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目中閃爍思索的光芒,他知道黎永振不是無的放矢之人,說過的話肯定經過深思熟慮,可是他沒有想到造就一個精銳軍團要耗費如此多的時間。雖然通過這次吳樂的叛變,讓白晟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過他卻急迫的需要強大的勢力,所以沉聲說道:“我將這三十萬人連同原本的五萬血衛交與你統率,但你必須要用最短的時間,將他們訓練成真正的精銳,所需的任何條件我都應允!”
“我有一個要求,如果您不能同意的話,那我拒絕受命!”在得到白晟的示意後,黎永振鄭重說道:“我要求對軍隊有絕對的統治權,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插手,包括您!”
即便白晟有黎永振的“巫心之誓”,不虞會有背叛的後果,但聽到這個要求之後,他的目中還是泛起冷色,他怎麼會願意麾下有不以他的命令爲首要的軍隊。
面對白晟陰沉下來的臉色,黎永振目光依舊尊敬的與之相對,但卻沒有一絲妥協,他的意思很明確,只要白晟不答應的話,他根本不會領命。
“大人,……”赫連德感受着逐漸壓抑的氣氛,剛想勸說,卻在白晟凌厲的目光下閉口不言,於是向黎永振使着眼色,可同樣沒有得到迴應,只能無奈苦笑,心中暗歎道:“還是那個倨傲的性子,多少年沒見到他這樣了!”
就當所有人認爲白晟即將發怒,甚至白衛已經準備好一旦他下令就擒拿黎永振時,白晟突然出人意料的暢笑一聲,注視着黎永振正聲道:“好,我答應你,但時間必須最少縮短一半,如果你做不到,……”
黎永振截斷道:“大人不用再說,如果我做不到甘願一死!”說完之後肅容單膝下跪,低頭正式的說道:“屬下黎永振拜見大人!”
如果第一次單膝下跪是黎永振表示見到主上後應有的尊服,那這一次就代表着他從內心開始認可並且臣服白晟,畢竟他提出的要求是如此的不合理,即便在他未受損前,以他的赫赫戰功與威勢都沒有得到這份權力。可如今白晟卻毅然答應,他知道白晟不僅僅是因爲他認主的原因,而是真正在乎、尊重他的能力,所以逐漸恢復傲然心態的黎永振,纔會發自內心的感動與欽佩不已,這就是所謂的士爲知己者死!
白晟笑着示意黎永振起身,目光轉向虐殺完畢歸隊、聚攏過來的三十萬劫掠者,也不知是否因身體虛弱的緣故,他感覺比往日更加容易升起莫名的憂傷。白晟發現自己已經變了,從內到外發生着讓他不喜的變化,在勢力發展的同時,他學會用於計謀,學會如何收服各種各樣的人才,學會虛僞、狠辣,學會口是心非,學會那些以往不屑一顧甚至厭惡的城府手段。
他開始在懷疑不相信他人的同時,還能表現出見才欣喜的大度與雍容,並且運用獎賞、懲戒、拉攏等各種手段讓麾下真心臣服,望着四周因他應允黎永振的要求,而感到振奮欣喜的衆人,白晟脣角逸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譏笑,不是對外人而是對自己。在所有人在認爲他是那種任用其才而不拘一格的主帥時,只有白晟自己知道,即便他不插手,並且黎永振有能力徹底收服劫掠者大軍,使他們只聽從他一人的命令。
但白晟也有在意見衝突時,使劫掠者順從的手段,不是因爲這些劫掠者中有巫妖盟的人,而是因爲他們都修煉過他創立的《化生決》,那種讓人不知不覺中就自動從內心尊服的功法。或許這是被人厭惡、恐懼的邪功,但卻是白晟掌控勢力的強力手段。
“縱然千夫所指又如何,我只是想要有能力復活寒煙,找到家人而已!活着不易,但誰又不是在苦海中掙扎,尋找超脫的方法?或許他們有人能擺脫我的控制,可誰能告訴我,我又該如何從那些算計中解脫?”白晟突然有種無趣之感,示意黎永振自行解決,隨後在赫連德等白衛的護衛中,降入城主府中。
黎方望着獨自邁向靜室的白晟,恭敬道:“合墨星方圓十萬裡內的眼線已經全部拔出,而樊龍飛三人率領四百萬軍隊已經接近,請大人示下!”
“讓他們停止軍隊前進過來見我,有異動者,直接殺了!”白晟無謂的擺擺手進入靜室,他已經給了他們機會,如果再有其他想法,誰都別想阻止白晟擊殺他們,不能爲他所用者,要之何用?
半個時辰後,樊龍飛、黎子臏、呂光儀三人,各自在白衛與灰衛的引領下,從外空進入合墨星,而當他們看到城主府外還未清理的血跡斑斑、斷肢殘身後,自認問心無愧的樊龍飛,或有所憑仗的黎子臏都忐忑不安起來,而呂光儀更是駭的臉色發白。
他們本以爲已經瞭解白晟所有的實力,可每一次都會看到另一種奇蹟般的變化,好像白晟真的是那種無所不能神祗一樣,尤其是當他們看到身上散發濃郁無比殺氣的三十餘萬劫掠者大軍,而黎永振一人一槍在其中衝殺的場景後,面目中更是露出極度的震駭,怎麼會有這樣強悍無匹的大軍,這樣勇猛無雙的戰將?
當三人站在靜室外等待時,突然從心底涌出一股強烈的畏懼,更或多或少有着後悔之心,他們這時才發現,原來他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甚至對於白晟來說,幾乎等於可有可無。
“吱呀!”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樊龍飛三人卻有種過去千年萬年般的感覺,當靜室房門開啓的那一刻,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慄一下,望着盤坐在蒲團上,身體氣息虛弱,臉色蒼白的白晟,三人各面含不同神情,躬身道:“樊龍飛(黎子臏、呂光儀),見過血帥!”
白晟眼皮擡也不擡,聲音微小而平靜的說道:“知錯嗎?”
聽到這熟悉的腔調,呂光儀突然身體一震,連忙惶恐道:“屬下未能及時探得吳樂叛變,致使大人受到驚擾不能靜修。屬下知錯,請大人責罰!”
“呵呵!”白晟突然發出一聲不帶絲毫感情的笑聲,緩緩睜開眼注視着三人,輕聲道:“我最後問你們一次,知錯嗎?”
當白晟雖然黯淡但卻蘊滿無盡威嚴的目光射到身上之後,樊龍飛三人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畏懼與尊崇,此時他們有種明確的感覺,不管他們是繼續找其他藉口來推諉責任,或沉默以對,那麼在下一刻將會被白晟毅然下令擊殺,而他們在周圍百餘最低裂魄大圓滿的白衛手中,根本不會有任何逃生的可能。
想到這裡呂光儀不敢繼續猶豫,慌忙單膝跪於靜室前,低下頭顱恭敬道:“屬下知錯,請大人赦免死罪,以後甘願爲奴爲僕,不敢再有半點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