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飄絮雙手無力按在几案上，看着一本正經的裴文德，心亂如麻。
從內心深處她認定這些純屬無稽之談。
可是裴文德神態語氣以及她聽裴文德說完後，冥冥當中生起的靈覺感應卻是不由得動搖了她的念頭。
柳生飄絮臉上泛起潮紅，氣息失了約束，更是激盪不平。
這種理智與本能的矛盾衝突讓她陷入難得糾結當中，不知到底應該作何選擇。
好像無論作何選擇，都難以保證結局圓滿。
裴文德低眉斂目，閉口不言，只是放出感知去感受柳生飄絮身上氣機細微波動變化。
柳生飄絮久久回神，收回雙手，眼神迅速堅定下來，聲音平靜無波，“我如何抉擇是我自家事，無須閣下這個外人操心。
更何況緣起性空，萬化無常，世間萬事，本就沒有定數……”
越是思考，就越發混亂，腦中一團漿糊。
到得最後，柳生飄絮忽然靈光乍現，堅定了本心，不因裴文德話語輕易動搖。
無外乎一個隨機應變而已。
擡頭直視柳生飄絮，裴文德心中暗歎一聲。
雖然看似與上官海棠一樣，柳生飄絮否了自己想法，但裴文德心知兩者大不相同。
上官海棠是過不去自己本我良知一關。
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她是不會主動傷人，否則她也就不再是她了。
然而裴文德那番話，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她心中埋下一粒種子，只是等待時機便可生根發芽。
上官海棠今後對柳生飄絮必然多加提防。
或許只是一念之差，就能將既定劇情偏向扭轉。
柳生飄絮則是不然。
與裴文德一戰過後，她武道心境好生淬鍊一場。
方纔她心中偶生一線靈機，竟是硬生生從裴文德言語與自身理智構築的泥潭中跳出去，開闢出一條新路出來。
看似裴文德這話多餘，沒有任何影響，其實卻是將柳生飄絮大大向前推進一步。
至於這種影響對三人將來結局是好是壞，是就此解開死結，還是越結越深，就很難說了。
不過裴文德自忖怎麼也不會比原著更差就是。
“雖然飄絮不認可裴先生所言，但還是要感激閣下這番心意。
飄絮必定會傾盡所能助君行氣療傷，不致讓那兩位看出端倪！”
柳生飄絮回視裴文德，然後緩緩說道：“作爲回禮，飄絮有一事相求……”
裴文德毫不意外，掌心在上，右手向前伸出，道：“請……”
“等到段天涯身上碎骨掌傷復原以後，必然會與家父有一場生死決鬥。
他們一個是飄絮血肉至親，但段天涯又是亡姊夫君。雪姬姐姐亡靈在上，必然與我一樣不願見到他們兩人生死搏殺。”
咬咬牙，心中另外墜起一塊大石，柳生飄絮聲音難得有些顫抖，“只是飄絮身份尷尬，於情於理都不便插手……”
說到這裡，柳生飄絮雙手交疊，俯身下拜，對裴文德鄭重施上一個大禮，懇求道：“裴先生仁心善念，是正人君子。
雖然裴君口中說與段天涯切割乾淨，但飄絮知曉並非如此，到時候無論如何還要請先生出手阻上一阻，不讓他們中有一人傷亡！”
沉吟片刻，裴文德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天涯兄倒也罷了，他畢竟心中有愧。
但是令尊心性決然，飄絮你應當最是清楚不過。但凡有一線可能他都絕不會放棄，若是當真如你期望那樣，怕是裴某要廢去他一身內力武功纔有可能。這一點飄絮你可曾想過？”
眼神一黯，然後迅速恢復堅定，柳生飄絮重重點頭：“這樣已經很好，一切有勞先生了。”
裴文德與柳生飄絮交易之際，又有一場談話在隱秘中進行。
“也真難爲了你，居然能夠在這裡生生建造出這麼大一處實驗室連帶製作車間出來？！”
巨鯨幫雄踞東南，幫衆過萬，卻是無人知曉幫主李政楷書房睿思齋下竟是藏有好大一片空間，宛如迷宮。
緊隨在偃師身後，漫步在平整暗道當中，紅葉全然沒有盟友同伴被人擊殺，自己也身處他人主場的自覺，一臉悠然，沒有半分擔憂畏懼。
伸出手指，紅葉輕輕敲擊光滑石壁，讚歎一聲，一臉好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繼承的這個幫主可是早就因爲癡迷金石書畫被人架空。
憑藉契約者手段在柳生但馬守訓練的殺手中安插人手不算什麼，可是又怎麼搞出這麼大工程來的？”
“小心些，這裡我佈置有連環陷阱。雖然殺傷力不足，但就算我作爲主人解除起來也很麻煩。”
放慢腳步，斜暼一眼紅葉，偃師先是皺眉，見她收手，方纔解釋道：“武俠世界，幫主書房當中存在逃生密道密室之類的有什麼奇怪，我不過是在這基礎上擴展了而已。”
手臂虛虛一揮，將房中一應事物囊括在內，偃師意氣風發道：“至於人工，幾個化石爲泥，化泥爲石的法術卷軸足夠搞定一切。更別忘了我就職的方向是什麼，操控幾個日夜不停的傀儡人偶不在話下。”
嘖嘖一聲，偃師臉帶不善。
如果不是他所圖極大，傀儡人偶又戰力有限，過於笨拙，無論是對付武功還是法術類強化的高手天然處於劣勢。
他又哪裡需要在乎熊霸天還有裴文德分毫，早就利用人海戰術平推了過去。
“化石爲泥，化泥爲石……”
停下腳步，反覆唸叨幾遍，紅葉收起隨意神情，一臉不信：“天下第一位面不過是個介於中高級之間的純粹武俠位面，哪裡能夠使用法術，更不用說這種西方奇幻類的奧法體系！”
“純粹武俠位面？”
冷笑一聲，偃師扭頭看向紅葉，頗爲不屑道：“這話你對其他人說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幹什麼，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強化的根底是來源哪裡麼？
DD49356天下第一位面說是純粹武俠世界，那麼最後面朱無視靠功力將石龍點化成形又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