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妄獸與我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絲毫感覺不到敵視,我可以從火妄獸的眼神和動作中感覺到那種百分之百的信任,雖然火妄獸在這茫茫鬼族領域中算是異獸的上等品種,卻也如此單純可愛。
火妄獸搖搖腦袋,在我身邊一陣磨蹭,之後一聲低吼,帶着母獸和小獸轉身離開,這是獸類的天性,棲息之地被人類發現,不管是誰,都會迫使其另覓洞穴,這也是出於對幼獸的一種保護本能,臨走這聰明的火妄獸,還不忘舔了舔光就留下的那個罈子,還是給光就留下了一罈靈火涎,晃晃悠悠消失在叢林中。
這一家子離開了,卻留下一片狼藉,獸血,滿地灑落的靈火涎,那罈子裝的滿滿的一罈靈火涎,光就不敢過來拿,一羣光膀子的老爺們樹上的樹上,草窩裡的草窩裡,向着我和石頭這邊張望。
光就伸手扔過一個蓋子和一塊方帕,“那個……,坤子,幫個忙,封了壇,用那方帕將罈子包起來。”
“……,您還真會使喚人。”我蓋好壇蓋,用那塊方帕把罈子包好,這塊方帕想必也不簡單,可以隔絕陰陽靈氣的好物件,光就衆人見靈火涎被妥善處置,大鬆一口氣,紛紛走近。
我和石頭端着罈子往回走,我漸漸琢磨過味來,“光就,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大對啊?”
光就被我說的一愣,“哦?什麼不對?”
“你當初偷悄悄找我和根子來,說的是幫你破解光就營中離奇 自燃的事情,不過看這意思,你早就有線索,早就有所知曉是末都所爲,我哥倆除了幫你打了場架沒幫什麼忙啊,而且我怎麼覺得這次來弄靈火涎纔是你叫我倆來的主要目的?再有,我剛剛聽末都的意思,你光就營不是以草藥繳納爲主麼?怎麼你也冒險來弄這靈火涎?”
石頭在旁邊聽着也明白過來,“就是啊,照你的初衷,咱這不是已經破了案了?也替驚虎報了仇了,我哥倆這算完事了?”
光就被我倆逼問的臉上變顏變色的,臉上神色極不自然,“二位稍等,我安排一下,自然會給二位一個說法。”說着回頭招呼驚虎,“讓弟兄們收拾,收拾,回營。”
打發開衆兵士去收拾,光就也赤膊套上盔甲,和我倆坐在一邊,“二位,我對你們絕沒有欺瞞,我開始真的以爲只是一羣宵小之徒私自偷採靈火涎,所以想請二位身具人族靈氣的修行人來幫忙查詢,絕沒有想到居然是末都營營主監守自盜,也沒有想到這次進山會遇到末都,也是因爲末都的話,才讓我懷疑驚鷲是末都弟弟所害,之前我雖然知道兩人有矛盾,但是驚鷲脾氣耿直,一來得罪的小人不少,二來我也沒想到末都居然跋扈到如此地步,居然有這個膽子。
至於我採集靈火涎,實在是無奈之舉,我光就營常年都是種植採摘草藥繳納,去年卻突然下令要我們繳納草藥之外還有在繳納一份靈火涎,其原因是因爲火妄獸生存之地在光就營和末都營之間,所以我們也必須再繳納一份靈火涎,這件事情我曾經問過我的上司秦廣長老,誰知道這是轉輪族長直接示下的,我到現在也不明所以。我官職低微,從未覲見過轉輪族長,不知道爲什麼就把這無異於自殺的差事派在了光就營頭上。
光就營負責的就是族內法規法紀之事,如今雖然得了靈火涎,但是畢竟殺了這許多末都營衆,連末都都宰了,早晚我光就營面臨一場大事。”
我和石頭對視了一眼,這光就叫我倆來擺明有當苦力使喚的私心,不過這些日子光就對我們倒也真心不錯,況且我倆也因此得了莫大的好處,心裡倒也沒那麼計較,不過聽光就的話,這也擺明光就不知道得罪了誰,暗地裡下絆子在收拾光就營,按理說光就營負責法紀,得罪的人不在少數,可是轉輪族長直接越過他的上司長老下令,這卻也有些蹊蹺。
“那你準備怎麼辦?末都營死了這麼多人,魂靈早晚會被轉輪發現,到時候紙包不住火,你們如何應對?”
