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常態發展,不管是巫老會亦或紫宵聯盟原本的計劃,即便不去理會上界下達的“拖延時間,等待破開屏障”的命令,也會在整合資源、軍隊,完成基本的備戰之後纔會發起攻勢,所以各自嚴令原本就在隕風帶的軍隊暫時停止攻擊,一向征伐不休的兩界爭戰之地突然平靜下來,可是出人意料的變故卻將這短暫的僵持打破。
兩界爭戰之地其實內中一直分爲兩個戰場,如果拿凡人國度前來對比的話,中央與靠右方則是屬於國家正式軍隊之間的戰爭,擁有縝密的部署與明確的制度,完全遵從巫老會或紫宵聯盟的號令。而左方則截然不同,那是屬於那些江湖或閒散之人之間的爭戰,其中各個境界之人均有,分成無數股大小團隊。
而他們爭戰的目的也各不相同,爲獎勵、爲磨練、爲資源、爲修煉,甚至有不少只是滿足殺戮的慾望,他們既不會受到約束,也得不到常規的供應,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身努力得來。並且因太過魚龍混雜,不但受不到重視反而被右半的正規軍小覷與藐視,所以在暫時停戰之時,他們依舊廝殺不止。
兩方原本涇渭分明幾乎從不跨入而戰,可當那豐厚的獎賞傳入隕風帶後,左方的大多“散兵”頓時陷入慾望中不能自拔,不但在劃分的地域進行更加慘烈的戰鬥,甚至有不少人似失去理智般衝擊敵方正規軍的駐地。以他們參差不齊的戰力當然不會對駐地造成太大的損害,可卻被騷擾的煩不勝煩,於是從被動防禦到主動攻擊,進而又發展爲率兵進入左方剿滅,兩族的正規軍自然難免發生摩擦,但嚴明的軍紀讓他們依舊勉強剋制。
可是即便是兩個交好的種族,在不斷的摩擦中也會使關係冷化,何況本就負有深仇大恨的兩族,如果這時巫老會與紫宵聯盟能夠及時發現制止的話,或許還能夠繼續保持短暫的和平,可整整一界的資源與人員調度,使兩方所有的掌權者幾乎都忙的焦頭爛額,除了派人警惕對方有大規模的行動外,哪會有那個閒心理會小股軍隊的摩擦。
於是在那些不聽號令“散兵”的搗亂下,兩方的正規軍在經過不知多少次的摩擦後終於無法剋制,剛平靜還未到十年的隕風帶,又開始比以往更加慘烈的戰鬥。而得知消息之後的兩方掌權者,還未等他們再次下達嚴令,但局面已經失去控制,只能一方面加快整合,另一方面派遣剛剛完成整編的軍隊加入戰局之中,波瀾壯闊的下兩界之戰,居然就這樣戲劇性的正式開啓!
巫老會爲此三番四次的求見白晟,希望得到明確的指令,可不說盤塔早已經進入深層閉關之中,希望儘早恢復重聚本源,即便清醒之時也根本不做理會,因爲白晟早已吩咐過五十年內不許打擾。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奇妙,讓人根本無法參透與把握,如果不是盤塔閉關,如果不是白晟進入血晶,那麼白晟必將會加入這突然爆發的戰爭,或許也不會經歷那一生中最大的轉折,但誰又能說這不是冥冥之中的“宿命”?
白晟回到血晶空間後,並沒有馬上繼續錘鍊神識,望着那被神識包裹的拳頭大小的白色道力,神情有些猶豫不決。這將近七百年來,他不知道篩選過多少次,纔得到這麼一點,一直都未曾再次嘗試,萬一失敗反而使這些道力融入人道輪的封印中,那纔是讓他更抓狂與無奈的事情。可是如今白晟卻有不得不嘗試的理由,因爲血晶道力的進化並不是由他本質轉變而成,所以隨着時間流逝那些白色道力愈發稀少,甚至最近一百年來,他運轉《煉神決》生出的道力中,幾乎很長時間纔有寥寥幾顆白色道力。
更重要的是三色屏障上穿透的十餘個白色光點,已經被消融的只剩下五個,而對血晶的祭煉速度自然緩慢許多。此時白晟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將自身攝取出的白色道力加持到三色屏障上的光點上,或許可以維持光點保證祭煉的速度,但也有可能無用,因爲他發現三色屏障上的白色光點中,不僅僅是道力還有一絲他從未感受過的極度聖潔的氣息。
第二個選擇,就是以白色道力防護神識,試着突破人道輪上的封印,不管夢寒煙的靈魂是否凝聚,都要儘量把她帶出,可是這個選擇失敗的可能性也很大,因爲白晟雖然自認對於神識的運用與控制,已經達到如臂使指般得心應手的精妙程度,並且白色道力的數量也遠遠超過第一次進入時,可萬一失手,他被抹滅一股神識倒無所謂,但夢寒煙的靈魂要是有半點損害,他必將悔恨終生。
