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寒煙是從小耳濡目染,纔會特別注意這些,看到江童將要控制不住時出言制止。她沒想到白晟居然也有如此真知灼見,不禁想道:“難道他真是涅佛宗嫡系弟子?爲何我從沒聽說過他?”
白晟感受到夢寒煙驚奇的目光,回頭對她眨眨眼,一副我是天才的模樣,逗得夢寒煙嬌笑不止躲回車廂中。白晟從戒指中取出一物,使了個巧妙的手法,電射向已將要關閉的城門裡。守門官眼前一花,連忙擡手護眼,卻沒有感到絲毫痛楚,將手翻轉過來,只見一塊金光閃閃的虎掌令出現在眼前。守門官看清上方字跡之後,慌忙高聲喊道:“開城門,快開!”
城門大開,守門官帶着衆軍士快步跑到白晟身前,屈身跪倒,高舉令牌,語帶崇敬的喊道:“叩見楚王千歲!不知您是?”
白晟茫然的望着高聳的城牆,露出複雜的笑容。“這是我的家,我終於回來了!”暢笑一聲,招呼目瞪口呆的江童,拉着駿馬向城門內走去,在經過守門官時,收起令牌,留下一句:“我是白晟!”
望着遠去的白晟一行,守門官皺着臉想着那熟悉的名字,驀然睜大眼睛,失聲喊道:“白晟?薊都第一紈絝?”
白晟緩步行走在這熟悉的街道上,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建築。三年了,被逼離開薊都的他,已經有三年未歸,只有在小傢伙週歲時,纔回來兩天。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爭鬥生死之間,如今回到這繁華平靜的都城裡,讓白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江童出神的趕着馬車,夢寒煙則環視着這座千年古都,古樸內斂的建築呈現出莊嚴肅穆,街邊行人洋溢着滿足自豪的笑容,顯示着豐衣足食和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氣。又望向徹底放鬆,流露出安逸欣喜的白晟,夢寒煙心中淌過一道暖流,心念道:“也許和他一起生活在這樣的地方,也應該很有趣吧!”此念一出,夢寒煙的芳心卜卜直跳,在與白晟目光交匯後,更是有些羞澀的躲回車廂中。
白晟又在街邊買了一些糖果和小孩的玩物,然後向着遠處輝煌耀眼的王府行去。白晟望着那厚重的硃紅大門,滿懷激動的上前敲響。“誰啊?家主吩咐不見任何人,趕緊離開!”門內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喊聲,“你有沒完?敲什麼敲?叫魂呢?”
“吱呀。”厚重的大門打開,露出一張滿含怒氣的黑臉,待看到滿臉笑容的白晟時,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聲音帶着顫抖的說道:“小少爺?你是小少爺?”
“哈,柳丁?你小子還在守門呢?”白晟望着這不過二十歲的壯碩青年,笑着說道:“哪來那麼大火氣,趕緊給少爺我開門,晚了小心我揍你!”
“嘿,你們這些混蛋,少爺回來了,趕緊去稟報家主!”柳丁邊呼喊着守衛,邊費力的打開大門。隨後像是想到什麼,激動急迫的說道:“小少爺,你快進去吧,大少爺至今都昏迷不醒,胡老爺說大少爺沒治了!”
