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蘿輕聲道：“其實此事也是奉天殿失職，他們無能，纔會讓玄陽宗逍遙至今。”
“正是因爲如此，纔會想着罰你們吧？”楚靈道：“惱羞成怒。”
“差不多吧。”朱炯哼道：“他們無能，讓玄陽宗一直活到先前，還不准我們彌補，就像被搶了飯碗般惱怒。”
“朱師兄。”徐敬賢忙搖頭。
這些話不宜說的。
朱炯哼道：“他們做得出，我們就說不得？”
黃永亮點點頭。
徐青蘿暗自一笑。
這朱炯的脾氣，與楚姐姐扮演的楚心如的脾氣差不多，心裡存不住話，一激就說出來了。
如果不是無常劍宗弟子，早就吃大虧了。
徐敬賢搖頭：“我們說這些，會惹他們更惱怒。”
楚靈撇撇紅脣。
朱炯道：“你笑什麼？”
“我笑了嗎？”楚靈白他一眼。
朱炯哼道：“你明明就是笑了，是恥笑我們吧？”
“是。”楚靈哼道：“我就是笑你們啦。”
朱炯頓時憤怒的瞪大眼。
楚靈哼道：“堂堂的四大宗之一，你們無常劍宗也忒窩囊了吧？”
朱炯皺眉。
楚靈道：“難道你們無常劍宗就是任奉天殿揉捏的？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這當然不可能。”朱炯道。
楚靈哼道：“可惜我是紫氣宗的，我如果是無常劍宗弟子，早就鬧上去，他們還有臉處置我們？他們的無能導致多少無辜之人受害，他們纔是最該受罰的！”
朱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他實在沒這個膽子。
黃永亮也苦笑。
徐敬賢道：“楚姑娘，我們真要這麼幹，一定會被奉天殿拿下，他們正想收拾我們呢，給了他們藉口。”
“他們既然想收拾你們，那你們怎麼做都沒用，都能找到藉口的，還不如硬氣一回呢！”楚靈道。
徐敬賢搖搖頭。
楚靈道：“你們四大宗的地位也忒差了，竟然任由奉天殿這麼放肆！”
“唉——！”徐敬賢嘆一口氣。
黃永亮也長長嘆一口氣。
朱炯目光閃動。
徐青蘿忙道：“朱公子別聽楚師姐的，免得連累整個無常劍宗。”
“連累什麼！”楚靈不以爲然：“我不信，奉天殿真敢下死手，也就敲打敲打唄，如果真下死手，其餘三宗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
徐青蘿搖頭：“未必不會。”
“那他們也忒短視了！”楚靈道：“他們難道不知這一次是無常劍宗，下一次就輪到他們，難道要被奉天殿各個擊破？”
“楚姑娘，”徐敬賢道：“如果我們四大宗聯成一氣，朝廷會更忌憚。”
“忌憚纔好呢！”楚靈哼道：“忌憚了，才能安份一點兒，而不是隨意拿捏你們！”
徐敬賢皺眉：“依朝廷的脾性，真要忌憚我們，恐怕會……”
“會滅了你們？”楚靈不以爲然：“如果滅了你們無常劍宗，那整個武林都將大亂，甚至整個大雲都要大亂，到那個時候，大乾與大永會不會趁虛而入？”
“他們絕不會放過這機會。”朱炯哼道。
楚靈道：“那朝廷還敢亂來？”
“三思三思。”徐青蘿忙扯一把楚靈：“師姐，少說兩句吧，別亂說話。”
楚靈白她一眼：“你們吶，就是膽子小，身爲武林中人，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一死！”
朱炯雙眼閃爍，沉肅不語。
黃永亮與徐敬賢搖頭苦笑。
自己可沒有這種氣魄，自嘆弗如吶。
這種氣魄是天生的，不是後天可以培養出來的，即使境界再高也沒用。
生來沒有，那就不可能再有。
宗門越是強大，對弟子的束縛反而越強，弟子們行事的負擔與責任反而更重。
要想着會不會給宗門丟臉，會不會連累宗門。
徐青蘿道：“朱公子，這種事還是要交給長老與宗主們考慮，還輪不到我們這些弟子拿主意的，對吧？”
楚靈還要再說，徐青蘿忙伸手捂住她嘴。
“唔唔唔唔……”楚靈的聲音被她小手悶住，說不出完整的意思。
徐青蘿盯着朱炯。
朱炯眼睛閃了閃，緩緩點頭。
徐青蘿鬆一口氣，瞪一眼楚靈：“師姐，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還是少說幾句吧。”
“你是嫌我煽風點火？”楚靈不滿的道：“我說的是自己心裡話。”
“少說幾句。”徐青蘿道。
楚靈哼一聲：“算了，不說了！”
徐青蘿鬆一口氣，一幅謝天謝地的神情，看得黃永亮與徐敬賢忍不住笑。
他們能體會到徐青蘿的心情。
楚靈扭頭道：“要不然，我們隨你們一起去吧。”
“楚姑娘你——？”黃永亮忙道：“不好不好，這會連累你們的。”
“這有什麼！”楚靈哼道：“反正我們也動過手。”
“師姐！”徐青蘿沉下臉來。
楚靈道：“聲音那麼大幹什麼，我耳朵又不聾！”
徐青蘿沉着臉道：“我們如果去了，如果順勢再扯上紫氣宗，那如何是好？”
“……行吧。”楚靈道：“不去就不去，我就是想去看看奉天殿的嘴臉。”
