一峰的表情木納,十分不自然,一舉一動都要安聖使出言指揮,所以大家判斷,王一峰是被法術之類的所控,至於爲什麼要蒐集張家法術的法門,陸行天也始終沒看明白。
這幾個月裡,我們跟着幾位爺滅掉了河南和山東的幾處分壇,有一處分壇甚至就在河南教鼻子底下,但是讓我們有些擔憂的就是,雖然各處的分壇被滅,但是始終沒有找到蒐集的魂魄,也就是說,那些被蒐集的魂魄還是到了總壇,而且天魔教主也絲毫沒有反應,就好像分壇的剿滅與他無關一樣。
在這幾個月裡,我們幾個除了偶爾跟着幾位爺出去剿滅天魔教分壇,在羅蔭村的院子裡就是被幾位爺沒完沒了的督促着要麼打坐修習,要麼入定去琢磨魔舍利,石頭、根子、小慧好歹還有個時間能帶着兩條狗上山玩玩,我被擠兌的那也不讓去,幾位爺也就罷了,又多出個斷休,也不知道斷休是和大家越來越處得慣了還是怎麼,話也越來越多,而且大多是數落我,我真懷念當初斷休不愛吭氣的日子。
不過也多得斷老爺子的指點,黃帝靈氣已經完全融合到了我的靈氣之中,魔舍利中的靈氣也被斷休不知道用什麼法子逼出了很多,但是魔舍利上面的花紋卻是我和斷休一直讀不懂的,如何用我神識中的魔舍利找到寶藏,打開寶藏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一直進入十一月,突然有一天,羅蔭鎮外來了幾名警察,鎮子本來地處偏僻,鎮上出點什麼事情基本都是羅家主出面處理,還真沒和官面上打過什麼交道,幾名警察一路在羅蔭鎮百姓的注視下來到羅家,早就有人通報了羅熾,幾位爺和我們也來帶羅家陪羅熾一起迎接幾名警察的到來。
這幾名警察知道羅熾算是這個鎮子的鎮長、土皇帝,倒也毫無架子,進屋亮了證件,客客氣氣,“您是羅蔭鎮的羅家主吧?”
一句話說的我們心裡一動,稱呼這個東西很微妙,一般羅家主的稱呼除了羅家人以外都是知道羅家是修行人,或者有求於羅熾的人才會這麼叫,官面上的人來拜訪,一沒有直呼姓名,二不叫羅先生,直接稱呼羅家主,來意似乎有些不大好猜了。
招呼三名警察坐定之後,其中一名看起來應該是領導,四十來歲,意外的起身行了個抱拳禮,“羅家主,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我是刑警隊的吳隊長,這次來是有件案子想向您請教。”
“市局?我一個農村老頭子,有什麼可請教的?”即便是普通人也不大願意和警察打交道,更別說我們這些修行人,剿滅天魔教分壇、和鬿雀妖族對陣的時候,誰手底下沒有幾條性命,甭管是妖、是怪、還是邪教徒,官面上可不管那麼多,一聽說市局要請羅熾幫忙,話裡就有往外推的意思。
吳隊長似乎早有預料,不急不忙,“羅家主,我們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也知道您是位高人,平時少有拜會。如果是一般的案子也不敢打擾您的清淨,是遇到一件常理解釋不通的詭異案件,這才上門叨擾。”
聽吳隊長的意思是知道羅熾是修行人,官面上都是在用科學手段偵破案件,所有的證據都講究科學,往往對玄學一門不屑一顧,感情這位吳隊長遇到詭異的案子也會禮求於修行中人。
羅熾也不好太駁吳隊的面子,“好吧,吳隊長既然這麼說,您就把案件情況說說,咱一起聽聽看。我話先說前面啊,能不能幫上忙我可不知道。”
見羅熾鬆了口,吳隊轉身從身邊助手手中拿過一個文件夾,從文件夾中抽出幾章照片,遞給羅熾,“十月十三號,上午八點左右,我們接到報案,本市一所大學舞蹈室發生一起命案,死者女性,死因不明,死者被發現時,現場還有一名女性,系死者同學,手中持一把二十公分左右的水果刀,滿身鮮血,但是奇怪的是,無論是死者還是死者的同學身上都沒有任何傷口,現場也沒有任何死亡的動物,我們曾經猜測是兩名女學生將血漿帶到現場,但是找遍了整個教學樓和垃圾站,也沒有發現任何血漿攜帶的痕跡。最詭異的是死亡現場用鮮血畫了一道道家符籙之類的圖形,而死者則以一個十分怪異扭曲的姿態躺在符籙中間,我們找過一些道士辨認,都不認識這道符籙。”
吳隊長像彙報工作似得把案情說了一遍,照片也從羅熾手裡傳閱到了幾位爺手中,最後落在四爺手裡,我們站在四爺身後也看清了幾張照片所拍攝的內容。
照片中刺眼的殷紅畫出一道符籙,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孩,穿着舞蹈服,雙腿側向蜷曲着,上半身卻扭向正面,雙臂又向相反的方向伸展着,女孩的臉上卻詭異的微笑着,雙眼上翻已經看不到瞳孔,只看到一對白森森的眼底,血符籙和女孩組成的奇怪組合,襯着舞蹈室黃色的木地板,真好像一道符籙一樣,不過看着處處透着邪氣。
四爺是正兒八經即有法術又在刑偵一線工作過的老革命了,看到照片眉頭緊鎖,最頭疼的就是這類校園的靈異案件,學校的孩子好奇心重,但是學習能力很強,膽子大但是自我保護意識太差,一些邪法只要是傳到校園,哪怕是出了人命依舊不會阻擋好奇的孩子們去嘗試比如筆仙、碟仙、四角拍肩膀、吹蠟燭講鬼故事什麼的,雖然方法都有跑偏,但是聚集陰氣,招魂引鬼的效果往往無意間都可以達到。
四爺也顧不得羅熾是主角,習慣性的安排起來,“吳隊,這是有邪法流入校園,先不要管符籙的內容,您先安排局裡的網監部門,一定要嚴格控制網絡,從這個校園裡傳播出去的有關這個案件的一切圖片、視頻全部刪除,千萬不可讓這邪法在校園中傳播開來。”
四爺一邊說,吳隊身邊一名警察認真記錄着,吳隊問到,“這是什麼邪法?有什麼作用?這些孩子是要做什麼?”
四爺沒有回答他,“另一名同學現在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