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頭顱飛起,鮮血在剎那間衝上天空,把雪白的世界染得猩紅一片。
噁心的血腥味傳出,神階之境的強者,體內的鮮血也不知道有多少,彷彿方圓數百丈都被染紅。
通天真人的身體倒在血泊之中,一代梟雄,聖山之主,被跨境屠神。
大地寂寥,風寒一片,萬物無聲,所有人都看着天空之中那一道恐怖的身影。
韓秋,此刻的她實在太耀眼!
也太詭異!
全身血光爆射,身體似乎已然沒了骨骼,完全是由一顆顆血珠密密麻麻凝結而成,體內的經脈猶若黃金鍛造,但卻又柔軟至極。
就是這猶若黃金的經脈,把空間拍碎,把強大的通天真人活活抽死。
經過了良久的沉默,似乎衆人才反應過來,一聲聲驚慌的大吼頓時傳遍了天地。
“師尊!”
“宮主!”
“殺了這個妖女!”
玉屏聖山碧遊宮的弟子瘋狂大吼,一個個竟然全部朝韓秋衝來,眼中殺意畢露,速度快到極致。
而就在此時,一聲冷哼忽然傳遍大地,辜雀目光如電,眼中刀芒隱隱,掃過前方天地,寒聲道:“放肆!”
他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種奇異的力量,似乎空氣中都有刀光在席捲,凌厲的寒意陡生,衆人頓時停住在空中。
贏霸也瞬間反應了過來,連忙飛身而起,全身王氣澎湃,暴喝道:“混賬!軍令未出,陣前無主,還不給我滾回去!”
碧遊宮衆人對視一眼,一個個攥緊了拳頭,卻只有緩緩退後,但他們看向韓秋的眼神,卻是驚恨恐怒。
贏霸深深吸了口氣,不禁豁然回頭,死死盯着天空之中的韓秋,咬牙道:“不錯,第一戰,我們輸了。”
話音落下,天空之中的氣運頓時朝辜雀這方涌來部分,一個個罪獸精神愈發振奮。
辜雀冷冷一笑,緩緩朝韓秋看去,淡淡道:“韓秋,回來。”
韓秋站在空中,冷漠的眼神投向他,其中沒有一絲感情,身體一動不動,唯有血光爆射。
辜雀的臉色沉了下去,只因他知道,在這種關鍵時刻,韓秋不會讓自己下不來臺。
她對事物有着自己的一套標準,從來不是胡來,這種時候她不聽自己的話,只能是她沒法兒聽自己的話。
“韓秋?”
顧南風看出了辜雀的尷尬,喊了一聲,不禁靠了上去。
而辜雀看到他走去,不禁臉色一變,連忙厲聲道:“別靠近她!危險!”
話音剛出,顧南風頓時暴退,但似乎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韓秋體內的金色經脈如長鞭一般瞬間激射而出,突破層層虛空,直接朝他激刺而去。
辜雀暴喝道:“牧魂人!”
話音驚破天地,牧魂人已然化作一道黑氣捲入,直接拉開顧南風,一掌轟然朝着金色經脈拍去。
神君的威壓席捲開來,恐怖的掌力根本不是神階可以比擬,但這金色的經脈被黑色的掌力包裹,卻像是不甘心一般,發出一聲聲嗚咽。
接着,韓秋身上其他的經脈也不禁破體而出,一頭連着她身體,一頭如觸手一般朝牧魂人探來。
詭異的一幕讓衆人瞪大了眼睛,韓秋此刻已然像是一個人形刺蝟,整個身體都長滿了金色的觸手。
天虛子不禁重重出了口氣,咬牙道:“這到底是什麼邪惡的功法,竟然如此恐怖。”
黃尚搖頭道:“不知道,我與她在法祖之墓一戰時,她還沒有這麼恐怖,這個女人,我感覺她每一刻都在變強,太不正常了。”
殷商冷笑出聲,不禁道:“恐怕正是因爲這種變化,會把她活活玩兒死。”
天虛子慨然嘆道:“可惜通天,唉,鬥了這麼多年,卻死在了一個命劫女子手中,他恐怕也沒有預料到吧!”
聽到此話,幾人的臉色也不禁沉了下來,一時之間,頗有兔死狐悲之感。
而這邊,韓秋像是已然失去了理智,無數的金色經脈在空中席捲,也不知道有多少根,把天空拍得寸寸龜裂。
牧魂人臉色冷漠,打出一道道掌力把這金色經脈擋住,面對韓秋,他當然沒有用全力,只是依舊覺得震驚。
這真的是神階的力量嗎?怎麼如此恐怖?而且感覺韓秋的力量還在瘋狂攀升。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不正常的一幕,贏霸雙眼一眯,立刻道:“辜雀!第二戰開始,紅鸞宮主,拜託了!”
“無妨。”
紅鸞宮主一步跨出,全身直接燃起了恐怖的火焰,身體周圍的虛空頓時塌陷開來,《離火聖經》作爲天下最可怕的火繫心法,其威力早已名震大陸。
辜雀知道贏霸想要趁這邊亂,從而贏得一場,但這一場,辜雀根本就沒有抱希望。
貓妖雖強,但紅鸞宮主深不可測,具體有多強已無人知道。
他把目光投向了貓妖,眼中之意不語言表。
貓妖吞了吞口水,看向宮袍飄飄,血發亂舞,全身炙熱滔天的紅鸞宮主,不禁縮了縮頭道:“我......我能不能棄權?”
