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軒圖謀叛亂,已然在刑場伏誅正法,閣下既是趕考士子,耐心準備春闈纔是正理,又爲何庇護這等亂臣賊子,甚至不惜爲此耽誤了自身?”
右手一拉繮繩,馬蹄輕輕,那名白麪銀髮的宦官端坐在馬背之上,視線在裴文德身後書箱上所插的那面黃色小旗上掃過,不急着動手,反而把手一擡,示意左右肌肉緊繃黑衣騎士放下手中兵器,咧嘴一笑,對裴文德道:“我們督主最是慧眼識珠,咱家觀閣下一身藝業,堪稱文武全才,若是願意改投我們東廠門下,莫說今日之事一筆勾銷,便是將來在朝堂上亦有一番大好前途。”
這個任務世界時間跨度極大,裴文德這些契約者雖不能盡數走完時間線,但也不像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世界一般,三五日內就能結束。
故而輪迴空間給每一個契約者都安排有身份方便融於這個世界當中。
與裴文德真實身份一般,在這裡,他也是一名士子,業已通過鄉貢,進京參加春闈會試,是以這名東廠太監只是一眼便自看出他的身份。
裴文德能夠憑空馭劍將他最得意的箭陣破去,雖然不過一個照面,但是這位東廠大檔頭已經判斷出裴文德武功實在自己之上。
不過他也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不說他身旁就有百名黑衣騎士護衛,他身後更有東廠這座大山作爲倚仗,其他人,無論武功多高,出手之前都要好生掂量一二不可。
至於這名大檔頭所說的招攬之說也非是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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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淳身爲東廠督公,兼掌錦衣衛,身負稽查督辦大權,勾連內宮外廷,說是權傾朝野也不爲過。
不過,他畢竟是閹人出身,而且名聲敗壞,有威無望,文臣多有不恥與之爲伍者。
若是能夠招攬到裴文德這樣一個文武兼備的門生手下,象徵意義極重,只是放走幾名無關緊要的丘八軍漢,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能否“招降”目前還與自身對立的裴文德,這名東廠大檔頭極有信心。
方纔裴文德出手只是破了箭陣,救下那些處於死地的斷後士卒,並沒有趁機斬殺旁邊負責圍殺的黑衣箭隊,顯然對方只是爲了救人,並沒有想着把事情做絕,引來東廠全力反撲。
既是如此,就說明裴文德有所顧忌,非是不破金身,威逼利誘,總有能夠打動對方的手段。
“就比如說那名號稱白壁無瑕的天下第一君子,不也是親自出賣了結義兄弟麼。”
想到這裡,這位東廠大檔頭笑容越發燦爛,看向裴文德的目光也更加柔和,只是配上那幅白麪白髮的妖異面容,卻是令得裴文德肌膚寒顫如雞皮,說不出的膩歪,殺傷力還在他那一手箭術之上。
“這些話從曹正淳這個東廠督主口中說出還算有些份量,至於你麼……”
看一眼這個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白麪太監,裴文德搖搖頭,停住話頭,但是嘴角的譏誚之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果然賤種,如此不識擡舉,果然狗肉上不得席面……”
中官身體殘缺,性情因之也往往敏感多變,見裴文德如此態度,白麪太監冷哼一聲,臉上肌肉抽動,笑意盡數收起,手臂微擡,正要命令那些黑衣騎士圍殺上去,就見裴文德忽然開口,好奇問道:“據我所知,你們東廠與護龍山莊素來勢不兩立,楊尚書與鐵膽神侯不單單政見相同,私交也是甚篤,既然楊宇軒已經身死,只怕神侯已然派出手下大內密探。你在這裡浪費的時間,說不定對方已經將遺孤救走,到時候閣下又拿什麼向你們督主交代?”
“進京趕考的士子是吧?”
聽到裴文德言語,這位怒火中燒的東廠大檔頭心中不由悚然,冷汗如雨,然後手臂揮下,卻不是向裴文德而去,而是對準先前目標。
白麪太監狠狠咬牙,將一腔怒意強行壓下,視線如錐狠狠釘在裴文德身上,似要將他外貌牢牢記在心底,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吐出,“等咱家結了此次事宜,便是翻遍京城也定要將你尋出來好好炮製一番,讓你嚐嚐我們東廠的手段。”
“只怕你未必能夠等到那個時候。”
靜靜看着煙塵滾滾而去,裴文德暗暗搖頭,卻沒有如白麪太監預料一般就此遁離,而是施展輕功身法,不緊不慢地尾隨在馬隊之後。
任東廠如何權勢滔天,也不至於嚇得裴文德生出懼意,不敢出手。
那白麪太監強壓怒意,裴文德又何嘗不是收斂着心中殺意纔沒有將對方當場斬殺,化爲輪迴空間實打實的獎勵。
只不過另有計較罷了。
他沒有預料到這次輪迴空間居然會將他們這些契約者打散送至此方世界各個地方,當務之急,自是要先行找到老周,熊霸天這些人才是。
這個任務世界疆域廣闊,作爲外來者的裴文德,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倚仗土著勢力不可。
放眼看去,也就只有護龍山莊與東廠等寥寥幾方有此實力。
既然裴文德在之前做出了陣營選擇,又親口拒絕了這名太監的招攬,自是要藉助護龍山莊之力。
不過既然身爲大內密探,就不可能輕易相信裴文德這樣的外人,即使他之前斬殺了那名太監也是一樣。
裴文德要等到雙方正式遇上後,再行出場。
在心中反覆回憶之前出劍斷箭的畫面片段,裴文德暗暗計算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