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可是這丹書鐵券與尚方劍有何不妥?”
見朱無視左右兩掌分別按在兩件御賜之物上,久久沒有挪開,面色微白的段天涯心中一驚,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一次圍殺看似秘密,實際上已經調用了護龍山莊在京師的大半精銳力量,年輕皇帝雖然居於深宮但必定有所耳聞,要是還出了差錯,再來一次查漏補缺,可就沒那麼容易掩蓋過去了。
“沒什麼。”
朱無視搖搖頭,合上木匣,抽回手掌負於身後,壓下心中疑竇。
他已經用真氣試探過,這兩件東西確實無疑,不是之前所見用不知名幻術幻化出來欺騙耳目。
只是不知爲何,這兩件御賜重寶明明份量未減,他卻總覺得比起先前輕飄了幾分。
不過他亦知曉,這件事若是說出去,除了徒增煩惱,攪擾得三名義子義女心生惶惶人心不安外沒有任何好處。
打量一眼段天涯氣色,朱無視神情難得緩和下來,道:“等將東西重新送回秘庫後,義父親自爲你和一刀行氣療傷。”
段天涯點頭應下。
一旁的歸海一刀則是擡了擡眼皮,瞥了眼站在裴文德與段天涯中間的上官海棠,冷聲問道:“那些賊人武功很高嗎,還是你又心慈手軟……”
“一刀!”
上官海棠怒喝一聲,將歸海一刀剩下的話逼回肚子,低頭拱手對朱無視行了一禮,說道:“我是親眼見過那幾人手段的,武功極爲邪門奇詭,不似出自中原武林,倒像是來自塞外邊疆或是早已銷聲匿跡的魔教當中,但是威力絲毫不在成是非的金剛不壞神功之下。可惜這些人對於出身來歷諱莫如深,即使拷問也逼不出一個字來。”
回想起瞥見老周出刀時的氣勢,上官海棠聲音驟然低沉下去,道:“這一次我如果不是和文德一道而是獨自一人,只怕很難從對方刀下逃生……”
“我遇到的那幾人還好一些,雖然武功詭秘莫測,但是內力修爲上差了許多。”
段天涯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對裴文德抱拳致謝道:“不過如果不是從文德這裡得了甲賀傳承,讓我對正心、陰忍、天時等諸多忍術領悟又有精進,恐怕我根本察覺不到那幾人的遁地之術。”
“原來如此。”
朱無視看向裴文德,聲音與眼神中都帶着毫不掩飾的激賞,點頭讚許道:“這一次尋回兩物,文德你功莫大焉,比我先前預料的還要出色,有功而不賞則善不勸,你想要些什麼?”
見段天涯三人面色沉靜,不以爲意。裴文德暗暗搖頭,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鄭重拱手對這位鐵膽神侯行了一禮,正色道:“文德恰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神侯恩准。”
上官海棠面色微變,聰慧如她,已是猜到了裴文德打算,只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嚥下。
果然,裴文德緩緩說道:“那幾名賊人中有一個新附其中,和他們牽連不深。也是因爲他開口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那兩件物事,我曾經答應過他只要他坦白下落,願意作保留他一條性命,故而還請神侯網開一面……”
朱無視有一瞬間的遲疑。
盜竊御賜重物,自然罪不容誅,不過既然被他他壓下來,也就無所謂案件存在。
只是雖然曹正淳一方已經知曉,但多留一個活口總是有些麻煩。
對於裴文德他倒是沒有懷疑,不要說裴文德擊殺賊首親自追回兩物,如果他真有牽連,最簡單穩妥做法反而是應該同意將知情人全部處理乾淨,不會如此不智。
“可以。”
朱無視淡淡吐出兩字,看着沒有顯著神情變化的裴文德,加重語氣道:“但是如果因爲此人招致麻煩,後果也需你一力承擔,你可想清楚了,不要意氣用事。”
裴文德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朱無視心中莫名放鬆些許。
段天涯三人皆是他教養而成,三人盡在掌握。
雖然憑藉多年閱歷,他自認也大致瞭解裴文德性情,所以纔想着將其招至麾下,但裴文德在他心中終究是個外人。
一個王曉明無關緊要,但是近可讓他更看清裴文德心思脈絡,遠了說,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把柄。
“其實我留此人還有其他一個原因。”
見朱無視答應下來,裴文德對上官海棠展顏一笑,言語輕鬆道:“海棠你可還記得問過我關於《葵花寶典》事宜,就是這人從中經手處作爲橋樑,我想或許他能夠作爲一顆閒子,短期無用,但長遠來看說不定卻能成爲屠殺大龍的關鍵所在。”
裴文德這話一出,不僅段天涯與歸海一刀,即便鐵膽神侯朱無視也明顯有所意動。
上官海棠前行一步,代裴文德將《葵花寶典》相關信息以及裴文德關於曹正淳正是因爲這本秘笈纔不惜易容盯着自己二人的猜測一一道出。
“常人怎麼會想着創出這等匪夷所思的武功,只怕寫下這本《葵花寶典》的作者同樣出自皇宮大內,說不定就和天罡童子功有些淵源,只是不知怎麼流落江湖。”
朱無視輕輕摩挲下巴,越說語氣越發肯定,“曹正淳久居深宮統率上萬內侍,必然比我們瞭解得更多。幸虧他易容僞裝勢單力孤,被我們驚走,否則說不定將來真有什麼後患。”
歸海一刀冷哼一聲,道:“成是非太過囉嗦,再和他呆在一起,只怕我會忍不住出手殺了那個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