辜雀淡淡道:“給韓秋一點時間。”
貓眼如蒙大赦般點了點頭,身影驟然激射而出,利爪如刀劃破虛空,速度快到極致。
貓,本身就是天生的獵手,動作快捷,反應靈敏,爪利而牙尖,這本就是它們的天賦。
身影快得幾乎看不清楚,每一次閃過,利爪都把虛空撕裂,當初要不是神蠶紗,根本無法抓住他。
不過紅鸞宮主卻是臉色不變,全身火焰滔滔,把自己完全包裹了起來。
炙熱的元氣燃燒,似乎萬物都不得近身,但貓妖本就不是爲了勝她,而是爲了拖延時間而已。
辜雀看着天空牧魂人擋着韓秋瘋狂的攻擊,臉色沉了下來,不禁咬牙道:“牧魂人,走!我來!”
他說着話,身影拔地而起,眼中黑光爆射,瞳孔驟然飛出十七柄恐怖的妖刀,穩穩懸在周圍。
“主人小心,很強大,而且力量很詭異。”
牧魂人說了一聲,連忙退後,韓秋全身金芒血光齊齊爆射,又朝辜雀而來。
辜雀沉着臉,妖刀飛舞,紫黑之光爆射,天地之間似乎都涌出了一股絕望的悲意。
刀意席捲,他一步跨出,看着韓秋的臉,大喝道:“你瘋了嗎!還不醒來!”
聲音震破天地,他全身忽然涌出一股股澎湃的道韻,把韓秋的身體全部包裹了起來。《紫虛道經》乃道家無上寶典,清心再好不過。
韓秋聽到這如梵音洪聲的大喝,身體一震,眼中的血光忽然褪去,愣在原地,任憑辜雀的道韻襲來,直接放棄了反抗。
辜雀心頭一嘆,十七柄魂刀收了回去,體內的道韻清澈至極,無限接近於先天道韻,輕輕沖洗着韓秋。
金色的經脈緩緩回縮,她身上的血光也變得暗淡了起來,可怕的戾氣在漸漸消失。
她眼中越發清澈,整個人都像是恢復了正常,但辜雀依舊沒有停下。
他知道,洗身容易洗心難,韓秋此刻依舊處於神志不清的時候,只是不知道,她爲什麼看到自己就變得老實了。
心中有些酸楚,又覺得有些欣慰,辜雀臉上帶着笑意,慢慢清洗着韓秋。
而就在此時,兩股恐怖的氣息忽然直衝高天,兩種截然不同的威壓席捲大地,四周之人臉色一變,不禁連連退後。
所有人都在退後,只因兩個偉岸的身影已然從各自陣營中走出。
刀尊公羊愁!
太陽鬥神阿波羅!
他們要決鬥!
公羊愁手持一把大刀,雪亮的刀身映着白雪,凜冽的寒意如風在刮,所有人都芒刺在背。
他大步走出,黑靴踩在白雪之上,卻不留下一絲痕跡,踏雪無痕,幾近於道。
而與此同時,阿波羅也大步走出,每一步踏出,在地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天地都似乎發出一聲巨響。
大雪紛飛,百里荒原,兩道偉岸的身影,就這麼朝對方走去。
然後停在了大地之上,任憑風雪亂飛,寒意席捲。
沒有人說開始,他們已然自己決定了站出來。
阿波羅全身都散發着金芒,沉聲道:“我與你一戰,並不是因爲這氣運之賭。”
公羊愁道:“我與你一戰,也只是因爲想而已。”
阿波羅道:“我想知道,神君之下,我還有沒有對手。”
公羊愁道:“我想證明,神君之下,我沒有對手。”
此話一出,阿波羅瞳孔頓時透出兩道金芒,整個人的氣勢都澎湃了出來。雙手一伸,一把長達一丈的闊劍已然緊握。
金色的盔甲,金色的頭髮,金色的闊劍。
而公羊愁緩緩伸出了手中的刀!蒼白的手,雪亮的刀!
風呼嘯,雪縹緲,陽光慘白,大地蒼茫,兩個偉岸的身影對視,一切都像是定格。
一聲慘叫響起,一隻高達數丈的貓妖的身體重重砸在兩人之間,頓時把大地砸出了一個深深的溝壑。
兩人身影未動,眼神死死鎖定着對方,此刻他們眼中,已然無物。
“辜雀,這第二場,你輸了!”
贏霸的身影傳遍大地,紅鸞宮主已然回頭,緩步離開。
只因她知道,這裡的戰場,將屬於另外兩個人。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全身元氣終於內斂,道韻不在,露出了韓秋本來的面目。
他緩緩回頭,看着天空的氣運被抽走一份,卻只是淡淡道:“回來吧!”
貓妖連忙閃身,看了天空的韓秋一眼,心頭有些發寒。
而當他走出去的一剎那,兩道偉岸的身影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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