“徐姑娘，還是不去爲妙。”徐敬賢道：“奉天殿這幫傢伙很傲氣的，怕是會受不住打起來。”
“喲——！”一聲長長的感嘆聲從茶館外響起，四個身穿藍袍的青年邁入茶館。
徐敬賢皺起眉頭。
朱炯踏前一步，冷笑道：“姓高的，得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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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當頭的藍袍青年笑呵呵的道：“我得意了嗎？好像該是你們得意吧？”
徐青蘿與楚靈對視一眼，目光在他們腰間的長刀上轉了轉，若有所思。
在大雲敢這麼跟朱炯說話的恐怕不多，一般的弟子沒這膽量，而這四人腰間都佩長刀。
她們腦海裡油然浮現四個字：碎星刀宗！
徐敬賢在她們耳邊傳音入密，輕聲道：“是碎星刀宗的傢伙，二位姑娘別跟他們囉嗦。”
楚靈與徐青蘿輕頷首。
四人的目光在朱炯三人身上轉了轉之後，落到了楚靈與徐青蘿臉上，然後轉開，重新盯着朱炯。
很顯然，他們看出楚靈與徐青蘿並非無常劍宗弟子，再加上她們兩個如今相貌平平，並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當頭的藍袍青年相貌英俊，雙眼尤其大，炯炯照人，神采飛揚，哈哈大笑一聲：“真是要恭喜你們無常劍宗啦，一夜之間覆滅玄陽宗，當真是好威風，好煞氣！”
“玄陽宗而已，不值一提。”朱炯傲然道：“高懷恩，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佩服佩服。”高懷恩草草抱抱拳，一幅敷衍神情：“你們這是要去奉天殿？”
“……不錯。”朱炯冷冷道。
高懷恩呵呵笑道：“去接受審問？”
朱炯皺眉：“你怎知道？”
高懷恩笑眯眯的道：“現在誰不知道你們無常劍宗的豐功偉績？”
朱炯冷笑道：“是看熱鬧吧？”
高懷恩豎起大拇指：“一晚覆滅一宗，還是玄陽宗這般宗門，不愧是無常劍宗！”
朱炯皺眉，聽着他的話沒什麼問題，可配合他的語氣，就覺得不太正常。
徐敬賢與黃永亮在一旁看着沒插嘴。
朱炯道：“你們是來看熱鬧的吧？”
高懷恩笑呵呵的：“我聽了你們的事，禁不住佩服，便過來瞻仰一番。”
“高懷恩，滾一邊去！”朱炯冷冷道。
“老朱，你們這一次受審，會判成什麼樣？”高懷恩不以爲意，繼續笑問。
朱炯道：“是不是巴不得奉天殿把我們廢了？”
“哈哈……”高懷恩大笑。
“笑什麼？”朱炯冷冷瞪着他。
高懷恩笑道：“我說老朱，你也太敢想了，奉天殿廢你？怎麼可能！”
他傲然笑道：“想廢我們四大宗弟子，奉天殿還沒這個膽子！”
“那可未必！”朱炯搖頭：“奉天殿一直蠢蠢欲動，這一次是最好的機會。”
“那你們還去奉天殿？”高懷恩道：“就不怕真廢了你們？”
“想廢就廢，無所謂。”朱炯道：“大不了我重新修煉一回便是。”
他看一眼楚靈。
這是從楚靈身上汲取的靈感與氣魄。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什麼也打不倒，什麼也無所謂！
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好好好，”高懷恩讚歎：“不愧是老朱你，豪氣！”
朱炯傲然一笑。
高懷恩道：“這樣罷老朱，我們隨你們一起去，看看奉天殿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朱炯皺眉看着他。
高懷恩道：“放心，絕不是看熱鬧，我們在的話，他們總要顧忌一點兒吧？”
黃永亮忍不住說道：“有道理。”
朱炯瞪他一眼。
“朱師兄，”黃永亮笑道：“有碎星刀宗在，奉天殿確實會更顧忌一點兒，還有剩下的兩宗，如果也能來人的話……”
徐敬賢嘆一口氣：“也有可能故意殺雞儆猴，罰得更重。”
“奉天殿真有這膽子？”高懷恩不屑道：“他們沒這膽子的！”
“難說。”徐敬賢搖頭道：“還是別激怒他們爲好，我們討不了好的。”
四大宗如果真能連成一氣，奉天殿確實不敢如何，可真能連成一氣早就連了。
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被奉天殿拿捏，爲何？
就是因爲連不起來。
四大宗到了關鍵時候，很難相信彼此。
高懷恩是去看熱鬧的，還是去幫忙的，甚至是去火上澆油的，很難弄清楚。
徐青蘿明眸轉動，傳音入密：“朱公子，他應該是不懷好意，拒絕爲妙。”
朱炯微不可察的頷首，冷冷道：“高懷恩，不必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