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華出現在駱永宏的面前的時候,這位被陳華稱爲無雙國士的謀士,臉上寫滿了震驚。
從剛剛陳華出口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他這次來可不是爲了阻止安城,而是支持安城的。
駱永宏站起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服章,你...”
陳華大步上前,一巴掌將他的手指拍掉,大聲道:“駱先生不用指指點點的,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天生的忠臣良將,也沒有天生的亂臣賊子,一切都是被逼出來的。我的人zào fǎn,哪怕不是我的意思,我這個當老大也應該要承擔相應的責任。陛下的性子你比我要了解得多,你覺得漠北三十萬邊軍zào fǎn,陛下可能會視而不見麼?
就算現在他們投誠,也已經晚了,陛下爲了江山永固,可是絕對不會願意放過他們這些人的。到時候只怕稍微有點官職的,能夠跟我沾邊的人,都逃不出一個死字。
所以駱先生你這是把我的兄弟往火坑裡推,雖然我陳服章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對自己的兄弟如果連這點小小的擔當都沒有的話,我還配聽他們叫我一聲老大麼?
京城雖然是最爲繁華富庶之地,也是政治中心,但是並不等於掌控了京城就是掌控了大齊。要想名正言順的拿下這大齊的江山,光是靠安城他們這些行伍之人還是不夠的。
所以,我想請先生爲謀。”
駱永宏好不容易纔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陳華一眼,又看了安城一眼,然後環顧四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伸手拍了拍衣袖,連看都不看陳華便道:“陳將軍未免太看得起駱某人了,駱某可是陛下辛辛苦苦培養出來輔佐未來的大齊皇帝的。
陳將軍要當亂臣賊子,駱某是絕對阻止不了的,我手無縛雞之力,你身邊這些虎狼之師隨便找出一個來就能把我的腦袋給擰掉。
但是要我幫助亂臣賊子篡取大齊的江山,你陳服章還真的沒有那個資格。陳華,你要麼就殺了我,要麼就放了我。反正放了我我也不會爲你所用。”
讀書人自有讀書人的氣節,他肯爲李嘯賣命是因爲李嘯是李神通的親生兒子,而且是皇長子,而且也不是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堪大用。
但是陳華不同,哪怕陳華是李神通的女婿,他也不認爲這是一個值得自己輔佐的人。陳華畢竟是外姓人,不是皇家的血脈,就算是將來傳位給陳華的兒子,這江山也得隔一代。駱永宏十分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李神通的人,所以他不願意替陳華賣命,而且他打心眼裡不認爲陳華是那個夠資格讓他賣命的人。
有的時候,讀書人的硬骨頭真的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哪怕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也會有骨氣在,只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纔會表現出來罷了。
現在正好就是駱永宏在陳華面前表現出自己骨氣的時候,他不肯就範,其實是做好了死的準備的。
他研究過陳華的爲人,但是沒有研究過陳華的脾氣,他會根據陳華做的一些事情去推測陳華可能做出的反應,但是對陳華心中最爲真實的想法卻無從得知。
“駱先生先別忙着拒絕我,我知道先生有很多的顧慮,也知道先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陛下對你很好,將你當成未來的宰輔培養,所以先生不願意背叛陛下。
但是先生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陳華這個皇帝的位置,是陛下傳下來的呢?”陳華沒有動怒,而是衝着駱永宏拱了拱手。
他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帶着微笑,似乎篤定駱永宏不會跟自己徹底撕破臉皮。
果然,駱永宏並不相信他的說辭,沒好氣的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麼?陛下什麼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麼可能會將皇位傳給一個外人。
再說了,陛下又不是沒有兒子,他有兩個兒子,而且兩個兒子都不差,爲什麼要將皇位傳給你?你以爲你是誰?”
也不怪駱永宏不相信陳華的話,不管從哪一方面看,李神通似乎都沒有將皇位傳給自己女婿的可能,除非是有人威脅,不然的話,又有哪一個皇帝不是想着把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讓給自己的兒子呢?
於情於理,這種說辭都是說不過去的,陳華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外人而已,陳華再怎麼優秀也只是女婿而已,跟兒子是永遠都沒法比的。
“我陳華其實對皇帝這個位置是真的不怎麼敢興趣,因爲皇帝很累,每天都待在皇宮之中,不僅沒法到處閒逛,還得每天都聽一幫子大臣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稍微不管一點,馬上就有人罵你是一個昏君。那些個清流管員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自己的位置往上提一提,總以爲找到皇帝身上的錯處就是自己的晉升之道。
雖然說後宮佳麗三千人,但是這些佳麗其實長相併不出色,偏偏我又是一個比較喜歡女色的人,如果真的當了皇帝的話,讓我找一些大戶人家那些門當戶對的女子,長得不好看,還讓我不省心,我是絕對做不到的。
但是我現在不能不做這個大齊的皇帝,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另外一方面的原因,除非是你答應輔佐我,不然我是不能說的。”陳華賣了個關子,不知道能不能把駱永宏這個聰明人給裝進去。
駱永宏並沒有上當,而是自顧自的道:“你要說的其中一方面原因就是因爲你手底下的人zào fǎn了,你不得不當這個大齊的皇帝。至於還有一方面的原因,無非就是用天下蒼生來搪塞罷了。你不用勸我了,我不會幫助你的,天底下的能人異士多了去了,我就不信你找不到,前提是你先當皇帝再說。”
陳華還想再說什麼,可是駱永宏已經把自己的腦袋給扭過去了,就在這時,外面再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聲音有些中氣不足:“服章沒錯,這江山,該他來坐。”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