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摸清瘟疫、研究不出結果之前,醫療團隊不敢貿然給病人用藥。
蘇樹的物理降溫也只是皮層,說白了根本不頂用。
與每一位染上瘟疫的病人一樣,黃慧娟就算得到了精心的照顧,但是在第十三天的晚上還是再次熱症病發。
相比之前而言,這一次更是來勢洶洶,她在被燒得糊糊塗塗之時,那一瞬間,恍惚地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蘇樹別無他法,還是用酒精給她渾身擦拭着,然而,這個瘟疫實在兇猛,酒精也並不頂用,體溫持續高升,別說降溫了,就連穩都穩不住。
其他醫生也沒有別的辦法,蘇樹一腳踹翻了桌椅,依然無力地發現,即使他身爲醫學博士,仍然只能無力地看着她承受病痛的折磨。
“我想……寶寶……”黃慧娟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
可是,心志堅強。
那是她的意念。
想要看看兒子的強大的意念,反反覆覆地念叨着那一句:我想寶寶、我想寶寶、我想寶寶……
蘇樹手裡緊緊地捏着手機,打開了相冊,但是隻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撇開了臉,深呼吸,男人的眼淚,不能輕易地掉下來。
“寶寶……”她看着他,滿臉不解,滿臉哀求。
她不懂,她都快死了,爲什麼他還是不能順着她一次?
“蘇樹……求你了……”她的聲音十分的嘶啞,因爲喉痛裡彷彿被火燒一般的炙熱、難耐。
然而,在她迷離之際,他突然伸出手,重重地捏着她的下巴,劇烈的疼痛讓她的意識恢復了一點兒清醒。
“黃慧娟,我告訴你,你沒有資格再見到他。”他將手機丟到了自己的那張牀上,一字一句發狠一般地看着她,“手機就在那裡,如果你想要看,那麼就自己過去拿,否則,你到死都見不到寶寶一眼!”
她滿眼渴望地盯着那手機,意識卻漸漸地模糊了起來,直至徹底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彷彿在痛苦的地獄裡受盡了煎熬,等到她再次看見太陽光線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死過一次了一般。
“醒了?”男人磁性的聲音傳來,但是卻帶着一絲疲憊的低啞。
她緩緩地擡眸,映入眼簾的是越發憔悴的俊臉,她朝着他緩緩一笑。
“喝點粥。”他扶着她躺在牀頭,一勺勺地給她喂粥。
現在的病情,適合流質性的食物,所以,這些天她都喝粥,一點油水都沒有,但是已經無所謂了,因爲她的嘴裡只有滿嘴的苦味,橫豎都嘗不出任何味道。
“我睡了多久?”
蘇樹將碗放到了一邊,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她,“這是寶寶的近照。”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此時,黃慧娟的臉色已經非常的蒼白了,可以說是毫無血色。
她緩緩地伸出手,接過了手機,顫抖着手打開了相冊。
有聚寶盆單人的照片,都是生活照,十分的真實,顯出他的調皮、憨態、乖巧、囂張……
“一年沒見,長大了很多。”她笑着伸出手撫摸上了手機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