白晟糾結、衡量許久,最終毅然決定嘗試進入人道輪,因爲即便三色屏障上的白色光點全部消失,導致他再也無法像以往那般快速的祭煉血晶,但憑着他如今已經祭煉十分之一的程度,以後必定會衍生出更多的道力,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快要完全適應肉身,而神識也將增長到大羅金仙境,到那時祖巫肉身、大羅金仙神識再加上大量灰色道力,他也有可能取巧破開一段屏障。
但是人道輪卻不同,白晟一直擔心人道輪的封印是否會對夢寒煙造成損害,甚至一度懷疑是否已經有大神通者將夢寒煙的靈魂悄然攝走,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進入人道輪查看,即便力有不及帶不走她的靈魂,也要知曉她是否安然無恙。
白晟露出堅定的目光,幾乎將所有的神識分出,只留下很少的神識留於肉身中,隨後並沒有如第一次那般以白色道力包裹神識,而是控制着白色道力層層纏繞在神識之中,在確保每一絲神識都有幾倍的道力防護後,他才向着人道輪飄去,這次同樣無阻礙的進入外方的微芒中。
雖然進入的瞬間白晟就感到一種強烈的吸引力,在吸引着他神識上的白色道力,但對於他千錘萬煉的神識來說,這種吸引力還不能輕鬆的就從他手中搶奪對白色道力的控制,所以流失融於封印中的道力極其稀少。而這次他卻沒有如上次那般莽撞的橫衝直撞,而是感應着周邊的氣息,避開聖潔之氣與幽冥之力,只是順着道力向深處行進,即便前方道力被阻斷,但他也沒有強行衝入,反而是不急不躁的慢慢等待時機。
白晟早已經查看過多次,人道輪上的封印之力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如同流水般時刻轉換,甚至三種氣息有時候會交纏在一起,形成一股另類的能量,但這種能量對於白晟這個外來者卻是十分的危險,因爲上一次就是這種能量輕而易舉的就將他的神識抹滅。
白晟此時就如同一條遊蕩在深海的魚兒般,只有道力是他安全行進的“路線”,其他不管是幽冥亦或聖潔都能對他造成損傷,而三種混雜更是可傷他性命。這一路可謂是危機重重,稍有不慎就會落得個神識抹滅的下場,但白晟這七百餘年對苦修,此時卻發揮出巨大的作用,他控制着神識時而在“浪尖”上行走,時而差之毫釐的避開“兇獸”的吞食,那種精妙的控制都讓任何人都歎爲觀止。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白晟終於穿破層層阻礙即將到達目的地,可當他看到前方那無縫隙的交纏在一起的三種氣息,猶如一條翻騰的洪流將他前進的路線全部阻攔後,不由感到無比棘手,此時他再也不可能取巧,必須要靠自身的實力去衝破洪流,進入到其後的人道輪內部之中。
白晟屏蔽心力交瘁後的虛弱感,沒有繼續耽擱,因爲即便他停留在人道輪封印中的道力中,依舊要時刻與其爭奪對自身道力的控制權,根本就沒有絲毫休息的時間。白晟將神識化作一顆小巧的圓球,而損耗五分之一的白色道力,則被他控制着呈現螺旋狀將神識圓球包裹在最中心,隨後觀察片刻毅然從稍有薄弱之處衝入洪流中。
“轟!”白晟剛進入其中,就如同被重錘狠狠的擊打在神識上,即便他早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一陣眩暈,等他好不容易剋制住後,突然又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股強烈無比的撕扯力,他的神識立刻又升起一種似五馬分屍般的撕裂感,而周邊防護的白色道力更是瞬間又流失五分之一。
好在白晟的意志力已經達到非人般的堅韌,而神識又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錘鍊,更是堅若磐石般的穩固,所以他強自摒棄額外的感覺,全力操控阻止周邊白色道力的流失,隨後猶如一道白色的旋風般旋轉着直插入觀察時的較薄弱處,任由那如狂風暴雨般的侵襲,自巍然不倒奮力前行。
“啵!”一聲輕微的響聲,白晟在穿過那似泥潭般的薄薄護罩後,終於進入到人道輪內部。他的神識泛起一陣陣虛弱無力,甚至有種承受不住欲昏迷之感,而他周邊的白色道力,僅僅剩下剛進入時的五分之二。白晟原本想嘗試在人道輪中運轉《煉神決》,看能否恢復一些,否則恐怕再停半柱香的時間,他這股神識就要達到極限而自主崩潰,可是當他看到他設置在人道輪內部的“聚魂陣”中,那猶如真人般聖潔高貴,奪人心魄的絕世豔色後,瞬間那種昏昏欲睡的虛弱感消散,甚至都忘卻了自身的存在,只剩下一分迷醉,三分蝕心的痛楚,六分刻骨銘心的愛戀。
她,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