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自己想要起事造反,最後成功了,還自封爲王。
從頭到尾,車胄都沒有給上郡發過一封書信,更沒有實際行動表示,就只是空口白牙喊口號。
那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是贏丹的人?
現在兵敗了,大秦再無立足之地,就想到這位公子了!
一口一個臣叫的那叫一個順溜,就沒把自己當外人!
“呸!”
老太監心裡啐了一口,很是不屑!
老太監雖然心狠手辣,爲了爭權奪利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弄死朝廷重臣。
可是對賦予了他權力的上位者,那是畢恭畢敬,切切實實的做到位了的。
所以,對這個只會空口白牙喊口號,盜用自家公子名號的東西,極其看不順眼。
不良人可不止是監督百官,打探情報那麼簡單。
以老太監陰冷的個性,又怎麼會不培養暗殺的高手呢!
要不是公子下了不準殺的命令,早就派人在逃亡的路上把他給弄死了!
車胄悽苦的臉上突然一滯,渾身莫名打了一個冷顫。
心裡有種被毒蛇盯住的驚悚感覺!
循着驚悚感覺扭頭望去,目光投向了垂手站在贏丹旁邊的老太監。
四目相對。
嘶!
車胄倒吸一口涼氣,心裡頓時一顫,急忙收回了目光。
對這個老太監,心底瞬間有了判斷:“是個很人!”
不過眼下生死還不定,不是忌憚老太監的時候。
急忙把頭埋在地上,聲音中透着濃濃的愧疚說道:“臣有負公子,沒能爲公子開疆拓土,臣惶恐!”
贏丹眯起的眼睛裡透着玩味。
“區區反賊也敢在本公子面前自稱臣,誰給你的勇氣?”
“啊~!”車胄心頭一凜,臉色大變!
按照之前的推算,現在爲了皇位的事情,兄弟二人正是勢同水火的時候。
咸陽二十萬大軍在郡界處對持,上郡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而自己雖然敗了,但在那些反賊中聲望依舊頗高!
否則,也不會有人想要立自己當傀儡,爲的就是名正言順凌駕在其他反賊之上!
贏丹是始皇帝的八公子,現在公認的皇位繼承人,是皇家正統。
如果得到車胄的投靠,那就能名正言順節制其他的反賊!
其他的反賊聽不聽從節制暫且不論,但至少佔據了大義!
兩相結合,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可沒想到,眼前這位似乎對自己的投靠嗤之以鼻。
頓時,車胄慌了!
現在手裡沒兵,又孤注一擲進入了上郡。
要是得不到這位公子的賞識,那下場必然悲慘!
作爲大秦第一反賊,要麼升官,要麼被五馬分屍!
從眼下的形式看,事情似乎在向着後面的可能發展啊!
那可是要命,能不慌麼!
車胄如果不是想活命,又怎麼可能冒險進入上郡呢!
“嘿嘿~!”
老太監垂着頭,咧嘴露出了陰惻惻的冷笑。
不知道爲什麼,對這個開口就邀功討好的傢伙,就是發自心底的厭惡。
那種感覺
區區反賊,雖然有點聲望,可是和公子的身份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一個是始皇帝的八公子,手裡傭兵數十萬!
另一個,在大秦律裡只是羣盜反賊,目前還是階下囚。
竟然還敢自稱臣,那不是找死麼!
車胄心頭一顫,急忙垂頭說道:“是小人失言,還請公子恕罪!”
贏丹眯起眼睛,對這個稱呼才滿意了。
冷笑道:“身爲匪首竟敢來上郡,你膽子不小啊!”
車胄臉色驚慌,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可是想到對方已經把自己的身份定位匪首,再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也沒有意義。
反倒可能會激怒對方!
腦子裡飛速轉動,索性把心一橫。
咬牙說道:“公子,小人是真心投靠的啊!”
似乎擔心被駁回,急忙說道:“小人在上黨郡造反也是迫不得已啊,還請公子明察!
現在小人被公子所敗,那些自立爲王的反賊對我又虎視眈眈,還請公子能收留!
小人在反賊裡還有些聲望,願意爲說客,勸說其他反賊撥亂反正,投效公子!”
贏丹手指在桌上輕輕敲點,對於那些說辭不以爲意。
不論什麼原因,造反的事實不容抵賴。
或許在車胄看來,他帶領其他民夫起事,只是爲了一條活路。
否則的話,歐洲人就要殺了他們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那是逼不得已,只是爲了一條活路而已。
但是
在贏丹看來,因爲車胄的,纔有了大秦烽煙四起,已經丟掉了半壁江山!
造反,那是事實!
既然當了反賊,就要有反賊的覺悟!
說再多,也只是藉口而已!
兩人出發點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無他,立場不同而已。
贏丹是始皇帝的兒子,正統皇族,自然是偏向秦律的。
即便兄弟相爭,那也是家事。
車胄一個外人趁機加進來,那算什麼!
贏丹可不會因爲對方說了幾句悽苦的話,一句迫不得已就感動信以爲真。
說到底,那也是因爲他敗了。
如果歐洲人真的一路大勝,最後攻陷了咸陽,會任由自己這個前朝餘孽在上郡逍遙?
恐怕,到時候就該輪到收拾上郡的暴秦餘孽了!
贏丹眯起眼睛,心裡對那番說辭很是不屑。
其他的不說,單是打着自己的旗號起事,最後不是應該帶着收攏的兵馬來投麼?
結果自封爲王,是幾個意思?
又不是異族入侵!
誰都不傻!
嗒~嗒~
空氣中,只剩下手指在桌上輕輕敲點的聲音。
車胄屏住呼吸,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這一刻,就是決定其生死的時刻了!
贏丹眯起眼睛,目光審視下方滿臉鬍渣的男子。
心裡快速權衡着。
殺,還是不殺?在贏丹看來,跪在下方滿臉鬍渣的男子殺還是留,只是一念之間。
車胄說的那些,都只是推脫之辭而已。
從起事的第一天起,就是衝着造反稱王去的。
因爲大雨誤期,只是其中一個催生因素而已。
要不然也不會在找人謀劃起事的時候,直接說是幹一番大事,而不是殺了押解秦吏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