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衆目睽睽之下，握住青銅劍柄的死囚瞬間氣血衰敗，最終化作皮包骨，成爲乾屍雕塑。
脆弱的手臂再也無法承受青銅劍的重量，劍身墜落在地，插入青石板中。
乾枯的身體也瞬間崩潰，化作骨灰撒落在地，堆成一堆。
這種景象，嚇壞了衆人。
蒙恬只覺得脊背發涼，一種未知的恐懼從腳底板升到天靈蓋，氣血之力更是凝固。
無法理解！
詭異！
恐怖！
許多秦兵更是在瘋狂退後。
哪怕贏傒都難免後退了半步。
“公子小心！”
贏傒攔住嬴政，想要拉着他後退。
嬴政的力量的確強大，可這種詭異的事情發生，誰都會害怕。
“沒事兒，是詛咒。”
“魏無忌又動手了，只可惜，他沒想到詛咒錯了人！”
嬴政覺得有點搞笑。
問題應當就是出現在信息差上。
魏無忌那邊無法感知到嬴政是否拿起了這媒介。
再加上嬴政兩天沒動，以至於造成這種失誤。
而實際上，這種詛咒擁有判斷方式，那就是施咒人能感知到氣血強弱與心臟跳動程度。
以此判斷是否準確。
嬴政若選個年老的死囚，或者女死囚，都有可能被施咒人感知，不會動手，去等待真正的目標出現。
可惜……
他們等了兩天，快沒了耐心，才造成了這般失誤。
也讓一直在仔細觀察的嬴政，徹底明白了詛咒的原理。
只是……
贏傒與蒙恬等人，顯然已經變得更加恐慌！
“詛咒！”
“又是詛咒！”
這種莫名其妙的死亡，才最令人忌憚。
“別怕。”
“其實沒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全程監視的嬴政倒是平靜。
未知的或許會有許多危險。
可知道了，就不再是危險了。
“這把劍的身上，有一種細密透明白毛，肉眼不可見，很難感知，最容易被忽略。”
“被觸摸後，這種細密白毛便會滲透到人體皮膚內，形成媒介。”
“這也等於給對方定位了一個座標。”
嬴政難免想起激光輔助瞄準。
只要座標確定，即便距離再遠，導彈也能擊中目標。
這有些類似。
只不過導彈是羣體攻擊，追求毀滅力量。
而這種詛咒，是單體攻擊。
“剛剛詛咒觸發時，我清楚感知到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從聯軍營地飛來，速度超快，幾乎剎那間便至此消逝在死囚的身體中，破滅了他體內的一切生機。”
“嗯，那股氣息很難察覺與捕捉，並且速度太快，除非感知特別敏銳的人，否則根本察覺不到。”
“應該是種類似於針狀的能量。”
嬴政開口，向衆人分析着。
許多詞彙，哪怕是贏傒跟蒙恬，都根本聽不懂。
什麼座標？什麼能量？
不過……
聽不懂就對了！
聽不懂才說明嬴政的見識更加的高大上。
這個時代，往往聽不懂的東西，都是最牛逼的。
贏傒對嬴政，已經變成了無腦的欽佩。
就如同面對那些關東來的士子們，講述着玄妙莫測的論述，根本聽不懂，但不影響他覺得很牛逼！
至於蒙恬……
嬴政厲害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早就習慣了。
基操，基操。
城牆上的老秦人，對嬴政已經是徹底的崇拜了。
但恐怕唯有贏傒才知曉，能夠理解詛咒的過程，這終究有多麼困難。
秦王遇難，都沒有人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而現在，竟然被嬴政徹底洞悉了。
“既然詛咒被洞悉，不再神秘，是否能有解決大王昏迷的辦法？”
蒙恬突然開口。
在他看來，只要秦王能醒來，這場危機自然就消失了。
嬴政搖頭。
“我們只是曉得其中的過程，想要解決詛咒，哪有那麼簡單。”
“你們也看到了，遭遇詛咒，是剎那死亡的事兒，形體都無法保存，生機全部被湮滅。”
“這就如同樹木，枯死了都不行，斷然要腐朽化作塵埃纔可以。”
“詛咒當真過於霸道，也沒有辦法逆轉這個過程。”
他很清楚，若非子楚有國運加持，絕對不是昏迷這麼簡單的事兒！
可即便有國運加持，也未能阻擋。
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至於施展咒法需要什麼代價。
嬴政暫時尚且不知曉。
但這個時代的秘術，都遵循着守恆的道理，有所得必有所取，能展現這麼遠的距離，代價應該不小。
“可惜，情報能力終究還是太差了。”
就在他感慨之際，城牆上突然傳來一聲狂吼。
“霧散了！”
“敵軍進攻了！”
咚咚咚咚！
沉悶鼓聲傳遍死寂的咸陽城，許多歇息的兵卒從休息中醒來，看到城頭那挺拔的少年身影，體內升起無盡勇氣。
“公子還在。”
“上城牆殺敵，謀取此生功名！”
“老秦不亡！”
城牆下，秦卒們如同螞蟻般忙碌着，籌備了大量的守城器械，針對敵人這次攻擊。
秦人早已習慣了去打別人。
如今被別人打，被迫防禦，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嬴政也看到迷霧散去後的聯軍大營。
此時，百萬聯軍已經被徹底調動了，不再圍三缺一，而是用無邊無際的士兵，將這座咸陽城徹底包圍。
密密麻麻仿若黑色的海浪，向咸陽這塊礁石瘋狂拍了！
“敵人發動了總攻。”
贏傒目光嚴肅，城牆上的鼓聲更加猛烈渾厚，幾乎整座咸陽城都被調動起來。
數十萬人齊步前行，大地都在劇烈震動，黃土漫天，再次遮蓋住洶涌的敵軍陣型。
就如同一場黃土風暴，從四面八方，向咸陽城瘋狂涌來。
遮天黃土簾幕中，突然衝出數十位奇人，他們散的很開，身上只有簡單的皮甲防護，衣決飄飄，速度快到了極致，直奔咸陽城而來。
“是遊俠！”
贏傒作爲戰場老手，很清楚這些人。
“加固城牆四角的防護。”
咸陽城四四方方，從城角進攻，毫無疑問可以減少很大阻力，最容易淪陷城牆。
嬴政看向身後擺放成小山的短矛，目光中露出無盡的瘋狂。
“決戰，來了。”
“此戰過後。”
“這大秦，徹底會是我的！”
“我要的，是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