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書鐵券與尚方劍雖然珍貴,但對於普通人來說毫無作用,遠不如那些金銀財寶,賊人既然耗費如此心力潛入我們護龍山莊,圖謀必然甚大。”
一面說着,冷汗一面從上官海棠光潔額頭滲出,試探着問道:“義父,莫不是曹正淳那奸賊派出高手行此毒計,放眼江湖朝廷,也就只有他手下的東廠有此能力。”
聰慧如她,自然知曉這兩件御賜之物如果丟失的消息傳出,會引發怎樣的軒然大波。
“義父也是這般猜想,茲事體大,雲羅與成是非又都是口無遮攔的人物,所以本王纔會當着他們的面隱而不發,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回這兩件東西。”
朱無視輕輕點頭,眼神越發深沉,口中卻是勸慰起罕見流露出小女子慌張神情的上官海棠,“海棠你也不必過份憂慮,曹賊雖然毒辣,但事情卻未必會如他預計的那樣進展。”
說到這裡,朱無視轉頭看向裴文德,微笑道:“裴生以爲如何?”
“這件事幹系甚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裴文德搖頭苦笑,“神侯你本不該讓我這個外人知曉,而是應該像對待成是非一般。”
“如果事情當真是曹正淳所爲,就算本王有心壓下,也是遮掩不住。”
朱無視緊緊盯着裴文德,氣勢越發迫人,道:“更何況這件事認真算起,與你同成是非也脫不開關係,安能置身事外,本王只是問你對於我方纔所言,有何看法。”
“能有什麼看法?”
裴文德抖抖肩頭,聲音也自突然多出幾分凌厲來,“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坐下龍椅上的那位陛下怎麼想,如果他真得少不更事,輕易被內宦所惑,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依律行事就是。但如果他是合格的帝王,神侯你就有很大可能可以渡過這一劫。”
“歷朝歷代,得了丹書鐵券與尚方斬馬劍的文臣勳貴不在少數,可是不說其他,單說大明一朝,又有幾個得了丹書鐵券的勳貴得以善終,真能免於一死。這兩件終究死物,還是要看皇帝心思。”
看着臉色蒼白一片的上官海棠,裴文德語不驚人死不休,“當今皇帝沖齡登基,有神侯與曹正淳相互制衡,他才能做到垂拱而治,遊刃有餘。無論是誰倒下,勢必導致另一方勢大難制,對他而言,不是好事。這兩件東西丟失,等於神侯主動將把柄送至其手中,說不定對方反而會真正安心,口頭叱責兩聲,罰俸三兩年也就算了,當然如果皇帝已經御極二三十年,朝堂盡在掌握,將你和曹正淳雙方勢力一併連根拔起也是大有可能。”
“不過最終還是要有人承擔失竊的職責,否則就是有恩無威,不能馭下。”
裴文德用手指指自己,最終定音,“這人可以是上官莊主,可以是成是非,自然也可能是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以功抵過。好嘛,功過相抵,我還要感覺皇上寬宏大量,饒我一命。”
嘴裡說着這些駭人言語,裴文德聲音卻反而帶上幾分快意,簡直讓上官海棠以爲他是不是受刺激過大,得了失心瘋。
“文德看得明白。”
朱無視頷首贊上一聲,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與你說那些虛言,我且問你,可願與海棠一道助本王尋回兩物?”
“義父?”
上官海棠適時收聲,但臉上不解之色卻是沒有依舊濃重。
正如裴文德所言,他尚未成爲大內密探加入護龍山莊,終究是個外人,而且從默契程度來說,上官海棠當然是更加希望與自幼一同長大的段天涯聯手合作。
“天涯和一刀另有重任。我打算試探過曹正淳後,便派他們二人潛入東廠,你武功終究還是差了一籌,那裡對你而言太過危險。”
上官海棠等人是朱無視自幼養大,心思自然瞞不過他,開口解釋道:“文德心細如髮,之前就曾識破你下藥手法,這次也是他先發現端倪,義父方纔察覺到這兩件物事早已被人移花接木。你們兩個留在山莊定然能夠查出蛛絲馬跡。”
一番慷慨激昂過後,裴文德迅速沉靜下來。
他方纔對朱無視所說並無虛言,只不過有意隱去了幾分而已。
這位鐵膽神侯雖然智慧老練,但限於出身見識,不知道契約者的存在,眼光只停留在這個世界,一開始判斷就生出偏差。
原劇當中,並沒有丹書鐵券與尚方劍失竊一事,故而裴文德有八九分把握可以確定與契約者脫不了關係,即便不是獨立犯下,最少也是他們聯手了這個世界的土著所爲。
雖然裴文德對其中蘊含的龍氣到底有何作用,但是沒有入手也不怎麼失落,對方先他一步,捷足先登罷了,這是人家的本事,無需銜恨。
可是如果依了這位鐵膽神侯的要求,雙方立場可是就真正對立起來,再難善了。
關鍵在於裴文德目前還不知道是哪些契約者做了此事。
熊霸天;還是老周那支小隊;亦或者其他如那三姨娘一般還未見識過的陌生契約者。
三姨娘繼承了劇情人物身份,本來就和鐵膽神侯一方有着牽連,老周他們接觸天下第一莊,顯然也是抱着同樣的心思,看起來都有機會。
但若是其他契約者加入了東廠陣營,想要藉此打壓護龍山莊,也是有此動機。
畢竟即使裴文德這個外人也知道他們兩人性格不合。而且在這劇中,東廠密佈機關,段天涯確實是極佳人選,然而歸海一刀武功雖高,卻還當真未必有精於雜學的上官海棠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