白晟一驚,臉上驀然變得蒼白,身形一動極速向白毅的院落衝去。白毅的臥房中,一向身着大紅錦裙的樂鬚眉此時換上素色衣飾,一手端着藥碗,一勺一勺的向昏迷不醒的白毅口中喂去,可大部分卻順着烏黑的雙脣流了出來。溫柔的擦拭流出的藥汁,樂鬚眉通紅腫起的雙眼沁出淚水。
“大嫂!”白晟望着消瘦的樂鬚眉,那個不遜男兒性情堅韌的女子,如今看起來卻是那樣柔弱不堪,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一般。
樂鬚眉聽到陌生的男聲,茫然轉頭看去,藥碗失手摔落地面,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悲聲道:“小弟,你回來了!你大哥他,……”
白晟望向躺在牀上的白毅,原本雄壯的身軀,可如今即便是蓋上厚厚的被褥,都顯得異常單薄。剛毅如刀刻般分明的臉頰深深陷入進去,身上再無半分的鐵血氣勢,反而散發出濃濃的死氣。外露的皮膚上呈現出一種讓人厭惡恐懼的烏黑色。白晟掀開被褥,拉起大哥皮包骨頭的右臂,心中悲憤愈加濃重,
白晟好不容易平復心緒,沉下心神小心的運轉玄功真元進入白毅體內。只見原本渾厚精純的紅色真元,如今被一股邪惡的黑色交纏在一起,並且紅色愈加稀少,尤其是腦中更是盤踞着一大團漆黑,封閉着白毅的六識與神智。
白晟謹慎的運轉玄功吞噬那邪惡的黑色,無往不利的玄功輕而易舉的將黑色全部吸收化盡。白晟收回真元在體內緩緩運行,發現對自己並無任何異常之處,反而真元還增加些許。大喜之下,更是加強真元用心化解吞噬。當將右臂黑色全數吸收乾淨時,白晟欣喜的心情再次沉重起來。
原來玄功真元吞噬的不僅僅是邪惡黑色,更是將白毅修煉多年的自身真元也吞噬乾淨。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即便他能將白毅體內的毒物化解,但白毅體內也不會有絲毫殘存真元,從接近先天大圓滿的高手變成毫無修爲的凡人,也不知道一向好強的大哥是否能夠承受。
當白晟收功睜開眼時,旁邊傳來一聲蒼老沉着的聲音:“怎麼樣?有辦法嗎?”白晟身體一震,轉頭看去。一身常年不變的青衫,筆直挺拔如同傲然佇立的蒼松,眼眸中有歷經世事的滄桑和淡然。
白晟心緒瞬間激動起來,但看到一旁用一種殷切眼神望向自己的樂鬚眉時,白晟稍稍平復心緒,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沉聲說道:“放心吧,不出兩天我一定還你們一個健康的大哥!”
“哈哈,好!”白閔暢笑一聲,對樂鬚眉柔聲說道:“鬚眉,我說過這臭小子肯定有辦法的,現在放心了吧。你去好好休息一會,這些天可苦了你了!”
白晟也關切的說道:“是啊,嫂子,你放心去休息吧。等我見過奶奶和母親之後,準備一下就幫大哥療傷。別大哥醒來,你卻又病倒了,到時候大哥會埋怨我的!”
在白閔和白晟的勸慰下,喜的泣不成聲的樂鬚眉,終於聽從的到旁邊臥房休息。將近一個月擔心害怕的她,第一次沉沉睡去,眉心間的憂慮也在睡夢中緩緩撫平。白閔在安排侍女照顧白毅之後,示意白晟隨他出去。
二人在走出白毅的院落後,身在前方的白閔突然開口問道:“有問題?”他早就洞悉出白晟眼中的憂慮,只是不願在孫媳面前說出,讓已經心神俱疲的她再次受到打擊。
“是的,爺爺!”白晟聲音低沉的說出自己觀察後得出的結果。
白閔聽後許久沒有發出聲音,身爲一個擁有強大力量和不可限量的天才武者,在一夜間就要全部化爲烏有,這樣的打擊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住的,而白毅?白閔灑然一笑道:“這件事先別告訴她們,先讓你大哥回覆神智,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白閔回頭打量着白晟,此時的他神采飛揚,雙目如若電閃,利若鷹隼,以往有些圓潤的臉龐,如今棱角分明散發着懾人的陽剛魅力,只有眼眸深處還存在往日不受任何拘束的玩世不恭。配合着有若淵停嶽峙的身才氣度,白閔老懷欣慰,重重拍着白晟的肩膀:“臭小子,終於長大了!”
“爺爺!”白晟的聲音有些哽咽叫了一聲。
白閔笑着截道:“好了,臭小子,先去見你奶奶吧,不然還不知要如何埋怨我呢!”
“嗯!”白晟點點頭,隨着白閔向燈火大亮的中廳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