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泰門的援軍一到,傅保這的壓力頓時爲之一輕,雖說城外反賊攻的猛,這火炮的炮子也像是不要錢似的一般一顆又一顆地往城頭上砸,但實際登城的士兵卻沒有一股子勇往直前的勇氣。
帶着人馬,又一次把攀近城頭的反賊給趕回去,傅保心中長出口氣,此時的他臉上滿是血污,手中的刀也早就換了一把,就連貼身戈什哈都陣亡了兩人,足以看得出戰鬥之激烈。
靠着城牆緩緩坐下,抓緊現在反賊退去還未再一次攻上來的間隙傅保大口喘息着,看看天色,現在已快到末時,只要再扛兩個多時辰差不多就要天黑了,等到天黑,今日這城基本就算守住了。
心中計算着時日,估計着金陵援軍大概還要多久可以到,傅保心中雖知道憑杭州城的力量要等到援軍到來希望渺茫,可這畢竟也是希望不是?能多守一日,這希望就越大啊。
正當傅保盤算着的時候,突然聽着一片大譁從不遠處傳來,傅保猛然站起,探身朝城外望去,可卻沒見剛退下的反賊又攻上來,正當他奇怪的時候,幾個人跌跌撞撞地朝自己這邊跑來。
“將軍……不好了將軍,反……反賊進城了……。”
“什麼!反賊攻進城了?反賊在哪裡?怎麼會這樣?哪個城門被攻破了?”傅保腦子先是嗡的一聲,緊接着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人追問。
“是……是清泰門……反賊從清泰門攻進城了……。”
“清泰門?反賊何時來攻清泰門?你們爲何不早報?何大人和曾大人不是就在清泰門駐防麼?反賊爲何會……。”
話剛出口,傅保猛然愣住了,按理說他雖然調動了清泰門的兵力,可何顯祖和曾天賜已帶人趕了過去,就算反賊突然攻擊清泰門,以清泰門的防禦能力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攻下。
何況,何顯祖和曾天賜就在清泰門,一個是布政使,一個是知府,如果情況危急他們怎麼會不派人會知自己呢?而事實是僅僅這麼短的時間清泰門毫無聲息地就被反賊給拿下了,那真相只有一個。
“何顯祖!曾天賜!你們兩個王八蛋!”傅保紅着眼跳腳大罵。
此時清泰門已完全打開,城外早就有準備的明軍在主動打開城門的何顯祖和曾天賜接應下如潮水一般涌進了杭州城,進了城的明軍兵分兩路,一路由何顯祖帶領直入城內各處要道,而另一路由曾天賜帶路沿城牆向鳳山門等處猛撲過來。
“城破了!杭州城破了!”
“殺啊!殺清狗!興大明!殺殺殺!”
“跪地棄械投降者不死!跪地棄械投降者不死!”
一陣陣喊聲隨着明軍攻進杭州城在四面八方響起,整個杭州城自攻城開始,從上至下就陷入莫大的驚恐之中,而現在明軍已攻入了城中,如潮水一般的明軍處處可見,城中的守軍在此時連最後一絲守城的勇氣都化爲烏有,全線崩潰。
“將軍!跑吧!我等護着將軍從艮山門突圍,只要到了金陵就安全了……。”傅保的親信見此大勢已去,焦慮勸着傅保趁明軍還未全部佔據杭州的機會向艮山門突圍,只要跑出去還是有機會逃得一條生路的,可是傅保卻搖頭拒絕了。
“跑?跑去金陵麼?反賊早在城外設下埋伏,就算跑出城又能如何?何況我身爲杭州將軍,杭州城中更有數萬八旗子弟在,我這一跑如何對得起皇上,對得起這大清啊!”
兩行淚從傅保悽慘的面容滑下,杭州城破,這是非戰之罪,他傅保已盡力了。而現在杭州城已破,傅保也唯有一死才能以報君恩,以對得起自己這份責任。
用力推開衆人,傅保先衝着北方行跪拜大禮,隨後起身整整血跡斑斑的盔甲,然後用着憤怒的目光望向杭州城內。
“何顯祖!曾天賜!你們這兩個貪生怕死的王八蛋!殺千刀的賊子!老子在下面等着你們!”大聲罵完,傅保回身就是一躍,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從高高的城頭向城外摔去,當衆人慌忙搶到城牆邊朝外望去時,傅保已在城下摔得腦漿崩裂……。
“將軍!”
見此,城頭一片哭聲頓時響起,傅保一死,城內殘存的反抗徹底消失。僅僅一個多時辰,各門就均落入明軍之手,當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整個杭州已完全被攻陷了。
此戰歷時僅兩日,明軍傷亡不足三千人,已如此小的代價拿下杭州城,這讓朱怡成欣喜萬分。當他來到已經大開城門,列隊迎接的鳳山門外時,擡頭望着那被炮火毀壞和鮮血所染卻依舊巍峨的城牆時,心中無比的感慨。
杭州終於拿下了!當年袁奇未能做到的他朱怡成做到了,拿下了杭州,代表着明軍徹底佔據了浙江一地,而因爲杭州的攻陷整個天下之局就從被動從而走向主動,接下來無論是北上還是西進,朱怡成都可遊刃有餘。
“這是傅保?”
當看見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而在屍體旁跪着幾個哭泣的八旗將領時,朱怡成開口問道。
“回監國,此人就是杭州將軍傅保,城破絕望之下跳下城牆摔死了……。”旁人輕聲說着傅保的死因,朱怡成聽後默默站着,用複雜的目光望着蓋住頭的那具屍體。傅保此人的確是良將,同樣也是位忠臣,只可惜他是滿人,雖說雙方是敵非友,但從心裡朱怡成還是對於他的死感到無比惋惜。
“好生收斂,厚葬!”
吩咐了一句,朱怡成收回了目光,繼續朝着城門而去,當他進了城門後,只見城內迎接的隊伍中除了比自己早一步進城的廖煥之,還有兩個身着清廷官服的官員在一旁。
“杭州攻破!臣等爲大明賀!爲監國賀!大明萬歲!監國萬歲!”
“爲大明賀!爲監國賀!大明萬歲!監國萬歲!”
當朱怡成的身影在城內出現,四面八方頓時傳來如雷般的賀聲,所有人臉上都是無比的激動和興奮,而那兩位清廷官服裝扮的人在其中更是顯得欣喜若狂,連叫喊聲都比旁人更高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