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丹青慢慢放慢了車速,斜睨了洛晨襲一眼,發現他已經睡過去了,也沒叫醒他。她認出了橋上的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凌陌。
她已經大腹便便了,只是看起來好像狀態很不好,一直都靠着欄杆。她身邊還有個高大俊朗的男子,她也認出來了,他們曾經的老對手南迪。
頓然,她忍不住冷呲了一聲,爲洛晨襲感到不值。他一心念着的女人卻是跟了別的男人,還有了孩子,這不可謂不諷刺。
她接着油門一轟又飛馳而去,很快回到了摩爾沙酒店。
夜屠已經趕到了酒店,就在酒店門口張望,看到她的車一來就迎了過來。
“他好像暈過去了。”
裴丹青“呲”地一聲把車停在酒店大門口,下車把鑰匙交給保安又匆匆地轉到另一邊,幫着夜屠把洛晨襲扛在肩上。
回到套房,夜屠把洛晨襲扔在牀上,臉色極其不悅。“這傢伙是不要命了麼?神經病呢搞成這樣。”
“他急着修那棟城堡,說是要給那丫頭留的。他若知道那丫頭現在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裴丹青在一旁酸溜溜地道,滿眼都是妒意。如果洛晨襲和凌陌兩情相悅也就罷了,可她分別就跟了別人,這多不值得啊。
夜屠睨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又開始把一針管淡紅色的液體注入了他的體內。他眉頭一直沒有鬆開,因爲他發現他的病情比他想象中來得兇猛得多。
或者,當初他說讓他活一年的豪言壯語要成空了。
“夜屠,他有救嗎?”
“我不正在救嗎?”夜屠被她擾得心煩意亂,不悅地瞪她了一眼。
“我是說他能活嗎?”裴丹青的脾氣也來了,她當初在煉獄的時候,夜屠可不是她的對手。
“我他媽怎麼知道啊?這傢伙一心要尋死的我有什麼辦法啊?”
他怒了,並不是真的因爲裴丹青激怒,而是無可奈何。他很怕大家付出了這麼多努力到頭來卻是滿盤皆
輸。
並且,凌陌那邊也很危險了,因爲當初他給她植入的是受精卵,而這類胎兒本來就有着很不穩定的跡象。現在胎兒越來越大,母子倆的溶血反應越來越明顯了。
他已經焦頭爛額了,一邊是自己肝膽相照的兄弟,一邊是兄弟最愛的女人,哪一個出了意外都是他於心不忍的。
裴丹青瞧着夜屠生氣也沒有說話了,訕訕地退了出去,亦是滿眼的落寞。她其實很羨慕凌陌,有這麼一個男人死心塌地地愛着她,離婚了都還想着爲她設計城堡,要她當一回公主。
“晨襲啊晨襲,你心裡既然那麼苦,爲何不看看默默在你身邊守護的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了,不比你那丫頭少愛你半分啊。”
她站在客廳的窗邊靜靜地望着外面,心裡悲涼到了極點。林西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那落寞的背影,他愣了一下,輕輕走了過去。
“在想什麼?”
“沒什麼,晨襲又暈倒了,夜屠在看他。你餓不餓?我想去吃飯,喝點酒。”或者,她需要大醉一場來弄明白自己到底爲何會這樣傻,這樣癡。
“好啊,我陪你去。”
“要不要叫上VIWA?”和林西在一起,她會有一種莫名的不自在。
“他在公司加班,可能會很晚回來,就我們倆吧,等會給夜屠和晨襲打包一點東西回來就是了。”
“恩!”
……
酒吧裡,喧囂依舊。
林西擰着眉看着趴在吧檯還在不斷要酒喝的裴丹青,臉頰上還掛着兩團淤青,是他勸她別喝酒的時候被揍的。
他們本來是在吃飯,但吃着吃着她又要來酒吧喝酒,她喝酒的理由很充分:她心情不好,如果不發泄發泄就可能會惹禍。
於是她在這裡已經連續喝了三瓶威士忌了,並且第四瓶也喝了三分之一。
“林西,你告訴我,我到底那點不夠好他不喜歡我?他就那麼喜歡那個丫頭嗎?可她已經有人愛
了啊,孩子都懷上了,你說他怎麼那麼傻呢?看不到我的存在嗎?”
她揪着他的領子控訴,但眼中無淚,她是一個不喜歡哭的女人。她說當特工的女人是沒有眼淚的。
“丹青,你喝多了。”
“我沒有喝多,喝多了能吐詞這麼清晰嗎?我就是難受,心裡難受!我想不通他爲什麼那麼死腦筋,他都單身了,就不能看看身邊另外的風景嗎?”
“或者,這風景不適合他。”林西深深地看着裴丹青的眼睛,眸色跟她一樣痛楚,“既然你說他放不開,那你呢?你爲什麼不看看身邊的風景?或者有更適合你的人在等你呢?”
“不,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我的人是他。我們從十歲的時候就開始並肩作戰,十三歲就成功瓦解了一個黑幫,有我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沒有一次受傷的。因爲每次有危險都是我第一時間擋在他的身邊,我比他大,所以我要保護他。”
“……丹青,最好的搭檔並不一定是雙方最愛的人,你那麼聰明,要明白這一點。”
林西因她的話而難過,他其實從來不想付出感情。或者說,他的感情早已經隨着裴丹青的消失而化爲烏有,所以他遊戲人間,什麼都無所謂了。
“林西,你沒有愛過,你不懂的。”她涼涼地笑笑,轉頭又拿起酒瓶猛灌着。她需要麻木,需要放下一切,她可能真的累了。
林西無言地看着她,脣角泛着自嘲的笑。他不懂愛麼?的確是不懂,因爲他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風流,喜歡拈花惹草。
而無人知道他之所以拈花惹草,是因爲心中惦念的那個女人不見了,莫名其妙地小時無蹤了。一個沒有任何目標和寄託的男人,他想不出還有什麼比性更好的方式來發泄難過。
“回家吧丹青,你好像已經很累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看着她又咕嘟咕嘟把一瓶酒喝掉,他不顧一切地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吧,即便她那生猛的拳頭就在他身上臉上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