光就突然凝視着我們半天不說話,最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說到,“不瞞二位,雖然我從未覲見過轉輪族長,不過卻感覺到近幾十年轉輪族長的行事極爲古怪,秦廣長老也曾暗自和我說過,從幾十年前開始,轉輪族長突然不再公共場合露面,而且時時帶着面罩,行事又變得奇奇怪怪,早就覺得不對勁。曾經五殿閻羅長老看不慣他的行事,因爲一件事情頂撞了幾句,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過閻羅長老,因此其他衆家長老也心有懷疑卻不敢有所聲張。
這次末都營的行徑你們也看到了,毫無顧忌的下死手,如果不是你二位在,恐怕今天魂飛湮滅的就是我光就了。既然事已至此,我決定一查到底,我相信衆家長老大多數會支持我,最後若是成事不利,我光就這千年的修行交代了便是。”
我和石頭聽了額頭直冒汗,這是要造反啊?我也嘴欠,非要刨根問底,光就告訴我倆,這話讓我倆怎麼接?我和石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
“二位本是我請來幫忙查自燃之事……還有幫忙蒐集靈火涎的,此間事情以了,如果二位想要離開,光就回去就辦。”
想要離開?話裡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想離開的話就要摻和到鬼族的內部動盪之中了?不過忙我們幫的夠到位了,現在離開光就也挑不出什麼理來,本來就是鬼族的家務事,我們跟着摻和什麼。
光就看我倆還是不說話,知道我倆需要單獨商量,起身找了個藉口,“二位歇歇,我去看看弟兄們收拾的怎麼樣,收拾好了咱就可以啓程回營了。”
光就離開後,我看看石頭,“什麼事啊?咱咋摻和到鬼族的內部動盪裡來了?”
“他是要拉咱幫忙?”
“廢話,不想拉攏咱,告咱那麼詳細幹嘛?而且這光就算盤打得響,把咱拉進來,關鍵時候,幾位爺和那一大票修行掌門不都是幫着咱?”
“跟你回家過個年怎麼還捲進宮鬥戲裡了,你個掃把星。”
“你大爺的,不是你哭着喊着要來的?再說,甲燭內丹進了狗肚子了?真他麼白眼狼。快說,你覺得咋樣?”
“光就這人雖說蔫主意不少,不過人倒還能處,要不咱在看看再說?反正在這待個把月在人間那邊估計面還沒上來呢。”
我猜到石頭的好奇心一定會促使他做這樣的覺得,其實我心裡也滿懷好奇,鬼族從來都是神秘莫測非人非鬼的一族,重要的是,這裡普普通通的食物對於人族來說都是無處可尋的修行至寶,再加上今天結識了這火妄獸,對這個陰沉沉的地方倒有些留戀起來。
“行,那就先看看再說。”
打定了主意,我們把光就叫過來把想法說了一下,光就自然是大喜過望,“有勞二位了,有勞二位了,光就代表全營拜謝了。”說着真的抱拳單腿點地,衆兵士看營主下拜,也都紛紛拜倒。
我和石頭雖然臉皮厚,可是真沒見過這陣勢,這裡這些兵士甭看面相長得也就二十出頭,一個個細算起來我和石頭倆人歲數加一塊也夠不着人家個零頭,也由此看出光就在出手誅殺末都的那一刻就真的下定了深究到底的決心,我們這股力量如果加入進來,對光就營無疑是莫大的一份實力支持。
我和石頭趕緊扶起光就,光就雖然依舊板着個臉,但是喜悅之情從其言語中卻感受的到,光就招呼衆兵士啓程,一路上光就的兵士們也和我們混熟了,沒事就圍着我們問東問西,原來這羣兵士開始以爲我和石頭只是人間略有些修爲的修行人,都想不明白光就爲什麼帶着兩個毛頭小子來鬼族領域,看我們來了這裡每天遊手好閒,騎矔疏獸時一副狼狽樣子,面對甲燭獸的時候也夠瞧的,心裡多少有些瞧不上我們,但是在對陣末都之時卻毫不畏懼英勇異常,兩人之力就把末都戰敗,爲他們的兄弟驚鷲報了仇,心中對我們的好感度陡然提升,再加上我只身爲火妄獸治傷,光就營能這麼輕鬆的得着靈火涎完全是沾我的光,都對我和石頭又佩服、又羨慕,所以回去的路上都願意和我們多親近。
這些光就營的鬼族兵士雖然修煉的年頭不短,但是心智卻沒那麼老道,這裡面要說老奸巨猾的也就是光就了,沒多時我和石頭倒認識了幾個較爲活躍的,驚虎是最爲與我們親近的,有說話大訕大叫,大嗓門的頔倀、有看起來斯斯文文,甚至有些瘦弱的筆玄、有碎嘴子嘮叨起來沒玩沒了的烏斷……,一個個倒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