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心中不悅眉頭蹙起,他本就不是那種氣量大度之人,平常還能保持優雅和煦與人交往,可如今心中充滿對白毅的擔憂以及對碧梧子濃濃的憎恨,他哪心情去跟劉長當虛與委蛇,強壓下心中的暴戾,冷聲道:“你派白毅現在何處?”
這冰冷的聲音讓劉長當心中一悸,再仔細打量白晟,如此年輕就達到金丹期的氣勢,估計是那種有後臺的散修,而他最羨慕和討厭這種人,尤其是想到原本應該由幾個低代弟子輪流駐守,卻因爲那幾個小子在宗門跟外門主事有些關係,所以一直沒人前來替換,只是讓他自己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想到這裡,劉長當看白晟更加不順,不耐煩的說道:“道爺不認識哪個王八蛋叫什麼白毅,趕緊滾蛋!否則……”本來還想威脅幾句,可發現修爲比白晟相差許多,悻悻閉上嘴轉身回到宮殿之中。
白晟心頭怒氣涌起,大步來到宮殿前,運起五成真元一拳擊向殿外的陣法護罩。“轟!”一聲爆響,白晟被反衝力道退去兩步。不遠幾座山峰上的人聽到響動,好奇的走出來望向白晟,能被派到這裡駐守之人,都是在各自宗派中地位低下的,尤其是此處被結界禁制影響,不但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天地靈氣更是稀薄,連修煉都要緩慢許多。所以除了那些心志堅定之人還在繼續苦修之外,其他人都興致勃勃的望向白晟,有性情跳脫的年輕人還大聲起鬨道:“嘿,那小子,繼續打啊,再來兩下那破罩子就碎了!”
“哈哈!”其他人聽到之後鬨堂大笑,劉長當右手拿着根烤熟的獸腿,罵咧的走了出來,先向旁邊山峰的人罵道:“都給道爺滾蛋,一羣混蛋玩意,起什麼哄呢!”接着將獸腿伸到嘴邊啃了兩口,含糊不清的對白晟嘲諷道:“小子,你修煉傻了?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道爺看你可憐,將身上的靈石留下算沒事。否則等道爺稟告師門之後,連你身後的長輩都得因你受死!”
白晟冷笑不言,深吸一口周身的天地靈氣洶涌入體內,再次邁到陣法前,玄功真元與巫元一同匯聚到右臂之上,“哈!”大喝一聲,明顯壯大一圈的右臂兇猛的擊向陣法護罩。
劉長當雖然有些驚懼白晟此時的強悍氣勢,但依舊嘲笑的望着他,口中大嚼着肉塊,不屑的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陣法只有元嬰期以上的強者纔可能擊破,憑你那麼點修爲?哼,不自量力,除非……呃!”
劉長當還未說完,便被眼前的情景駭得嗔目結舌,只見白晟一拳擊出,融合真元與巫元的強大勁力,在攻到陣法護罩之後,如同鋒利的利劍刺破白紙般,還未等陣法全然運轉便被白晟重拳擊碎。“咔嚓!”陣法護罩破裂開來,白晟收起真元冷着臉向劉長當大步行去,一腳將他踹回宮殿中,接着伸手發出一道真元隔音也進入宮殿。
“啊!”劉長當的慘叫聲將周圍山峰上的人驚醒,衆人一片譁然,難道那個年輕小子居然是一位元嬰期的強者?想到這裡,剛纔還起鬨調侃的衆人連忙躲回各自的殿房中。
一炷香後,白晟臉色更加陰沉的從宮殿走出,望向那代表萬寶宗的奢華宮殿,目光含着滔天的殺機,隨後憤恨重踏地面,取出青鸞劍急速掠向遠方。“轟隆隆!”幾道深深的裂縫順着白晟的腳印向四方蔓延,鼻青臉腫的劉長當拖着痛楚不已的身體走出宮殿,望着崩壞的殿壁與地面,欲哭無淚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讓你胡言亂語!這下道爺永遠都回不去了,王八蛋啊,道爺非向師門好好告你一狀不可!還有那個叫白毅的小王八蛋,活該你被壓在冰眼!”
