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昭其實一眼就看出李寶平是宣旨太監,但是對太監向來沒有什麼好感的他神情倨傲的問了一句:“誰宣旨啊?”
李寶平見刑昭如此態度,陰測測的道:“雜家。”
刑昭淡淡道:“要宣旨就趕緊宣吧,我還有事呢,沒那麼多時間跟你折騰。”
李寶平微怒:“刑將軍,這可是聖旨,你如此態度,難道就不怕雜家回京城之後跟陛下面稟?”
刑昭笑道:“哈哈哈,我好怕啊!我怕個錘子,你要宣旨就趕緊宣旨,我跪下聽旨就是了,京中那些作風你最好不要帶到漠北來。
我只是個丘八,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懂什麼道理,你識相的話,咱們就能相安無事,你不識相,惹惱了我麾下那些兄弟,你覺得你能夠離開漠北嗎?”
李寶平拿刑昭毫無辦法,忍着一口氣道:“聖旨不是給你一個人的,我要見到陳將軍之後才宣旨。”
刑昭啐了一口道:“你口中的陳將軍現在在野牛湖釣魚,你要是不嫌棄,自己去找他去,我沒空。
鸚鵡洲的佈防現在至關重要,我懶得跟你這個閹人廢話。來人,放他們進去,派三千人跟着,稍微有點異動,先給老子拿下再說。
其他人客氣點,對那個太監不要留手,打斷了手腳,我來兜着。”
馬車內的李封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刑昭你對太監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吶!竟然動不動就要打斷一個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手腳。
不過他沒有出聲,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還不能泄露出來,他還得給陳華一個驚喜。
至於到時候陳華見到他之後是驚還是喜,那就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了。
好不容易纔找到陳華的位置,隔了老遠就看到陳華拿着釣竿正在跟野牛湖裡面的魚較勁。
李封從馬車上下來,示意李寶平先不要過去,躡手躡腳想要嚇唬陳華,沒想到離了還有七八丈,黃泉就發話了:“哪個不要命的小兔崽子想要嚇唬老子,小心老子把你的腿給打折了。正好一天沒看見魚咬鉤,老子心情整不好呢!”
後面沒有聲音傳來,陳華感覺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就看到李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愣住了,他聽到了後面的馬蹄聲和腳步聲,但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李封。他以爲是京中來宣旨的人,素來對太監沒什麼好印象,所以打算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包括刑昭之所以會用那樣的態度對待李寶平,也是陳華暗中授意的。
“來,我的腿就擺在這裡沒動,請陳將軍上手,給我打折了,反正留着也沒什麼用。陳將軍把我腿打折了之後我就回京跟父皇訴苦,看到時候陳將軍的骨頭硬還是我的骨頭硬。”李封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陳華嘴巴微張半天沒說話,把釣竿放下起身疾走幾步給了李封一個擁抱:“我還以爲來宣旨的是個太監呢,怎麼是你啊!
話說不用在京城盯着你那兩個野心勃勃的哥哥了?”
李封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陳華纔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李寶平。
“怎麼回事?李寶平好像吃了狗屎一樣。”陳華問道。
李封笑道:“你小子這張嘴啊,就是不肯饒人,那些個司禮監的太監不就是讓你在江南吃了點虧麼,用不用這麼記恨他們。
好了,這次宣旨的是李寶平,不是我,你領了旨之後趕緊把他打發走,我留下來陪你。”
“你不走?”陳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在正是爭奪皇位最爲激烈的時候,李封在這種時候離開京城權利中樞,在他看來並不是明智之舉。
“父皇讓我離開,我也沒辦法,而且父皇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先領旨吧,待會再說。”李封小聲道。
陳華走過去笑眯眯的對李寶平道:“李公公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嫌棄我們這些丘八沒什麼銀子打點,心裡有些不太高興?”
李寶平老大不樂意的道:“陳將軍,雜家貌似沒有得罪過您吧!雜家在京中也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並沒有做其他得罪人的事,爲何陳將軍的人對雜家有這麼大的怨氣呢?”
陳華笑道:“李公公可能誤會了,軍中之人嘛,一般都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他們都是丘八,沒讀過書,你別見怪。
得了,我看你在漠北也不開心,趕緊宣旨,待會我會讓人送你離開,我也準備了一份薄禮,希望李公公能夠笑納。”
李寶平臉色稍有緩和,說實話這次來之前他就想過,絕對不能有半點討要好處的心思,別人他可以討要好處,但是在陳華面前,他不敢討要。
這貨犯起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主,沒想到陳華如此上道,竟然還給他準備了禮物,心中那一丁點不快,也就消失了。
不管怎麼說刑昭都是一個即將統領十萬人的邊將,地位肯定比自己這個閹人要高得多。他就算是回到京中跟李神通反應,只怕李神通也不會當回事。
旨意宣讀完畢,陳華跪得雙腿發麻,這聖旨實在太長了,很多內容他都沒聽進去,一心想着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把聖旨交給陳華之後,李寶平就要告辭離開,陳華對戚**喊了一句:“你小子愣着幹什麼!趕緊的,去把我留下的汗血寶馬牽出來兩匹,送給李公公。人家大老遠的從京城給我們送好處來,你們就這麼不積極。”
戚**連忙應和:“末將遵命!”
李寶平一聽汗血寶馬四個字,先是一喜,然後一驚,苦着臉連連擺手道:“陳將軍,不用了不用了,雜家只是做自己分內之事,分內之事,您不用這麼客氣。”
陳華板着臉道:“那可不行,李公公這次來是遠道而來,我要是不意思意思怎麼說得過去。就兩匹汗血寶馬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寶平心說你倒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要是真要了你的汗血寶馬,回到京城之後我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他極力推辭,帶着一幫稽查司的人跑都跑不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