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嘿嘿直笑:“你這麼大一座靠山在這裡,在京城又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我不讓你背黑鍋讓誰背黑鍋去。放心,只要陛下還在,就沒有人能夠動你莫都督。”
莫永年欲言又止,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沒將話給說出來。
他很清楚,現在很多話語,都不是說出來的時候,特別是當着陳華的面說出來。一旦說漏了嘴,泄露出一些東西,就會讓陳華捕捉到。
陳華走了,莫永年卻輾轉難眠,今天跟皇帝之間的一席談話,讓他不由得對自己的將來有了擔憂。正如皇帝所言,李神通還活着的時候,偌大一個大齊除了李神通沒有人敢動他莫永年,可是一旦皇帝駕崩,到時候只怕他這頭忠犬,就會成爲別人攻訐的對象。
有時候當官並不像外人看上去那麼容易,他們要承受的壓力比一般人要大很多,因爲他們不僅僅要爲一日三餐而發愁,還得爲身邊人的生計而發愁,更得爲自己的官帽、性命而發愁。
兩天之後,金字號衙門原來的幾個副都尉在菜市口被砍了腦袋,一大幫跟隨他們幾個的心腹全部離開稽查司,留下的只是少數幾個犯的錯不是那麼大的小人物。金字號衙門的大換血,讓其他字號衙門的都尉都心生警兆。
都督突然之間換了人當金字號衙門的都尉,然後又在數日之內將金字號衙門差不多換了個底兒掉,這個信號,對他們來說可有些不妙。
稽查司北司五個字號衙門,除了土字號是莫永年的絕對嫡系之外,其他的字號或多或少都摻雜了一些不知道什麼來歷和目的的人。這些人,就是整個稽查司風氣給帶壞的罪魁禍首。
哪怕他們做的一些事莫永年知道,但因爲這些人身後有強大的勢力,以至於莫永年有時候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腳,時間一長,他乾脆就不管了。
要是繼續這麼井水不犯河水下去,也能夠保持相安無事。可偏偏莫永年突然之間動手了,這個信號,讓那些在稽查司安插了人手的人心裡也開始打鼓。
外面的風言風語陳華聽了不少,一部分是自己特地讓人散佈出去的,還有一部分則是那些人捕風捉影傳出來的。坊間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陳華是做好了接班的準備,也有人說陳華插手稽查司事務,是準備要zào fǎn了。猜到稽查司內部的而東京有可能是來自於李神通的指示很少一部分人,而且沒有得到證實,他們的猜測只能是猜測。
一次性處理這麼多人,金字號衙門的值房裡面差不多空了,莫永年那邊也沒說有沒有能夠補充過來,在跟陳華匆忙見了一面之後,又開始玩起了失蹤的老把戲。
陳華乾脆把自己的兩百青蛟軍全部納入了金字號衙門,另外還從劉奉先手下抽調了一批京軍過來。
從陳華拿到文書的那一刻開始,這些人就徹底跟京軍沒了關係,他們會是稽查司的人,皇帝需要他們做地老鼠的時候他們就是地老鼠,皇帝需要他們當忠犬的時候,他們就只能是一頭頭忠犬。
數日之後,跟京軍相處得不是很融洽的liú péng把陳華堵在值房內:“老大,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那幫京軍太過分,一個個眼高於頂不說,沒事哈喜歡擠兌咱們邊軍。我liú péng雖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可好歹也是金字號衙門的副都尉。這幫人這麼幹,我是沒法幹下去了。”
陳華當然知道京軍和青蛟軍之間的矛盾,之所以一直都沒有站出來壓着雙方,就是希望這種矛盾能夠在早一點爆發出來,然後解決這種矛盾。
可他萬萬沒想到,liú péng竟然打算撂挑子不幹了。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遇到一點點小困難馬上就說自己不願意幹了。如果你真的是這個鳥樣子的話,趕緊收拾鋪蓋卷給老子回漠北去,別在京城給老子丟人。
對了,回去的時候順便告訴我師兄,就說你們是受不了京軍這幫雜碎的鳥氣纔回來的。”陳華不帶一絲情緒,語氣十分平淡的道。
適應是需要時間的,可能這個時間是幾天,也有可能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京軍和邊軍的矛盾,由來已久,又不是別人在針對青蛟軍。如果liú péng是來訴苦,陳華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火氣,畢竟手底下的兄弟被看輕了,他這個當老大的怎麼着也得站出來主持公道。可是liú péng竟然撂挑子,這就是他無法容忍的了。
他可以容許手底下的人沒有能力,卻容忍不了手底下的兄弟遇到一點小小的困難之後就叫囂着要走。那麼做,跟一個懦夫沒有任何區別。
陳華自己不是一個懦夫,所以他也不喜歡懦夫,是以liú péng的話讓他感到十分窩火。想當初在漠北草原上的時候,面對大月氏人百萬大軍氣勢洶洶,也沒見手底下的人如此這般。現在在京城遇到這麼一點小問題,liú péng竟然要撂挑子。
liú péng也感受到了陳華的憤怒,閉着嘴不再說話。
“滾蛋!”陳華沒好氣的斥道。
liú péng也憋了一肚子氣,那幫京軍看不起他們這些邊疆的丘八,老大又因爲自己打退堂鼓而生氣,他心裡十分窩火。
一回去跟兄弟們合計了一下,liú péng帶着幾個人直接把京軍中爲首的慕宇直接抓了,五花大綁綁在稽查司金字號衙門的門口。
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
那些京軍不知道爲什麼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會把慕宇抓住,更不知道liú péng和蠻牛一夥人想要幹什麼。
在官職上面,liú péng是要高於慕宇的,可他不問青紅皁白就拿人,下面的人根本就不服氣。包括以前稽查司的人也對他們不服氣,覺得他們這些人是靠裙帶關係才當上副都尉的。
隨着消息傳遞出去,圍在金字號衙門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反對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可是坐在門口的liú péng卻充耳不聞,直到外面已經圍得水泄不通了,他才猛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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