見到白晟確實離去,擔驚受怕的衆人走了出來,幸災樂禍的望着差點被毀的魂獄宗駐地,心中也是後怕不已,幸好當時沒有太過分,否則招惹這愣頭青使駐地被毀,估計也少不了被師門處罰。
白晟發泄似的在空中急速飛掠,目中含有欲要噴發而出的殺意,身周散發出暴戾的氣息,當日如果不是碧梧子的蠻橫阻攔,他早就回到薊都,那麼白毅就不會因爲楚王府大火而違背聯盟法令濫殺軍士,繼而被執法者押出結界鎮壓到冰眼五百年。要知道金丹期的修者壽元只在五百年左右,除非修煉功法特殊但最高也不過千年,而結成元嬰之後,雖號稱不死,但卻並不是絕對,除了廝殺戰鬥等外界的因素外,還有境界平衡等自身因素。如果換成別的地方,白晟還不會太過憤怒急切,就當是潛心修煉了。
可關鍵的是,位於天源星南極的冰眼,那可是在整個修真界都能排得上的絕地,其中沒有半絲天地靈氣,只是數之不盡毫無神智的兇獸與奇形怪狀的生物,每一隻都有着強大的實力,甚至有些堪比渡劫期的強者。只有無盡海的冰眼才能進出其中,並且有着修爲的限制,即便是普通人都能從外進入,可要是出來的話,最少要到達元嬰期纔可,而且不能有取巧方式,比如說用可以收人的法器將修爲不足的人帶出,那樣將會受到羣獸的集體攻擊。
誰也不知冰眼到底如何形成,又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天源星原本只是修真界一顆微不足道的星球,但從千年前結界屏障將天佑大陸封印之後,聯盟中德高望重的始長老便坐鎮其中,並且各大宗派皆派入其中建立分部,所以才盛極一時,更是發現其中多處奇特之處。
所以說當白晟知道大哥被壓入冰眼時,心中的悲憤可想而知,不但對碧梧子恨之入骨,對連宗門弟子都庇佑不住的魂獄宗都有些不滿,所以也不打算進入魂獄宗,只是想着如何找到老乞丐師傅向他求助,可惜三宗七派都未在羣山上立下宗派駐地。白晟不知道碧梧子是否將他的死訊公佈,但爲了謹慎起見,在出結界前就運轉巫啓中控制魂魄的法決,將除了白閔與白慶之外其他見過他的人那段記憶抹去,並且將容貌改變成那種帶有粗獷霸道魅力的面相。
由於涅佛指破碎,江童交給他的修真界地圖也被消融,而劉長當只是魂獄宗的低代弟子,對修真界知曉的並不太多,如今他只能按照從他口中審訊得到的信息,全力趕往處於西方十萬裡外的修者的交易坊市,只有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就在白晟急速趕路時,前方一處劇烈的真元波動將他從思考中驚醒,對於未知環境的警備讓他小心的散出神識向那方探去。感應到是金丹期修者之間的爭鬥時,白晟稍轉方位不願理會繼續飛行。可當又飛了百里時,白晟停下身形,目光冰冷的望向前方。只見距他五百里處有一道身形急速飛馳而來,觀其有些紊亂虛弱的氣息,便知是已經深受重傷。而那道身影之後,十幾道踏着閃爍光華的飛劍緊追不捨,不時有人發出真元、法器或符咒攻向前方。
胡景升狼狽的躲避着後方的攻擊,待見到靜止不動的白晟時,心中雖然不忍,但望着懷中恐懼的瑟瑟發抖的少年時,眼中閃過狠絕,故作驚喜的大聲喊道:“師兄,救我!”說完之後再次透支生命全速飛向白晟之處。
白晟脣角逸出嘲諷也不開口否決,望着逐漸接近的胡景升和後方的十幾個金丹期的修者,真元在體內流轉準備,只要那十幾人膽敢牽連到他,那他將會施展雷霆重擊將他們斬殺,以發泄心中徘徊不散的暴戾之氣。
胡景升抱着少年快疾的靠近白晟,雖然不得已將他拉入渾水,但還是有所愧疚,在感受到自身的狀況之後,急聲向白晟傳音道:“道友抱歉,胡某情不得已連累你,如今只要你肯護着我侄兒離開。胡某保證拼死阻攔,否則我們誰都無法逃生。”
這一番軟硬兼施的話讓白晟啞然失笑,不說如今的狀態,就算是肉體重組前,他都從不畏懼同階修者之間的爭鬥,所以對於胡景升的傳音根本不做迴應,依舊靜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