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嬴高甚至於不用看,就清楚,但是對於嬴政等人,則截然不同。
大秦之所以有今日便是因爲奉行秦法,百年多的堅守,秦法讓大秦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在潛移默化下,秦法已經成爲了大秦朝野上下公認的聖典。
以至於,現在的大秦朝野,一旦出現了問題,絕對不會認爲是秦法有問題,而是涉案者有問題。
但是,嬴高心裡清楚,這個天下,根本就沒有萬年不變的聖典,有道是,窮則變,變則通,如今大秦席捲天下,並六國於秦,也是時候思考改變這件事了。
“放肆!”
厲喝一聲,嬴政看着嬴高怒斥,道:“秦法乃商君制定,其威嚴,豈是你能夠質疑的!”
“回去之後,禁足一月,以作懲戒!”
“諾。”
點頭答應一聲,嬴高從咸陽宮書房中走了出來,至於嬴政有沒有聽進去,嬴高沒有考慮,現在的他,只想去巴氏酒肆。
登上軺車,嬴高朝着董三金吩咐,道:“三金,驅車前往巴氏酒肆,將樣品帶上,讓巴隋看看。”
“諾。”
軺車隆隆離去,咸陽宮書房嬴高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他還是太年輕了,一不小心就中了秦王政的圈套。
嬴高清楚,在咸陽宮書房待的越久,中招的可能性越大。
此刻,咸陽宮書房中,君臣兩人相對而坐,嬴政喝了一口茶水,語氣幽幽,道:“蒙恬,對於公子高所言,你如何想?”
聞言,蒙恬微微一愣,他清楚嬴高所言被這位主記在了心裡,目光閃爍了一會兒,蒙恬朝着嬴政,道。
“王上,其實公子沒有說錯,秦法之中確實有漏洞,而且,當年秦法是爲了讓大秦崛起而制定的,而現在王上席捲八荒六合,並天下於秦,秦法適合曾經的大秦,卻未必會適合當今天下。”
“進行合理範圍內的修改,本身就是應該的。”
這是蒙恬的心裡話,他是一個君子,不可能明知道嬴高說的有道理,還要去反駁,而是結合嬴高所言,在心中思考了許久,得出的結論。
這是他認爲最正確的答案。
說到這裡,蒙恬朝着嬴政一拱手,道:“不過王上,臣認爲這個時候不是改變秦法的合適節點,天下雖然統一,但這個天下依舊是處於亂世。”
“亂世用重典,只有嚴刑峻法才能夠讓天下人敬畏,至於修改秦法,大可以等到天下穩定,人心思定之後再行修改。”
“這樣一來,更有利於王上,爭取民心。”
聞言,嬴政微微頷首,這一刻,嬴政有些後悔,他不應該那麼早的將嬴高趕走,而是應該讓嬴高看了看,這個時代最頂尖的人傑到底是如何的恐怖。
從嬴高說出來,從他詢問蒙恬,這纔不過短短一刻鐘時間而已,蒙恬就給了他一個合理的答案,而且還制定瞭如何將利益最大化。
這樣的人,才能稱之爲人傑,而嬴高還是太年輕,空有些小聰明,不堪一用。
“嗯。”
微微頷首,嬴政壓下心中的雜念,然後朝着蒙恬輕笑,道:“這件事,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做,只是嬴高這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嬴政的本意便是要藉助蒙恬的手,打壓嬴高的囂張氣焰,然後藉機磨鍊嬴高,結果,讓嬴高鑽了秦法的漏洞,此事不得不不了了之。
“王上,其實公子很聰慧,只是有些年輕而已,當初的臣也是如此,再年長一些,就知曉了輕重。”
蒙恬不想交惡嬴高,此刻,面對嬴政不由得勸了一句,蒙氏雖然支持扶蘇,但是蒙氏是秦王的家臣。
對於蒙恬與蒙氏而言,誰成爲秦王都是一樣的,只要是對大秦有利。
“哎!”
長嘆一聲,嬴政喝了一大口茶水,吐槽,道:“當初的扶蘇也很是聰慧,但是現在的扶蘇,已經變得誰都不認識了。”
“爲了大秦,孤也不能讓嬴高步了扶蘇的後塵,一個儒家的信徒,一個儒家的鬥士 ,又如何能夠成爲一個王,又如何能夠繼承這巍巍大秦。”
“孤之前,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扶蘇的身上,但是扶蘇讓孤失望了,現在,嬴高出現了,孤希望可以教好他。”
聞言,蒙恬沉默了。
他心裡清楚,這些話他根本不該聽,他畢竟屬於蒙氏,而蒙氏支持的是長公子扶蘇,而不是公子高。
但是,面對嬴政的感慨,他接不了話,因爲這是事實,別說是這個大秦了,就算是蒙氏,他也不敢讓這樣的人繼承。
若是扶蘇繼承大秦,那是嬴姓,大秦王族的大秦,還是儒家的大秦。
這一刻,他就算是想要爲扶蘇開拓兩句,都想不出來詞彙。
..........
巴氏酒肆。
此刻,嬴高與董三金已經趕到了巴氏酒肆,然後直接被巴隋帶入了雅間,好酒好菜已經準備好。
看到巴隋如此的熱情,嬴高也是輕笑一聲,朝着董三金,道:“三金,將東西交給巴掌櫃,讓他試試效果,然後做出了一個評估,這肥皂價值幾何,當定價幾何!”
“諾。”
董三金將一塊肥皂遞給巴隋,道:“巴掌櫃可以找人試試,比如髒了衣物,以及清潔身體,等等。”
“等試出了效果,然後再行估價!”
巴隋小心翼翼的接過肥皂,他朝着嬴高,道:“公子,這肥皂是面向普羅大衆開放,還是向達官貴族開放?”
巴隋不是傻子,他心裡清楚,既然嬴高將東西帶來,必然是早已經試驗過了,效果不會有絲毫的問題。
而現在,最重要的則是要詢問清楚,是面向何人,然後估價。
聞言,嬴高抿了一口酒,然後沉思了一會兒,朝着巴隋,道:“先不對普羅大衆開放,先行對於貴族階級開放,價格可以相對高一些。”
“當然了,等對於天下黎庶開放,就需要定了一個他們能夠接受的價格。”
“在做生意的過程中,不得欺壓百姓,你也清楚,本公子的身份,有些事兒能做,但是有些事兒絕不能做。”