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翰並不是個輕浮的紈絝子,今晚的行爲源於和這幫朋友的賭約,看到古月,他們這羣人都感到驚豔,是侯亷倡議,誰敢摸古月的屁股一下,他就出一千兩銀子,杜翰是個驕傲的人,這種人很容易會產生自負的情緒,往往自負的人容易受到欺騙,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在不經意之中鑽入了侯亷的圈套裡。
去年在開封的一系列事件,讓侯亷對徐乙和古月早已仇根深種,所以當他知道徐乙也在三笑樓吃飯的時候,便產生了挑唆杜翰欺侮古月,打擊徐乙的念頭。
侯亷對杜翰十分的瞭解,知道他是個極度自負的人,於是侯亷只稍稍動了一點手腕,就讓杜翰和徐乙兩人發生了爭執,只是侯亷沒想到的是一年不見,徐乙除了有惠親王撐腰之外,竟然還有如此高強的武藝,所以事情發生後,他就躲了起來,直到惠親王那些人離去,他方纔出現。
徐乙當晚將古月送回家之後,才自行回家,可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響了徐乙家的大門,並傳來了聽趙虎與來人爭執的聲音,徐乙、眼鏡和胖子三人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口,卻見兩名捕快正被趙虎拒之門外,徐乙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肯定是打杜翰所引起的。
徐乙朝趙虎使了個眼色,趙虎就閃到了一旁。
“你是徐乙?”
“哪個徐乙啊?”徐大官人故意裝糊塗。
“少給我們油腔滑調,你就是徐乙!”
“知道你還問啊?”
那名個高的捕快道:“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人報案,你涉嫌一起打人事件!”
徐乙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我沒犯法,你們也別隨便給我扣帽子。想找我問話瞭解情況沒問題,可我有功名在身,你們什麼手續都沒有,就想讓我跟你們走沒門!”
“少廢話啊,跟我們走!”
此時,胖子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我說你們沒勁了啊,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裡噁心我大哥來了,是吧?”
“我大哥是今科會元郎,你們來找茬也不先打聽打聽,小心明天我直接將你們告到順天府去!”眼鏡道。
範嫂和賈嬸這時候也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到徐乙幾人和捕快發生爭執,慌忙過來勸道:“捕快大爺,你們有拘捕令嗎?大半夜的就想把人給帶走啊?”
徐乙譏笑道:“屁的拘捕令,我又沒犯法,真是辛苦你們了,興師動衆的跑到這裡,知道怎麼回事嗎?”
那兩名捕快也是狠角色,他們本以爲可以輕輕鬆鬆帶走徐乙,卻想不到徐乙根本不吃他們那套,於是高個子捕快一招手,衚衕口立即衝過來了十幾名捕快。
徐乙很快就認識到情形不對,他記得自己離開三笑樓的時候楊森和楊林父子倆,以及楊宇三人還在三笑樓,於是他小聲告訴胖子讓他從後門去通知三人儘快趕來,要不會出大事。
可是就在說話的功夫,有四名捕快衝了過來想要強行帶走徐乙,範嫂和賈嬸卻很勇敢的衝了上去:“幹什麼?你們還想強行把人帶走啊?”
有一名捕快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伸手推了範嫂和賈嬸一把:“滾開!”
範嫂和賈嬸也沒有什麼準備,也沒想到這名捕快竟然真的會對她出手,被推的立足不穩,頭一下就撞在了牆上,登時頭腦一陣眩暈,暈倒在地上。
一幫人都愣了,徐乙看到眼前情景,頓時怒火中燒,他怒吼道:“你們找死!”舉步來到範嫂和賈嬸面前,伸手握住她脈門,發現範嫂和賈嬸只是被撞得暈了過去,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他放下心來,環顧周圍的捕快,忽然靈機一動,手指悄悄在範嫂和賈嬸身上點了兩下,點中她兩處穴位,讓範嫂和賈嬸處於龜息狀態之中,他緩緩搖了搖頭道:“她死了!”
周圍捕快都是一愣,我靠,這怎麼可能?剛纔伸手推範嫂和賈嬸的那個捕快怒道:“你胡說什麼?”
帶隊的捕頭走了過來,他伸出手摸了摸範嫂和賈嬸的頸側,果然沒有任何的撥動,又用手探了探範嫂和賈嬸的鼻息,聲息全無。
趙虎和眼鏡兩人都是親眼看到捕快把範嫂和賈嬸推到,然後範嫂和賈嬸摔倒在地的情景,現在聽說範嫂和賈嬸死了,兩人憤怒的衝了上來:“捕快有什麼了不起,捕快就能草菅人命啊?”
徐大官人的目的就是造成混亂,打壓對方的信心,他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下一步就是得理不饒人了,他放下範嫂和賈嬸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那名推範嫂和賈嬸的捕快:“你他媽居然殺人!”
