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劍山之巔落下的巨大滾石以及雷暴,即便是經歷了數十萬丈的高度落下,卻依舊對這片大地造成了極大的摧毀。
縱然提前預防了,但皇朝的大軍還是受到了波及,無數的將士以及軍需物資被天火焚燒,被巨石摧毀。
“界力消失了,衆軍隨我上山。”
即便軍隊損失慘重,但身爲主帥的龍不敗卻沒有遺憾,反而滿是興奮。在這之前,他們之所以無法攻上聖山,主要原因便是在聖山高處存在着某種強大的壓迫,任何的強者也無法擺脫這層壓迫,逆天上山,不過現在,那層壓迫消失了,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從聖山的任何角度上山。
雖然惶恐,但主帥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所以大軍便又跟着龍不敗上山了。
泥塵是黑色的,並且即便到了現在,這泥塵也還是在不住的發生雷爆。有人從那厚厚的泥塵中翻爬了起來,太黑了,看不出來是誰。
“咳咳!”
災難算是過去了,活下的來的人是幸運的,他們的臉上也確實存在着幸運,不過除了幸運之外,他們還有嘆息以及驚駭。
“嘶!這是……。”
人們從泥塵中翻爬出來之後,第一件事不是打理自己那髒兮兮的身體,也不是尋找同伴,而是看向了那傲立在山頭,手持殘劍的少年。
模樣狼狽,傷口猙獰,不過他此刻的氣勢,卻是絕對的王者之風。光是背影,便讓人肅然起敬。
雖然人們沒有對他表達肅然,衆人的目光只又看向了少年所觀察的方向。那是一片碩大到沒有邊際的海洋,但這裡卻比海洋要荒僻恐怖上千萬倍。
海洋之中至少還有魚類,可這裡卻什麼都沒有,除了那讓人對密集恐怖的裂紋之外,這裡什麼都沒有,就連天上的雨氣都會在這蠻荒之前止步。他們每個人都知道,這東西就是讓武元大陸的人所恐懼的荒域,只是在以前他們總覺得荒域是死的,不過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荒域並沒有死,它只不過是受到了阻隔。
現在阻隔沒有了,荒域也又開始了它的侵犯。
那麼,在失去了天劍的庇護之後,武元大陸的人們又該如何和這蠻橫的巨獸抗爭呢?
“天帆,現在怎麼辦?”
陸天然走到了楚天帆的身後,他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楚天帆爲何還沒有死,也不是關心他的傷勢,而是問他要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局。
楚天帆沒有回答他,面對荒域的擴張,他沒有任何的主意。
而沒有回答,這便是最好的回答了。人們一個個的擁擠上前,孟君痕,段宇軒,甚至葉靈兒也終於從那泥塵之中爬了出來。
荒域擴張的速度並不快,不過那始終是肉眼可見的速度。這種感覺,並不比問天劍乃至天雷所給人帶來的震撼要小。
“聖山的結界破了,武元大陸所受的詛咒也破了,但詛咒破了,我們也就失去了庇護,往後,這石漠便會是我們的墳場。”說不清楚陸天然的眼中是恐懼還是鬆懈,反正這二者都有。
有的東西,你以爲他是你的妨礙,但當你歷盡千辛把那些妨礙清理之後,你又會發現,原來那些東西一直在庇護着你。
這是諷刺,但這卻也是一種成長。
泥塵深處又鑽出了一個人來,是李知恩。他並沒有着急站起來,而是虔誠的跪下地去,對他面前早已被燒焦的那具屍體叩拜。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是沈白石,人們心痛,不過又因爲之前沈白石暗算楚天帆的事情,所以他們又覺得糾結。而李知恩拜他,倒不是因爲他尊重沈白石,而是因爲沈白石救了他。
在天雷降落之前,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天劍比較近,所以很大部分的天雷都落到了他們的身上。天雷的能量是世間最強最純的雷電力量,這力量其實也可以塑造人的身體,不過他的身體卻是無法接受如此力量的。
特別是那天雷的最後一擊,是沈白石爲他擋下了,最終的結果是他的修爲成功的步入了上武境,而沈白石卻被天雷燒焦了。
他一生守護天劍,平生所爲也皆是坦蕩之事,但臨了卻又糊塗。而他始終是隨着天劍的破碎而一道消隕,不過這也不失爲一個好的歸宿。
“天帆,不可冒險。”
人生的大起大落,確實會給人一些新的人生感受,可他們一直在經歷大起,所以對於一些平時本該有情緒的事情都麻木了。比如劫後餘生,比如他們各自突破的修爲,比如死去的沈白石,亦比如楚天帆手中握着的那柄殘劍。
但對於這些,他們卻都沒有太多的好奇,倒是蒼然的陸天然提高了嗓音,提醒了楚天帆一句。
大荒逐漸蔓延,距離他們已經近了。而面對這荒地,楚天帆不僅是不後退,他倒還更往前走了數步。
雖然說荒域甦醒,整個大陸的生靈都無法規避死亡,但不管怎麼說,活着的人卻始終是要選擇好好活下去的,特別楚天帆還活的這麼不易。
沒有聽陸天然的意見,楚天帆的眼睛緊緊的看着那快速生長的大地裂紋,縱然在這裂紋將要禍及他的時候他猶豫了,但他始終沒有後退。
“嘶!”
“天帆哥哥!”
所有人都不敢呼吸,他們的眼睛始終緊緊盯着楚天帆的雙腳,不出他們預料,那石荒毫無阻攔的蔓延到了他的腳上,他的雙腳瞬間便成爲了石狀。
“咦!”
人們的驚訝還未完全,但很快便又被震驚取代。那裂紋確實蔓延到了楚天帆的腳上,不過卻也僅是到了他的腳上而已,它並沒有繼續往楚天帆的身體高處生長……
同樣一頭汗水的楚天帆,他動了動自己的腳,又從石化了的鞋子之中取出了自己一雙完好的腳來。
“天哪!”
這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別人的不可思議,在楚天帆這裡或許是必然的。他很清楚自己和這大荒的關係,他的身上有天荒地老之力,沒有理由這大荒也會吞沒同樣具備這種力量的他,而且他的手上還有足夠對抗大荒的問天劍,雖然問天劍已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