那名捕快臉都白了,他只是隨手一推,誰想到後果這麼嚴重啊,他嘴脣顫抖了一下:“你胡說八道……”
“去你孃的!”徐大官人宛如一頭獵豹般衝了上去,一拳就打在那捕快的下頜之上,他的動作太過突然,再加上週圍捕快大都被範嫂和賈嬸莫名其妙死去的事情給震撼了,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着同伴被徐乙一拳給打倒在地。
在同伴倒地之後,十名捕快馬上反應了過來,他們向徐乙圍攏上去。
徐乙冷笑道:“怎麼?殺了一個還不夠,還想對我下手啊?”
趙虎和眼鏡早已按耐不住,兩人一齊出手,瞬間又倒在了地上七八個捕快,剩下幾名捕快功夫不弱,而且都抽出了朴刀,一時間雙方相持不下。
徐乙在一旁面帶痞笑,看時候差不多了,他雙掌如影隨形,身法若鬼魅幾個照面,就把全部的捕快擊倒在地,疼痛地哼唧起來。
此時,有四匹馬飛馳而來,從馬上跳下來四個人,正是楊宇和楊森、楊林,以及去喊他們的胖子,楊宇怒道:“誰負責這次行動?”
那名帶隊的捕快走了過去:“回稟大人,是…我……”
楊宇掃了一眼他道:“把拘捕令給我拿出來!”
“沒…有……”
“沒有就是擅自行動!”楊森一改昔日臉上彌勒佛一樣的笑容,他威嚴十足的邁着四方步走了過去:“都是劉德華的部下吧?我還當什麼人這麼霸道!”他說起的名字正是順天府副把總。
帶隊捕快一看府丞大人來了,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他的口氣緩和了一些:“劉把總讓我們調查一起鬥毆事件!”
楊宇不無嘲諷道:“調查一起鬥毆事件,你們就來了十七個人,你們捕房的捕快還真是富裕,劉德華哪根筋搭錯了?”
楊森來到範嫂和賈嬸面前,他看到範嫂和賈嬸一動不動毫無聲息的樣子也嚇了一跳:“怎麼了?”
趙虎充滿悲傷的答道:“被他們打死了!”
楊森頓時怒火填膺,怒道:“誰幹的?”
沒人回答,剛纔推倒範嫂和賈嬸的那位已經被徐乙一拳給打暈了,此刻正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呢。
楊森一字一句道:“你們一個都別想逃脫責任,馬上去把劉德華給我叫過來!”
順天府的捕房,劉德華正在邊喝着小酒邊等候消息呢,可被派出去的捕快突然回來稟告說出事了,簡單瞭解了情況之後,他有些懵,立刻意識到這次闖大禍了,於是很快就趕過來了。
原來這件事跟杜翰的關係不大,劉德華是杜翰的師兄,今晚和杜翰一起吃飯的人中,還有一位他們同門的小師弟,看到杜翰吃虧,於是悄悄稟告給了劉德華,身爲師兄的劉德華當然要爲師弟出氣,其中也有劉德華想討好杜家的因素在內,可劉德華並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後會這麼複雜,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意識到。
劉德華聽到出了人命就有些後悔了,他能夠當上這個捕房的把總多虧了杜家,所以杜翰有了事情,他責無旁貸的替他出面,可沒想到會搞出人命,根據初步瞭解的情況,至少楊家已經牽涉進來了,這事情有些大,他開始感到後悔,當時只顧着討好杜翰,沒注意瞭解徐乙的背景。一個能夠讓順天府府丞半夜親臨現場的人,絕不是普通人物。
劉德華趕到的時候,看到現場來了兩名大夫,帶着藥箱正在給範嫂和賈嬸檢查,兩名大夫各自很仔細很認真的檢查了一通,然後臉色凝重的站起身,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們無能爲力!”兩人的話等於確認了範嫂和賈嬸的死亡。
徐乙心中暗罵兩人是個庸醫,連龜息和死亡都分不出來,不過人家要是真能分出來,他的詭計也就無法得逞了。
劉德華狠狠瞪了帶隊的捕快一眼,對他的不滿已經不言自明,劉德華來到楊森面前,拱手施禮道:“府丞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森冷笑道:“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你們出動十多名捕快,沒有搜查令,沒有拘捕令,私闖府宅,就想把身負功名的徐乙給帶走,要知道徐會元馬上就要參加殿試,若是耽誤了聖上選賢辯才,你們吃罪的起嗎?”
劉德華道:“他……和一起鬥毆事件有關……”
楊森一聽就怒了:“什麼鬥毆事件?你是說今晚三笑樓的事情?我在場啊,事情已經解決了?你這麼說什麼意思?杜翰報案了?”
劉德華神情尷尬無比,他總不能說自己想爲師弟出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